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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冰上荣光[竞技] 乌鞘 4711 2024-11-18 18:40

  晚上的时候玛丽安娜坚持要和何翩然她们回学校。

  她的理由言之凿凿让人不知道如何拒绝, “我想知道大家一起住的地方是什么样。”

  几个人刚好也饿了,所以就答应带她回去, 顺路一起吃校门口传说中的路边摊,可是刚一到学校, 何翩然的手机就乱蹦乱跳在兜里作响,她一看号码马上接起电话,陈教练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们几个马上回来,到我办公室!”

  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什么,急忙赶回去,结果被屋里站着一圈穿黑西装的人吓了一跳。

  “这些是奥地利大使馆的工作人员, 你们把玛丽安娜带到哪去了?”事态似乎很严重, 冰雪中心的领导也来了,陈教练铁青着脸问何翩然,她赶忙把还没离开的玛丽安娜和瓦伦蒂娜叫进来。

  陈教练这才长出了口气。

  玛丽安娜被带走前才告诉她们,自己是偷偷从大使馆跑出来的, 惊得何翩然一身冷汗。

  好在事情过去, 也没有出大麻烦,玛丽安娜临走前说希望能在大奖赛和大家再次相聚,瓦伦蒂娜拍胸脯保证可以带她去吃正宗的美国路边摊。

  第二天所有参赛的外国选手都陆续离开北京,接下来的日本站何翩然没有和主要对手正面对决的机会,而剩下的加拿大站和法国站只怕一个仍旧是夏天独霸,另一个冠军伊维特早已收入囊中。

  间隔一星期的日本站前,何翩然的主要训练内容依旧是路兹三周跳和连跳的衔接节奏以及稳定性, 用陈教练的话说,她现在是在为大奖赛总决赛做准备,至于日本站,就当做一个决赛前的热身也没什么不好。

  而苏薇想要进大奖赛总决赛,也只剩下日本站这一个机会,之前她在中国站的比赛差强人意,没有拿到前三名,自然也没有晋级资格。

  陈教练说她的跳跃不稳定,特别是萨霍夫三周,长节目中的两个全部失误,短节目里的那个也有瑕疵,所以这段时间,苏薇和何翩然两个人在冰上拼命练习跳跃,一个个路兹三周和萨霍夫三周在冰上激起冰花,双人的选手围观时都颇有感慨,舒涵更是说,“这女单也开始走技术流了,让双人可怎么活!”

  这天训练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陈教练被叫去开会,已经晚上五点多,何翩然打算做完这一组跳跃就去吃饭,她正压步准备,忽然听到扑通一声,赶忙停住刀刃回头一看,苏薇趴在冰面上一脸痛苦,直揉大腿。

  何翩然赶紧滑过去扶她站起来,“没事吧?”

  “没事,”苏薇咬咬牙,“刚才在空中重心轴偏了。”

  不知怎么,何翩然突然想起来周雪盈在的时候,大家的萨霍夫跳都是她一手指点,甚至连双人选手都跑过来取经,那时候女单人人的萨霍夫跳都是招牌动作,稳定性好姿态漂亮,落冰的滑出也稳健优美。

  现在师姐因伤退役,何翩然第一次意识到有种莫名的压力沉在心头,她没犹豫,替苏薇拍了拍身上的冰屑,“来,再做一次看看。”

  苏薇愣了愣,旋即点头,压步过后进入跳跃,可能是因为何翩然的瞩目所以有点紧张,这个萨霍夫三周也不是很好,最后单手扶冰才勉强站住。

  “陈教练说你进入跳跃前的左前外刃三字步有问题?”何翩然记得陈教练指点时的话。

  苏薇滑过来停下,点点头。

  “他不是让你慢点吗?”

  “可是减速太快,我没有助力起跳,空中转不足三周。”苏薇的力量缺陷十分明显,这点很像以前的何翩然。而萨霍夫跳是没有点冰腿的助力,对腿部力量是个考验。

  “你用外刃向前滑行最后,跳跃的力量要落在左脚的内刃上,利用这个转移的力量,蹬冰时双腿发力……”何翩然一面讲,一面示范,她的萨霍夫跳也很稳定,虽然因为难度的加持每次比赛只在长节目最后使用一个,但一直没有疏于练习。

  苏薇的主要问题是因为起跳的缘故,空中重心把握不好,所以落冰会造成一定倾斜以致摔倒,何翩然在发育关时也出现过这种问题,于是她把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苏薇也听得认真,时不时去试验一下,不一会儿便过了晚上八点。

  “去吃饭吧,明天晚上再说。”何翩然坐到场边脱冰鞋,现在才感觉到前胸贴后背的感觉。

  苏薇乖巧地挨着她,鞋带解到一半,忽然抬起头,犹疑半晌后缓缓开口:“师姐,你……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放弃?”何翩然微怔,侧眸看向苏薇,“为什么这么问?”

  “去年这个时候,是你最难捱的日子吧,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的确,何翩然还记得自己在法国站折翼后,各方面的质疑以及身体发育的压力接踵而来,她每天沉浸在训练中,可跳跃的成功率低得让她绝望,日复一日,从陆地到冰场,直到很久之后才迎来突破,可是那时的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这两个字。

  “没有,”她平静地回答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过。”

  “师姐,我很羡慕你,这段时间我晚上睡不着,摸着身上青紫的地方,每一次疼都会想一次放弃,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花滑才留下来的,可我不一样,我爸爸妈妈以前是地方队的双人选手,可一直没有滑出成绩,他们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可你也知道,刚开始练冰时的经济负担太重,家里为我倾尽所有,到现在,我早已经骑虎难下,只有真的练出成绩才能补偿爸妈,补偿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全部,可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我已经从花滑中感觉不到快乐了,每次看到你做成一个动作后发自内心的微笑时我都很羡慕,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一样热爱它呢?”苏薇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几度哽咽。

  “但你已经坚持到现在了,”何翩然握了握她的手,坚定地看着她,“坚持下来的理由或许有很多,但如今你仍然站在这里,那喜欢一定是其中之一。你没有感觉是因为还没有体会到,我们放弃正常女生的生活,没有学校没有同学,没有周末没有假期,追求的东西其实大家都一样。你已经走到这里,坚持下去,说放弃容易,后悔也很容易,但失去的永远是失去,你真的舍得离开花滑吗?”

  苏薇盯着何翩然,眼泪刷一下流过脸颊,一发不可收拾,她伸出手抱住何翩然的肩,哭得撕心裂肺。

  泪水和怀疑,汗水和挣扎,何翩然熟悉这些永远同时存在的感受,她搂住苏薇不断颤抖的肩一言不发,默默地倾听宣泄。

  竞技体育有多刺激就有多残酷,得到与失去,梦想与落寞,无论是她和苏薇,还是夏天或者瓦伦蒂娜,以至所有从事这项运动的人都是残酷的压榨自己的能力,她们锤炼痛苦,忍受寂寞,在汗水和泪水浇灌的土壤中种出美丽的花朵,几分钟的盛放所耗尽的,可能是她们用最美光阴交换来的艰辛。

  但是,何翩然没有后悔过。

  即便是此时脆弱的苏薇,她恐怕也只是畏惧未知的前方,而不是后悔。

  其实她们早就在这条没有选择的路上,做出了自己唯一的选择。

  苏薇哭了一会儿总算平静下来,何翩然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

  “出什么事了?小苏薇怎么哭了?”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多长时间,袁铮站在一旁,脚上已经穿好冰鞋。

  “想家了啊,”何翩然替她回答,“你呢?怎么这个时间在这里?”

  袁铮挑挑眉,一脸神秘,“这段时间我可都在加练,这体育馆晚上就是我的地盘了。”

  “你还在完善整体节目?”何翩然记得袁铮这两次比赛发挥出色,恐怕需要加强的也只有合乐还有表演这些细节了。

  谁料,袁铮欠揍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颇有故弄玄虚的意味,“想不到你也这么目光短浅。”

  “我?”何翩然噗嗤笑出声,“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搞什么我怎么知道。”

  袁铮嘿嘿一笑,转过身滑上冰面,冲着不明所以的两个人喊道:“你们可是头一份见识到我秘密特训成功的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说完,他利落地开始滑行压步,积攒力量,何翩然看出这是进入跳跃的节奏,难道说袁铮暗中给自己加了难度?

  正想的时候,袁铮已经点冰起跳,高度之高令人咋舌。

  一……二……三……四!

  这个后外点冰四周跳很是漂亮,不过这是男单一线二线都差不多掌握的动作,能让袁铮这么神神叨叨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四周跳刚一落冰,他马上点冰再次腾空,没有滑行的助力,完全靠腿部力量,一个后外点冰三周跳稳稳滑出,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何翩然和苏薇都忍不住站起来鼓掌。

  袁铮潇洒的摆刃滑到两人面前不远,目光盯着何翩然,嘴里却叫着苏薇的名字,“小苏,来,看你师兄再给你露一手。”

  何翩然隐约觉得不妙,只见袁铮再次进入准备压步,滑行一段刚一进入跳跃准备,何翩然就认出他的萨霍夫跳前步伐。

  以袁铮的个性,这个绝对不是萨霍夫三周跳。

  果然,一个足周的萨霍夫四周电光火石间完成,苏薇倒吸一口凉气,何翩然气得直咬牙。等他再滑到两人面前时,她才开口:“你是不是就喜欢和女单作对?我阿克谢尔两周出问题你就狂练三周,小苏萨霍夫三周出问题你就练萨霍夫四周。”

  “我可不是为了气你们才加的难度,”话虽如此,袁铮带着笑意和享受的目光还是落在何翩然的脸上,“我要对付的另有其人。”

  “埃文?”何翩然眨眨眼,“他的难度也只是后外点冰四周跳单跳,所以你想大奖赛总决赛时加大难度?”

  这名字从何翩然嘴里说出来似乎让袁铮有点不屑,他哼了声后,慢悠悠地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我还没想好是今年世锦赛用还是明年奥运会时用。对了,你的路兹三周总决赛上用不用?”

  “没想好,”何翩然实话实说,“我听陈教练安排。”

  “嘿嘿,你练这个就是因为和夏天较劲是不是?她最擅长路兹三周嘛,大家都知道。”袁铮抱臂戏谑地看着何翩然。

  “埃文也擅长后外点冰四周跳,你不也是打算和他一争高下吗?”被戳中心事,何翩然立刻反唇相讥。

  一旁观战的苏薇这时若有所思地喃喃开口:“诶?好像上个赛季,你们两个都输给他们了吧?”

  话语刚落她就从两人的表情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两道箭一样的目光快把她洞穿似的落在脸上,苏薇赶忙退后一步惊恐地摆手,“那个……我……我随口说说的……”

  “喂!风扇,你敢不敢总决赛上就用绝招?你要是敢用,那我也用出来!”袁铮这次是真的戳到痛脚,他收回目光盯着何翩然,一字一顿说道。

  “有什么不敢?”何翩然反问,“练出来不就是用的吗?一言为定!”

  她伸出手,袁铮毫不迟疑地把手也伸了出来,两个人击掌三声,而苏薇在一边心里早就抓狂,不断暗暗高呼陈教练饶了我吧的心声被两个人的群情激昂彻底淹没。

  ……

  同一时间的圣彼得堡正是傍晚时分。

  “啊啾!”

  正在吃晚饭的夏天突然猛地打了个喷嚏。

  “小亲亲你怎么了!是我的胡椒粉放多了还是感冒了!”

  叶戈尔尼神经质的叫嚷离开传遍休息区,大家都都不约而同看向这里。

  “没事。”夏天放下汤匙,今天教练做的汤一改平常那古怪的味道,味道刚好,可刚刚那种脊背发凉像是被人盯着的微妙感觉让她浑身发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天狐疑地低头,忽然想起爸妈以前开玩笑说过突然打喷嚏是因为有人背后念叨她的名字。

  真是封建迷信。

  她百无聊赖地自嘲,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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