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拍案而起,双目怒视老者,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既视感。
“哈哈,国舅不要紧张,下官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官,但也吃的是皇良,也知道那礼义廉耻,忠君爱国的。”
老者哈哈大笑,摸了摸自己的白须。
“哦?看来是我误会了?”董承依旧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狐疑,显然并你不相信。
“下官吉平,司州洛阳人,世代祖祖辈辈皆为天子效力,也曾立下不少功劳,国舅还是信不过卑职吗?”
吉平认真的看了一眼董承,语气铿锵道。
“事关重大,不可不防也。”董承摇头道。
“下官如何,方能取信于公?”
“我这里有一把宝刀,你敢去刺杀曹贼吗?”
“请国舅赐刀!”吉平想也不想的直接跪下,向董承乞求宝刀。
“哈哈,吉大人真乃国士也,方才不过是在下的试探,还请吉大人勿怪!”
董承双眼一直盯着吉平,发现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异动,心下暗自点头。
“曹贼霍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吾虽有报国之心,却苦于没有门路,今日有幸认识大人,真乃天大的好事。若有任何用的着下官的,国舅大人尽管吩咐!”
“哈哈,好!”
“我这里有陛下的亲笔诏书,你要在这里签字画押,从此我们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同生共死,你敢签吗?”
董承从衣袖中掏出一白绢,很淡然的放在了吉平的面前。
“有何不敢?”吉平昂头挺胸道。
“好!这笔给你写。”董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从案几上拿过一根笔来。
“何须如此麻烦,且看下官的。”
吉平微微摇了摇头,拒绝了董承递过来的笔。也不多说什么,猛的张开了口朝着自己右手食指咬去,顿时一股鲜血就渗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阵近乎野兽般的嘶吼声。
“你这是做什么?来人……”董承见状,也不想吉平如此刚烈,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国舅不必惊慌,下官自有分寸!”
见董承想要叫人,吉平赶忙出声阻止道。
“你这伤?”董承面色有些苍白,好似受伤的不是吉平,反倒是他董承。
“大人且看。”吉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颤巍巍的走到自己的医药箱旁。从一堆的瓶瓶罐罐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往自己的手上倒上了一些,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血流不止的残指上顿时出现了一丝白光,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了一小块的颗粒,随后变成了一块血薄膜,吉平惨败的脸上也开始慢慢的升起一丝血色。
“这是什么神药,竟有如此神奇功效,若是用于战场,岂不是……”
董承双眼绽放着亮光,好似那饿汉见到了美女一般。
“这是祖传的疗伤药,能快速的止血结咖,只是当中的一味主药已经绝迹了。”
吉平哪里不知道董承的心思,苦笑道。
“言归正传,下官已经断指名志,国舅大人应该对我说出实情了吧?”
吉平略微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董承,也许是因为断指之痛,让吉平的笑容显得有些扭曲,看的人心发凉。
“啊?”董承不解道。
“董大人!您还信不过我吗?陛下的亲笔诏书何等珍贵,又关系到曹贼一事,董大人又怎么可能随身携带?而且这般的随意?”
“若是董大人在不说实情,那下官就告辞了。”
见董承还在装傻充愣,吉平也沉下了脸来,甩了甩衣袖,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留步!吉大人留步!”董
承哪里会放吉平离开,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上前拉住了吉平。
“吉大人息怒,息怒!在下这般的试探,也是因为身负陛下的重托,不敢大意。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勿怪!”
知道自己理亏,董承把自己的身段放的十分的低,一脸谄媚的笑道。
“哼!”
吉平冷哼一声,虽然他是下品之人,但也有一身傲骨,想到自己一腔的热血,却不被人信任,心中自然有一股怨气。
董承见吉平面色依旧,眼珠子微微转了转,“若是吉大人心中怒气难平,那就把在下的手指也咬断吧!”
“罢了,罢了,国舅大人还是说正事吧。”
见董承姿态放的这般低,吉平心中的怨气也就散了,毕竟董承身上的担子太大,小心些也是正常的。
“唉!有心诛贼,却苦于没有时机啊!”
董承闻言,面色一苦。这些日子以来,日思夜想诛曹贼,却没有任何的机会,可把他愁坏了啊。
这一次大病,少不得有一半是因为这事情搞的。
“诛贼的时机吗?”吉平皱着眉头,开始沉思了起来。
“有了!”
想了一会儿,吉平拍手叫道。
“哦?吉大人有何妙计?”董承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
“我听闻曹贼常有头痛之症,却一直不能痊愈,此传言可对?”
“传言没错!”
“如此何须妙计,只需要我动一动手,管教那曹贼死无葬身之地。”
吉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双手微微握紧,捏成一个拳头状。
“你的意思是?”董承愣了愣神,也反应了过来,“那具体该如何行事呢?请吉大人名言。”
“只要曹贼在犯病,大人就安排好人,把我擅长治头疼的名声给传到曹贼的耳中。到那时,只要曹贼服下我的药,纵使是神仙也难救他性命!”
“妙哉!妙哉!若是能诛杀曹贼,陛下重整朝纲,吉大人居功至伟啊!”
“董大人同样居功至伟啊!”
俩个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大笑了起来。
俩个人又详细的策划了一番,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盛,仿佛已经看到了曹操的死状。
俩人商议了许久方才离去,俩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商讨之时,门外一直有一个男子偷偷的听着。
是夜,繁星点点,银月当空。
董府侧门微微的打开,从中闪出一个人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司空府门前,守夜的士卒挺着长枪,大声喝问道。
“别动手,别动手,我这就来,这就来,嘿嘿。”
一个黑影从黑暗处跑了出来,一脸谄媚的笑道。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快滚!”
士卒见着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官爷,您去通报一声,小的我有天大的事情,要亲自向司空大人禀告。”
“就你这獐头鼠目的东西,能有什么大事?还想要见司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去!”
“官爷,您信我一次,我真的有天大的事情啊!”
“在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
士卒见男子迟迟不肯离去,忍不住挺枪威胁道。
“这可是关系到司空大人的性命啊!”
见士卒一直不肯给自己通报,男子不甘心的喊道。
“吵什么,都吵什么?”禁闭的司空大门缓缓的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语气不善。
“曹管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刁民来,死活要见司空大人,我这就赶他走。”
士卒见到来人,急忙讨好道。
“曹管家,曹管家,您一定要信我,我这个消息可是关乎到司空大人的性命啊!”
男子见到来人,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急忙跑过来大声说道。
“嘿,真他妈的长脸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士卒脸色一沉,这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完全不放在眼里啊。双目闪过一丝狠色,就欲伸手去教训男子。
“等等!”曹管家眉头一挑,出声阻止道。
“你叫什么名字?有何事要见大人?”
“小的叫秦庆童,是董国舅府中的奴仆,听闻了一些要事,需要面见司空大人。”
黑影整理了一番思绪,回答道。
“你可知道司空大人,操劳国事,时间是很紧迫的,若不是什么大事,性命难保啊!”
管家认真的看了一眼秦庆童,微微一笑,言语之间,竟透露着威胁之语。
秦庆童咬了咬牙,正色道:“小人,求见司空大人!”
“如此,你随我来吧!”
曹管家沉默了片刻,微微的点了点头,终于答应了亲庆童的请求。
“你不错!”领着亲庆童一路往里走,曹管家抽空说了一句。看神情,十分的赞赏他。
“若是能有飞腾之日,定不会忘记曹管家相助之恩。”
身为董家家奴,能够有胆子背叛家主,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对于人情事故,显然十分的熟络,一路尽是吹捧着管家,拉进着关系。
“你在这厚着,我去帮你通告一声。”
管家撂下一句话,朝着曹操的书房走去。
“咚!咚!咚!”
“主公,卑职在门口发现了一个人,说是董国舅府上的家奴,有要事要面见主公。”
曹管家说完这句话,就微微的躬着身子,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等候着。
这一幕显得十分的怪异明明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可他竟然还等候在门外,好似那一道门就预示着人间与地狱。
足足过了半柱香之久,里面的屋子终于传来了曹操的声音。
“带他进来!”
“喏!”
曹管家应了一句,转身带着亲庆童走进了书房。
“小,小人秦庆童,拜拜见司空大人!”
“不要紧张,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呢?”
曹操放下手中的文案,微微的抬起头来,审视着跪在地下的男子。
“回,回大人!小,小人是董国舅,府,府中的家奴,听…到了他们的秘密,所以…想要告诉大人。”
秦庆童的脑袋死死的埋在地上,瘦弱的身躯不断的打着颤,整个人说话也说的不流畅起来。
“哦?什么秘密?”曹操闻言,顿时有了一丝兴致。
“小人听闻,他们正准备谋杀大人!”
“什么——”
曹操还未说话,一旁的曹管家失声道。
曹操虎目微微一缩,没有说话,却让曹管家神色大变,急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一边说话,一边用头重重的敲击着地面,额头很快就有鲜血渗了出来,而曹管家却好似没有知觉一般,不断的磕着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曹操终于开口道。
“是,是。”曹管家脸上涌出一丝喜悦,慢慢的退了出去。
“没有吓着你吧?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曹操咧嘴笑了笑,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