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汪府赔罪之行很是顺利,余氏再不满,手心手背依然还是能分出孰轻孰重。女儿是那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她在这靖宁侯府一辈子的依靠和寄托。就如现在坐在上首的姑母兼婆母,那是余氏得知自己替嫁到靖宁侯府成为姚经新继室之后,唯一的一个目标。
成为下一个姚老夫人。
而这一切靠得是姚明诚,而不是姚蕾。
虽说汪府家世不错,可却不是余氏能拿捏的,更何况在余氏心中他的儿子自然能有更好的。汪家的汪嫚儿,从来没有列入过她的准媳妇候选人名单之中。
为了不让汪家人缠上来,余氏可是备了重礼。
好在本是意外,且在场的人均是看到了。汪嫚儿也有不对的地方,汪家人并没有多加为难。
除了面对汪嫚儿的几声讥笑,让姚蕾有些愤然之外,但有余氏有言在先,过些日子带她回娘家住上几天。
才使得姚蕾汪府一行,老实规矩地让因姚老夫人不放心一块跟过去的李妈妈惊讶不已。灯回到碧音堂后,李妈妈平淡地转述了今日之行。
“也罢。”姚老夫人点头:“汪家人心中也是另有想法。”
李妈妈道:“那是他们没福气。”
姚老夫人不在意地笑笑:“若是……德哥儿是他的嫡子……那该多好呢。我也不用担忧至此,果真是事事无法都能如意。”
李妈妈身子弯地更低了。
姚老夫人疼爱幺子,若是真的姚明德是姚经新的儿子,只怕现在对他的喜欢也会少了几分。
只是这种想法,李妈妈只敢在心里转了一圈,就立刻丢了开去。
“对了,你觉得二姑娘怎么样?”
李妈妈目光一转,不敢直言。
“随意说说吧,这孩子长得既不像经新也不像……”姚老夫人顿了一顿:“也不知道这性格像谁。”
“奴婢瞧着那鼻子倒是和侯爷相像,三爷也是如此。”李妈妈陪笑说道,关于二姑娘的生母,府里很少有人会提起,而在这碧音堂里面基本上就等于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一样。
姚老夫人一怔。
“是了,不过那是小时候了。”
姚经新刚出生的时候,姚老夫人的婆母尚在,对于侯府的嫡长孙自是喜爱不已,当时的老侯爷就把姚经新送到姚太夫人跟前抚养。只是那个还小,担心吵到太夫人,就被送回姚老夫人身边,只说等大了一些。
但从那一天开始,姚老夫人就感觉这儿子不是她的了,面对姚经新的时候,总是无法调解好自己的情绪。等怀上了姚经业,姚老夫人就更加不怎么关注大儿子。没多久,姚经新就就被以姚老夫人有孕,接到姚太夫人跟前。
而这一呆,就到了姚经新成人,随后娶了许氏。没多久,姚太夫人死了,新婚的夫妇就只得守孝三年。
面对一个不是自己选择的媳妇,又没有了压制她的婆母在。姚老夫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婆媳情……而母子之间的相处越发地像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
姚老夫人病了。
作为儿媳妇,余氏等人一听到消息,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赶到了碧音堂。接待她们的只有李妈妈。
就连一向得婆母欢心的方氏也被婉言拒绝。
三个妯娌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这病……怕是蹊跷了。
三人离开碧音堂,立马派人请了三位老爷回来。
“老太太……”李妈妈再一次碧音堂走出,看着齐齐站在院子里的姚经新三人,把目光投向姚经业:“三老爷,老太太请您进去。”转过头的时候,目光飞快地扫了姚经新一眼,划过一道怜悯,随即隐为平静。
姚经业错愕不已:“大……大哥。”
姚经新问:“母亲的身子如何?大夫怎么说?我去请了太医过来吧。”
“老太太只说累了。”
姚经新顿了一下,点头。
“三弟,你进去吧,好好陪着母亲。”
看到姚经业进来,姚老夫人目光一黯,去看李妈妈。李妈妈悄悄点了点头,姚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了笑容,招手。
“怎么就回来了,娘不过是累着了。快来,可是累着了。瞧你这满头大汗的。”姚老夫人举着帕子。
姚经业忙上前,弯下身子仰着脸,好方便姚老夫人擦拭。
听到府里下人来报,三兄弟皆是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只有姚经业离得近一些,顾而脸上只有薄汗。
李妈妈方才在外面瞥了一眼,可是看到姚经新身上的一袭深蓝色袍子被汗水浸湿了。与侯爷相比,三老爷……轻轻叹了一口气,李妈妈捧了茶。
姚经业早已渴了,迫不及待地道谢,大口大口地喝到肚子里。
即是回来了,姚经业索性就不离开了。
母子二人说着姚经业小时候的话。
“那个时候你可没现在这般胆子大,睡觉的时候硬是要拉着娘的衣襟才能睡得安稳。你父亲没办法,只得让你睡到房里,没有让奶娘抱走。”
一个儿子没办法亲近,一个儿子却是补齐了她对儿子所有的期盼。
姚老夫人告诉自己她并没有做错。
既然一开始就是如此,日后也无需再改变。
何况……
比起能得到爵位的姚经新,小儿子姚经业却是只有自己。
从碧音堂离开的姚经新背着手大步大步地往外走去,直到站在大门处,才站住。跟随在身后的积实微微低下头,只有他知道在听说老太太病了之后,侯爷是有多心急。
姚经新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
大大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镀金大字——靖宁侯府。有着百年历史的靖宁侯府,代表的是责任和承担。
“走吧。”
积实左脚一抬,快步跟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