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坐在被挤压得变形的车厢里大哭,旁边是个满脸鲜血已陷入昏迷的少妇,车头的男人整个已被挤压得不成人形……
“这是儿童福利院,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刚失去双亲的男孩跟着院长走进了那栽种着茂密树木的大院……
“扔他快扔他,他没有爹妈的,看看他多笨啊。”一群六七岁的孩子不停地向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小男孩扔小石子……
“三子,你是好样的,你考上了警察学校,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去闯了。”老院长看着录取通知书,眼泛泪光,窗外艳阳高照……
“你还需要什么吗?”穿了条湖蓝色裙子的宋青青站在那里,像从湖里的刚出来的仙子,眼睛异常的清澈……
“恩人哪,你是我们家小土豆的恩人哪。”一张老泪纵横的脸,似乎想要唤醒房三子慢慢涣散的意识……
“三子,醒来吧。”有个声音仿佛在遥远的地方,又像在自己身体内响起,就像有着不容抗拒的邀请,房三子在这个神奇的声音中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只见他神情散淡,身上穿一件不知是何年代的长袍,此刻正微笑着看向病床上的人。
房三子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下了床走到这位老者跟前。
“老先生,我们认识么?”房三子奇怪地问道。
“呵呵,我们认识有17年了,那时你还只是个六岁顽童。”老者拈须笑道。
“可是我怎么没有一丁点印象呢?难道老先生曾经去过新星儿童福利院?”
房三子想也许是曾经来福利院捐资的善心人,至于那么多年过去了,对方怎么还能认出自己倒是很奇怪。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房三子未等老者回答,眼光看回病床时立马吓得大叫起来。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头部包扎着厚厚纱布,双目紧闭的年青人,脸上戴着呼吸机的面罩,手上扎着针管正在输液。
一台心电监控仪上正忙碌地,嘀、嘀、嘀……显示着身体的生命体征,床边的柜子上摆满了新鲜的菊花。
“他是谁?靠,他是我,那我呢?”房三子看清床上男子的容貌后,更加语无伦次起来。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放心,你还没死,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老者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说:“你曾救过我一命,现在轮到我来救你了。”
原来房三子那日抓赌时被挣脱起来的庄家打了一枪,子弹穿过头颅,没有遗留碎弹片在脑内;
而且子弹打中的正好是左右脑之间的胼胝体,虽然没有马上致死,却在医院抢救了三天后被判定为重度脑死亡,果然是离死不远了。
“那我现在是鬼魂?为什么你可以看得得见我的鬼魂,难道你也是鬼?”
“我不是鬼,你也不是,你只是重度昏迷了,灵魂被我唤醒而已,只要重新注入能量到你的灵魂,你就能活过来。”
长袍老者微微皱了下眉头,好像这个活儿不是那么的简单。
“这一切是真的吗?我怎么好像作梦一样。”
房三子想用力捏一下自己脸蛋,却感觉抓了个空。
“你如果认为是个梦,那这就是个梦,只是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先把灵力注入你的体内,等你苏醒后再去我们相识的地方找我;
因为要把你救回来需要消耗我大半的灵力,当灵力不足时我必须回去调养生息;
估计这一来又要十年才能恢复了,算是我回报你曾经的救命之恩吧……”
“啊?!你要救我吗?你是神仙吗?”
病房里所有的灯忽然全暗了,在一片漆黑中,升腾起一股白色的气流……
“区108病房怎么回事,里面的灯刚暗一下又亮了,难道是有人来探病吗?”值班护士长奇怪地问道。
“我查一下……108病房没有登记探访人员,现在已过了探访时间,不会再有人来了。”小护士查了一下来访登记,确定无人探访后回答道。
房三子有意识要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朦胧中听到两个人在交谈,于是故意不睁开眼睛,静静地听这两人在说什么。
“鉴于他是个孤儿,没有任何家属能授权,那决定权就在我们所里了。”
这是李北辉的声音,他说的那个孤儿就是房三子,为什么要家属来授权,他们想要决定什么呢?房三子继续听下去。
“像他这种已经脑死亡的患者,在凭借机器和药物的情况下,发展到心死亡,平均约有七天时间。
其间,医务人员不得不进行大量无效的抢救工作,每天要花数千元钱以维持呼吸和心跳。
如果他有家属的话,估计是在获得相关赔偿后就会放弃对他的治疗了,毕竟这样的案例不是没有……”
听声音很陌生,房三子判断这是个医生,可是听这医生的口吻好像建议放弃对自己的治疗?
“继续治疗吧,只要还有心跳,就得继续治疗下去。这钱嘛,我们所里会去申请的,要是受伤的兄弟得不到善待,那我们以后就没法开展工作了。”
李北辉语气中更多的是一股内疚之感,他没想到这小庄家竟然是个亡命之徒,在开枪打伤房三子后,还想拒捕,后来看实在没法逃脱就吞枪自杀了,经查,果然是个身系多条命案之主,难怪拼尽全力想逃脱抓捕。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走进来一个头发中分的年轻人,细小的眼睛仿佛总是睁不开的样子,年纪轻轻的就长了一脸的横肉,厚而宽大的嘴唇微微发紫。
此刻他手里捧着一大束菊花,两眼泛红,神情悲惨,似乎隐忍了许久的悲伤在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后立马释放出来,房间里响起了瘆人的嚎哭声……
“这都几天了,你怎么还不醒来啊?你是不是觉得睡觉很过瘾啊?醒来啊,兄弟……”
房三子被这人带来的菊花扎了一脸,心里非常不爽,你个鸟人马得财,嚎什么嚎啊?老子还没死呢,来送菊花不说,还把菊花直接放我身上,一场朋友难道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么?
“阿嚏,阿嚏,阿……阿嚏!”房三子实在受不了了,连打了三个喷嚏。
房三子的醒来被认定为世界医学界的奇迹。
没几天,全国各地的纸质媒体和网络媒体都在争相报道这一个被判定脑死亡连医生都建议放弃治疗的“死人”竟然活过来的新闻,而且其苏醒的诱因是一束菊花……
一时之间,针对这种在清明扫墓时才会大卖的菊花品种有了各种不同的官方及社会团体开设的研究课题。
相关的菊花养生、菊花治糖尿病、菊花治痛风、菊花治阳萎……等等不一而足的书本和刊物陆续面世,此后,社会上掀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菊花热。
尖嘴沙派出所的主要领导因为这次的抓赌事件影响过大而被调去了其他小一级的派出所。
局领导认为房三子受过重伤,只适合做简单的文职工作,于是房三子从外勤部门调到了户籍科。
房三子对如此大的自身和社会变故感到短时间内实在无法接受,他以枪伤还有后遗病情为由向所里请了三个月的假。
“兄弟,你现在是个大红人啊,我打算向我哥推荐一下你。”
马得财为庆祝房三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特地在东市装修最高大上的,菜价最贵的的海鲜酒楼请房三子吃海鲜。
并且声明除了还活着的海鲜不吃外,其他的鱼都可以点,因为请客这天是农历十五,马得财说这一天不能杀生。
“你说你有点诚意好不好,我这么大劫都死不了,你还心痛你那点钱啊?”
“这海鲜酒楼就是因为海产新鲜才闻名的,你倒好,除了活的不能吃,那你说我能吃什么?”
房三子狂吐槽道,难不成点菜时对服务员说,给我来两斤死的虾,还有那已经养不活的准备丢掉的鱼也给我弄两条来,这是要疯了的节奏吧。
“跟你开玩笑呢,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无论活的死的海鲜任你点,嘿嘿,哥们悠着点啊,我没带那么多钱呢。”马得财两眉一弯,小眼一眯,笑得一脸猥锁的样。
“什么要求,说吧,反正要钱没有,要命还有一条。”
房三子抓了一把炸豌豆扔嘴里,嚼得可起劲了,毕竟这家伙第一次说有求于自己,那是需要摆点姿势才行。
“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红了嘛,还是医学界的奇迹,警队的英雄,多少人想一睹你的芳容啊。”
马得财用词从来就不按常理,房三子也见怪不怪了。
“我想把你推荐给我哥,让你做我们荣记糖水店的代言人,连口号我都想好了,叫‘荣记糖水让你欲死不得’!或者是‘荣记糖水,一个诞生奇迹的地方’!怎么样,有创意吧?”
“少来,你看我现在躲记者都躲烦了,什么纸媒、电视传媒、网络传媒、手机传媒,还有个叫什么户外传媒的也来找我,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现在出门都得戴墨镜再加一顶鸭舌帽。”房三子痛苦地说道。
“什么是户外传媒啊,找你干嘛呢?”马得财好奇问道。
“就是什么LED、户外广告牌那种,说是要在高速路口的广告牌上给我做个大大的广告,提醒那些喜欢飚车的司机超速危险……”
“广告画面就我一个头像,文字写‘你不是他,超速会死’!”
“哈哈,有意思,哎,不对啊,按这个标题的逻辑来看,如果换成是你就可以超速喽?”马得财终于聪明了一回。
“去去去,你就别给我添乱了,现在什么媒体找我,我都不会理的,刚开始是采访事件的发生过程,后来全都是来找我做广告的,尼玛,我又不想当明星,瞎折腾什么啊。”
房三子决定化郁闷为食量,尼玛,今天一定要吃到马得财心痛到无法呼吸才过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