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响起雷声的时候,高飞正在翻过西边的山头。打猎的人都会看天,所以雨下起来的时候,他刚好赶到这个山洞。他在追一只黑熊。吃了干粮,他就在那静静的等着雨停。山里的雨,来的快,去得也快,像这种暴雨,等不了多久的。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有心神不宁。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天气闷的缘故,可后来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不像是危险来临时的那种感觉,倒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高飞很相信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想到这,他感觉到身上一阵发冷,鸡皮疙瘩从两只手臂向全身蔓延。他决定不追那熊了,他要回家去看看。
暴雨很快就止住了,可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天阴阴的。不知不觉等了大半个时辰,高飞烦躁的在洞门口走来走去,这雨下的奇怪,按暴雨过后天就会放晴的,可今天怎么下个不停。他伸手试了试,雨不大,不过很密,他这样回去肯定会全身湿透。今天似乎干什么都不顺。
能有什么事呢?爷爷在家,虽年纪大了,可身手还是不错,对付一般的两三个人没问题。难道是那紫尾貂跑了?跑了就跑了,没那东西,没准家里会安静,这段时间,不停有人来看,吵吵闹闹的,很是烦人。不过真的跑了,婉儿肯定很伤心,想到婉儿,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忽然很尖锐的疼了一下。啊?!难道婉儿出什么事了?!被貂咬伤了?肯定是!她那么爱貂,整天逗着玩,肯定被咬着了。想到这,他不顾一切的冲进雨中。
还没到家,高飞老远就闻到一股血腥之气,悲怆的哭声让他整个心都提了起来,踉踉跄跄跑到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惨烈的图画,他一下子便呆在原地。
淅沥的细雨中,那熟悉的家,竟然成了一堆黑色的废墟,爷爷斜靠在院子的围墙边,一双眼睛那么的伤痛,那么的无助和空洞,他死不瞑目。鲜血染红了他的胡子,他的一只手就那么伸着,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又像是在阻拦什么。在他的目光劲头,是婉儿,他的婉儿,像一只柔弱的绵羊软软的趴在地上,翠绿的荷叶裙在污泥中是那么的醒目。
泪,汹涌而出,混合着雨水,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流。高飞像是失了魂一样,就那样茫然的站着,这一切,是真的么?早上出门的时候,都还是活生生的啊!
看到高飞回来,婉儿她娘一下子扑将过来,扯着高飞哭叫着:“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啊——”她哭了太久,嗓子已经嘶哑,可是,那种嘶哑的声音更是揪人心肺。婉儿她爹苏大海也是老泪纵横,他们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早晨出去卖豆腐的时候女儿还活蹦乱跳,怎么也想不到会飞来这样的横祸啊!高飞没法安慰两位老人,他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雨中,任他们无助的哭泣。
雨,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消停了。高飞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茫然,他冷冷的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庄上的人在帮着料理后事,人们叹着气,述着霸王枪的恶行。没有人理他,他就那样呆呆的坐着,雨水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风一吹冰凉冰凉的,可是,他感觉不到,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报仇,他要将杀害爷爷和婉儿的凶手碎尸万段!
知道高飞要去寻仇,庄里年纪大的几个老人都来劝高飞,千万不要白白送死去寻仇,那“霸王枪”,是他能惹的么?丢了性命,高老汉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心的。
但高飞根本不听劝,在高老汉和婉儿入土之后的第三天,高飞就一个人离开了踏云庄。爷爷和婉儿走了,踏云庄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他决定去青云镇,他要替爷爷和婉儿报仇。也许,他会死,那样他也可以去另一个世界和他们团聚;就算他能侥幸活着,他也不想回来了,他会去浪迹天涯,用时间来遗忘伤痛。
青云镇,离踏云庄有二十多里地。这儿是去州府的必经之地,因此商业繁华,店铺众多,许多在州府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在这买房买地。
在青云镇,郑家的府邸,是最豪华最森严的地方。“霸王枪”郑一彪这几个字绝对是人见人怕,谁没吃过他的苦头?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杀人劫财,什么他没干过。他手下的十三个徒弟,自持武艺高强,到处惹是生非,加上一帮如狼似虎的家丁,哪个敢惹。镇上的衙门,因为收了他们的钱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高飞他不怕,只要认准了一个目标,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实现。
在郑府门口转悠了几天,一直没什么机会。院墙筑的很高,门口站着凶神恶煞的两个门人。看来,只有想办法混进去,否则不要报仇,就连大门都进不了。
观察了几天,高飞发现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个伙计挑着一担蔬菜送到府上去。这天,待到那个伙计送完了菜出来,高飞追了上去。
“这位大哥,请问他们府上每天都是到你们这买菜么?”
那伙计白了高飞一眼,没好气的道:“买什么买,都是白送的。”
“白送?”高飞有不解。
“你问这么多干嘛!他们郑家在哪买东西给过钱!”伙计有不耐烦。
“哦,这样啊。”高飞终于弄懂了,“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帮个忙,让我到那里面找个事,干什么活都无所谓。”
“你?”伙计上下打量了高飞一眼,“你想去那找事做?那里面是人待的地方么。我看你是想去当走狗耀武扬威吧,那轮不到你的,年纪轻轻的,干嘛想被人指着脊背骂啊。”
高飞掏出身上的碎银,递给那伙计,“大哥帮帮忙,只要能进去,干什么事都行。”
伙计接过银子,掂了掂,“好把,我让老板跟他们管家一声,你就是我表弟。”
第二天,伙计就把高飞带着见过了郑府的管家,给安排了个事。终于有机会可以见到杀害爷爷和婉儿的凶手了,高飞就像是一头嗅到血腥味的豹子。
每天的工作枯燥而且繁重,除了打扫整个府上的地面,还得在厨房帮忙烧火做饭。高飞并不觉得苦,他留心的听着每一个人的谈话,他要找到杀害爷爷和婉儿的凶手。
那天,他正在院子里扫地,两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听到其中一个道:“老三,最近有事没事别去烦师父,他老人家心情不好,再了,上次你去抓那紫尾貂的事情,他气还没消呢。”
紫尾貂!听到这三个字,高飞猛地抬头,盯着那个叫老三的少年。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惨死的爷爷和婉儿,无边的怒火在胸中冲撞,他几乎想冲上去拼命。可是,瞬间的理智和冷静又让他一动也不动,他不能轻易去送死,他不怕死,但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路过高飞身边时,少年忽然看到了高飞的目光,那是一种仇恨的目光。“啪”,他甩了高飞一耳光,“看什么看,你哪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头,高飞咬着牙极力忍着。
管家一路跑了过来:“回三少爷,这是新来的杂工,才来几天,不懂规矩,我会好好管教。”完回头对高飞斥责道:“还不快滚开,以后老老实实做事,别东看西看的。”
高飞忍住了怒火,不再看少年,静静的走去了厨房。
终于找到仇人了,他记住了那张骄横的脸,他要为死去的爷爷和婉儿报仇!硬拼,肯定是以卵击石,这样不但报不了仇,以后也会永远没有机会了,他不怕死,但他不能容忍自己在死之前看到杀害爷爷和婉儿的凶手在世上逍遥!他一定要等到那次机会,一击必中的机会,就像狼守候强大的猎物一样,这世上没有不犯错的人。他可以等,哪怕付出再多,他都愿意静静的、充满仇恨的去等。
高飞就这样潜伏着。他盯着他的仇人的一举一动。
没过几天,他就打听到了那个老三的名字叫杨雄,也摸清楚了他住的屋子和每日的行踪。作为郑一彪的三弟子,他武功高强,而且大白天院子里过来过去的人多,基本没什么机会,要想杀他,只有等到晚上。
因为高飞发现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出去喝酒,很晚才醉醺醺的回来。喝过酒的人,应该反应比较慢,不过就算醉了,当你要杀他的时候,他的本能反应肯定也很厉害,就像打猎,那老虎就算你戳瞎它的双眼,它一样很狂暴而且不易对付。在这样的大院,稍微的动静都会引来很多的人,所以高飞觉得适合动手的时间,只有半夜。半夜人很困乏,如果他再喝酒,肯定睡的特别熟。
可问题是,他怎么能进的了他的房间。不能动静太大,那样会引来守夜的人,也会惊醒杨雄,除非让他睡觉的时候不闩门。想到这,高飞忽然有了一个好办法,他想把杨雄的门栓给弄坏。
计划好了,就得赶快行动,免得夜长梦多。高飞开始磨厨房那把割草的铡刀,边磨边想起了爷爷和婉儿,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硬是被他忍住没有流下来,他要用手中的刀,用仇人的血,来发泄自己的仇恨,而不是用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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