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高水平的‘嘴活儿’对决,参与的双方都是‘嘴强界’的佼佼者,一个口若悬河,一个口吐莲花,你来我往不间断地对了将近三个小时,使得老三这个免费的裁判也免费欣赏了一场唇枪舌剑的表演,其精彩程度,直追当年诸葛老爷子只身东吴舌战群儒开挂场面,再提高那么一点点,就是骂死王朗的经典桥段……可惜,我他喵的没在场。
周立言自然是老调重弹,想追问这些‘仙草药’的来路,开出高价甚至天价来购买更多的仙草药,最好是长期合作,最不济拿出十件仙草药来也算是一次大买卖,价格,至少是千万级别的。
宗小村坚守着济世门与串山人的规矩,也深知重山里的仙草药可遇不可求,串山人能拿出来一两件,配到药里,已经能救不少人了,若存心去求财,先倒霉的肯定是济世门、串山人两个行当,说不定就没了,这世上,总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两个人虽然闪转腾挪、围追堵截地折腾了大半天,差一点没擦出那淡蓝色的火花、点燃那代表全球嘴强王者最高级别赛事的圣火,但本着双赢的原则,始终没有谈崩了。
谈出的结果是,明天赵二良带着东西去兴德堂制药集团总部见见周家老大,周立德,如果东西没问题,可以直接交易了。
出了饭店,周家派的专先送赵大良和赵二良回宾馆。
“明天见。”临别之际,周立言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赵二良这小子,绝不像他表面上装的那么简单。
“明天见。”宗小村报以同样的微笑,周家这位二爷真是把谈买卖的好手,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好好跟他切磋一下,分个胜负。
周立言上车,汽车很快消失在街头了。
宗小村依然站在门口,眺望远方,楼馆林立、灯红酒绿深藏,一转身,尽是寂寞。
高手,寂寞。
老三就像跟在古代大少爷身边的二狗子,懵懵懂懂,羡慕有加。
“咱们回去吧。”小村悠悠地说。
老三什么也不说了,跟着上楼,一开门,两个人都感觉有点不对。
有人进来过!
小村搬了个凳子跑到卫生间,掀开一块天花板往里面摸了摸,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准备的东西,果然被人偷走了。
“没了?”老三之前都以为是小村要拿个好箱子骗人,没想到,真就这么利索地被偷走了。
小村点头:“没了。”
“是不是周家的人?”老三问。
“应该不是。”小村摇摇头,周家人应该还不至于为了一百万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就算出手,也会直接的多:“三哥,你确定东西没事?”
“肯定没事!”老三斩钉截铁。
“嗯……”小村想了想说:“我下去打个电话,三哥,今天晚上咱们都别出去了。”
“……”老三不解,这又是什么招儿。
小村下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跟老三说道:“我看明天去见周家老大,事情也谈不拢,咱们还是尽快把东西出手吧,明天你带上东西,去五横制药厂,报赵大良的名字就行,价格我已经跟他们谈好了,收钱的时候你看清楚点,一百万,拿了钱,直接回家,别来这儿了。”
“那你呢?”老三开始担心小村了。
“我没事,东西和钱都不在我这儿,他们绑票也没用!”小村一共就联系三家药铺,不是周家,不是五横,就只能是那一家了。
“那你小心点。”
“你也小心点。”
第二天一早,周家的又到宾馆门口了,小村提了另一个箱子上了车。
“你大哥呢?”周立言在副驾驶位子上坐着。
“他不去了。”小村说。
周立言不再多说,让司机开车,车子开往兴德堂制药集团总部。
小村一直想跟周家人谈,主要是因为兴德堂确实是制药行业里的龙头,把东西卖给他们,他们制药会更顺利也更精细,说不定就能多治好几个患者,而来谈买卖却一直是周家的儿子,按老规矩,应该是他们的爹周云清出面的。
不讲规矩已经是个信号了,昨天那个饭局,让小村深深地感觉到,周家人已经不太在乎仙草药的药效了,他们要的是更高的利润,也不能说他们这样想就坏了良心,但事情真不能再拖了。
说不定,今天就会出事。
小村的预感太对了,在他坐车走了半个小时以后,老三才悄悄摸摸地从宾馆里出来了。
“别动,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老三出门走了没几步,路边就窜出了两条大汉,一人一只手,一左一右把老三架住了,同时还有两把尖刀,顶在了老三的腰上。
老三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根本不怕他们手里的刀,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出手合适,于是,就装起孙子来了:“大哥,大哥,你们是干啥的,俺是来京城揍小买卖的,到现在摊位也没找好,身上没剩下多少钱了……”
“别废话,老实点,跟我们走。”两个人架着老三上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上一共六个人,用刀顶着老三的两个,后边还坐两个,副驾驶上的光头和一个司机,当然司机也不是什么好鸟。
“东西在哪儿?”光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懒洋洋的问。
老三装不知道。
左边持刀的一个家伙朝老三肚子上擂了一拳,骂道:“他喵的,问你呐,东西在哪儿?”
“什么东西啊……啊……”老三还想装一把,后边四个人全压上来了,逮着老三一顿乱锤。
“行了行了……”光头一发话,这四个人就停手了。
跟着,光头又很江湖地说道:“兄弟,落到我们手里,你就认栽吧,回头该找谁找谁去,我现在问你,东西在哪儿?”
“在我们原来住的那宾馆的女厕所里……”老三说了个地方,又开始装怂了:“大哥,大哥,俺们一家人从山里刨几样东西不容易,要是你们都拿走了,俺们这一年都没法过了,年前俺兄弟刚说了媳妇儿,屋子才盖了一半……”
老三说的如此可怜兮兮,主要是想看看这几个家伙还剩下多少良心,因为他们的良心数额是跟他们一会要挨的拳脚轻重成反比的。
“哼……”光头都没搭理他:“你们原来住哪家宾馆?”
“叫啥随心宾馆,俺是外地的,也不认识路,大哥,你们能不能放过俺……”老三还要确认一下。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光头嫌烦了。
老三又挨了两下子,不说话了,也不用说话了。
面包车开到随心宾馆旁边的胡同里,光头和后排座两个人准备下车了:“几楼,哪个女厕所?”
“二楼……”
“砰砰砰砰……!”老三一出手就没停,自幼练的武术加上重山里的实战,还有帮头儿那么一个高手在旁指点,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没问题的。
刚才给他们已经做好了‘良心评判’,这会儿出手也不用留情了,三分钟不到,光头加上四个打手都倒地上哼哼去了,司机跑了。
老三从他们身上搜出一把短刀来,用力一撅,就把短刀撅断了,随手一扬,两截短刀分别扎到了刚才打他打的最狠的两个人的腿上。
“老大咩?草!”老走过去的时候,又一脚把光头踢晕了。
出了胡同拐个弯,老三马上又换了一副外地傻小子的样子,傻乎乎地跑到附近那个派出所里去了,他可不是去报案,而是去拿东西了……人家就是把东西存在派出所了,过程么,呵呵。
老三千恩万谢地从派出所里扛着他的编织袋出来,走出去没多远,打个车,去五横制药了,交东西拿钱,拿了钱回家,都很顺利……
总经理办公室里,小村又见到了周家老大周立德。
“哥,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赵二良赵先生。”周立言做介绍。
周立德笑呵呵地过来握手:“你好,你好,我虽然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但家传的东西一样不落,从小就听我父亲说济世门人的故事,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倍感荣幸。”
“啊你好……”小村不打算废话了,把箱子往他办公桌上一放,用双手捂着:“东西俺带来了,你到底能给多少钱?”
周立德见小村这样,也不麻烦了:“一百万给不了,五十万吧。”
“啥?就五十万?俺到外边都能卖一百万,你就给五十万?”小村演的可像了,心里也不乐意了,这周立德,有点黑了。
周立德笑了,笑吟吟地给小村解释:“赵先生,我知道,你带来的药材都是好药材,就其价值而言,肯定是要超过一百万的,但你想过没有,单一的药材是无法给病人用药的,要出成药,必须得配药,还得经过很多道工序,这些投入加起来,是远超你那药材的价值的,如果你拿来的药材够多,我可以出比那些药材价值本身更高的价格,关于这一点,我二弟已经跟你谈过了,但你只拿来两样药材,我只能做这一批特效药,其中还有很多麻烦,所以,我给你五十万的价格是很合理的,也可以说很好了,你去找别的制药厂,他们都不一定会收!”
“那不行那不行俺这药材至少值一百万你就给五十万……”小村抱起箱子就走,他巴不得快点离开这儿呢。
“赵先生等等,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周立德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文件来,举到了半空:“这是做那两种特效药的批文,你可以看看,现在,除了我们兴德堂,是没人能做你那药材的,也就是没人会买。”
小村把那两份文件拿在手里看了看,越看心里越不舒服,江湖,果然险恶,而且,现在的江湖,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