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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寡人有疾 第十三章、乔国余孽

弈士 赏一杯茶 2297 2024-11-18 18:31

  宋使以巧玉、公子柳为首,面见枳王。

  “宋、枳国百年交好,边界不连,秋毫不犯,宋地金铁之器、枳地盐锦之资互通有无。乔国叛黎,火烧洛邑学宫,掠夺天下气运,先圣子丑迷踪,学宫圣人出逃。洛邑学宫承天下之重,天下圣人,半数出于此。吾大宋拟兴复黎室,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诛灭叛乔。今吾父王诚邀天下诸侯于立冬齐聚洛邑,共商学宫修葺事宜。”公子柳上前,说明了来意。

  “臣有言,我大枳乃太葜之后,与黎室并非一脉,学宫修葺事宜,不应找我枳国。”日覃伯贤起身说。

  “如今黎室式微,天下乱已久矣,环顾枳国,北有叛綦眈眈,西有敌蜀虎踞,东有强楚侵扰,至于南,蛮夷未开,教化不行,焉能安居一隅?”公子柳负手反问。

  “臣有言,”卿伯道,“綦之地,尽枳地也,不收焉?楚尽犯吾境,夺黔中之地,取盐水泉盐,不战焉?蛮夷多犯枳境,不惩焉?先王困于蜀,尸骨未还,衣冠为冢,不取焉?巴君与黎君会于秦岭,尊为天子,不臣焉?”祁子进言。

  “臣有言,”江望舒进言,“四境之战,国累民乏。耕织为本,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渔樵为业,然未尝鱼鲜,不向火暖。臣以为养民富国,滋以为重。”

  “臣进言。”巴闯一拍桌子站起来,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他扫视了一眼宋使,并不见缪斯,拱手道,“臣附议。”

  “吾父王许诺,以巴、巫为界,天下两分,共治九州。巴蜀之地,尽归枳王。”公子柳抛出一诱惑条件。

  枳王心动了,他恨不得立刻会盟洛邑,共治天下。江望舒皱了皱眉头,生怕枳王被这虚幻的利益冲昏头脑。到底是一国之君,枳王炙热的眼光很快归于平静,问公子柳:“此般,宋君是想要窃取黎室,以王天下?”

  “黎室早已名存实亡。”公子柳讥笑说。

  “日月所照之地,皆为黎土,五谷生养之民,皆为黎臣。”枳王厉声道。

  公子柳脸色苍白,枳王到底是老狐狸,工于心计,很快就反客为主,稳据上风,而他不经意间就落入枳王圈套。

  “黎文王上承天地之厚,得民心之顺,尊为天子。文王从弟为中山王;文王四子,长子伯仁为嫡,仲义为东营王,叔礼为西乔王,季信为北营王。胡塞有功,封胡塞王。前朝公子逐荆棘之地,后天子感其诚,封南荆王。黎文王至今,五百载矣,如今黎赫王为天子,二十有三矣。”巧玉神采奕奕,继续说道,“诸侯封子荫孙,六国变四百三十有六,至于今,亦有百十国矣。然诸侯半数乃文王之后,尽是黎室血脉。吾宋国始于叔礼之子季昌,封地为宋,采邑为氏,黎姚为姓,四百八十二载,不敢忘也。黎室式微,礼崩乐坏,虎狼环侧,吾父王念及此,朝不能食,夜不能寐,唯有痛哭。吾父王怀悲悯之心,抱救国之志,致力匡扶黎室,不敢怀叵测心。然宋积贫积弱,地狭人少,自顾尚且不暇,安能勤王扶黎?是也吾父王特邀诸侯,共商国是,铲除虎狼,恢复黎室。”

  “诸卿以为如何?”枳王被说动了,询问道。

  “善。”众人齐答,唯有江望舒不作声。

  “江侯以为如何?”巧玉莲步轻挪,朝江望舒施了一礼,朱唇轻启。

  江望舒嘴唇翕张,苦涩道:“善。”

  巧玉回到坐席,又说:“枳王,我听说乔国余孽藏匿在枳,我父王看重得很。”

  “乔国余孽?”枳王深感疑惑。

  “公子淮与公子音。”巧玉正色道,“缪斯在巴阳遇见的,公子淮任巴阳大夫,太师应当见过。”

  太师点点头,道:“乔国公子淮与音藏匿巴阳一载已矣。江侯以为大夫。”

  “江侯,此事当真?”枳王眉头一拧,江侯封地都是取綦之地,大夫士人全凭江侯自主,所以他并不知情。

  “臣有言,”江侯进言道,“一干公卿,柱石俱老矣,闯、荼之流,皆是武夫,不堪谋略。枳后继何人焉?洛邑学宫不复,圣人子丑殉道,能执牛耳者,惟孟邹两圣。孟邹两圣俱出子丑,一门三圣,天下异之。今孟先生隐枳地,非枳之地灵焉?非王之德厚焉?公子乔淮,孟之高徒也,得淮,亦得孟。”

  “孟先生可还在巴阳?”枳王惊喜连连,忙着询问。

  “巴阳枳西,有学塾,孟先生潜学于此。”

  “何不引荐与寡人?”枳王嗔怪道。

  “王,臣闻昔文王访伯岐,濯手净衣,不得。又三年,民食粟著纱,有鸾凤和鸣,伯岐乃出,以为天子。臣闻昔巴君求河女,备三牲,俱五谷,河女不见。巴君躬耕枳水,除害巴山,有白泽引路,遂见河女。孟兰先生,可拟伯岐、河女,王行美政,天下归心焉。”江望舒答道。

  “枳王,孟先生之高洁,天下趋之,诸侯爱之,王之德美也,”公子柳暗骂江望舒老狐狸,硬着头皮说道,“然公子乔淮,吾王恶也,愿割三城之厚,换取乔国余孽。”

  枳王大喜,曰:“善。”

  宋国许诺三城之地,枳王焉能不喜?江望舒不再进言,他知道枳王心意已决。可惜鱼和熊掌可兼得焉?孟兰高洁,若非羁绊,岂能困于僻枳?

  “即日取乔淮余孽,献与宋公。备锦绣金石,寡人欲效文王之事,拜孟为相。双喜登堂,双喜登堂。”枳王心情大好,命人善待宋使,私下与卿伯商讨去了。

  “江侯,可抚琴焉?可奏《曲水》焉?”巧玉跪坐于江望舒桌案前,朦胧面纱依稀可见含情脉脉,徐徐问道。

  “女公子,鄙人劳累,歇息去了。”江望舒抚袖离去,只留下美人空叹息。巧兰取了一张七弦琴,纤指波动,如同叹息声。秋风起波澜,叹息如涟漪。所谓的河畔浣衣,游鱼沉醉,轮台垂钓,曲水霓裳随着这阵叹息散去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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