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五等人“砰砰”一阵枪早已将剩下的几个伪军收拾掉。木台上的犯人也都被解救下来。孙有田跳上木台,目光在人群里寻找着,终于发现了孙昌平。
“昌平大哥!”孙有田欣喜地跑过去,就近一看心头忽然一沉。
只见孙昌平半跪在木台上,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鲜血一丝丝地从手指缝中流出来。
“有、有田老弟……你们来了……”孙昌平眼中一亮,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坐到地上。
“昌平大哥……”孙有田急忙蹲下身扶住了他。
“我、我不行了……谢谢你们来救我……日后见到你嫂子和两个孩子……替我告、告诉他们一声……”孙昌平艰难地笑了笑,目光渐渐散乱,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昌平大哥!”
“昌平叔!”
孙有田神色凄然,水芹和细伢子红着眼,呆呆地站在旁边。
战斗接近了尾声,孟四海和老五收拾掉木台这边的敌人,立刻与刘成刚等人汇合到一起。场中除了四五个日本兵还在负隅顽抗,其他的伪军早已死的死、跑的跑。很快,剩下的日本兵也被打死,众人终于松懈下来,一些弟兄开始快速地打扫战场。
广场上的老百姓早已奔逃一空,地上留着不少尸体,鲜血染红了一地。不远处的老县衙大火越烧越旺,浓烟滚滚在空中弥漫。刘成刚浑身浴血,提着大刀匆匆过来,对孟四海说:“咱们得赶紧撤,这里只有小股的敌人,他们大队人马很快就会回来!”
“大哥,发了!这次真的发了!”李大副一脸兴奋地跑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弟兄,一人手里抱着几枝长枪,“嘿,没想到小鬼子县衙里一个人都没有,咱们白捡了十几条枪呢!”
“给我一枝枪!快给我一枝!”细伢子上前吃力地抓过一枝长枪,走到一边兴奋地摆弄起来。
“弟兄们伤亡情况怎么样?”孙有田问。
“还剩下四十多个兄弟,死了十来个,伤了好几个……还有不少老百姓也死了!”韩德旺表情沉重,苦笑着说道。
“什么?”孟四海怔了怔,咬牙道:“狗日的,伤了我这么多兄弟!”
“唉,咱们这次有些鲁莽了!”孙有田摇摇头,想到孙昌平的死,心中一阵感伤。
“只怕咱们运气还算好的!”刘成刚指了指城北方向,冷冷地说道:“要不是小鬼子遇上了麻烦,这次怕是亏大了!”
孟四海想了想,说:“韩德旺,告诉老五一声,带上咱们的兄弟赶紧走!”
“那……那些死去的老百姓怎么办?”
“不用管了,会有人来认领的。”孙有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喃喃地说:“咱们跟小鬼子的仇越结越深了!”
城北方向的枪炮声还在响着,众人将十几个老百姓的尸体整整齐齐摆在一起,每个人的脸都用衣服蒙上,背着被打死的十几个兄弟向南,从城郊的土山围子撤离了县城。沿着荒草丛生的河滩走了几里地之后,来到了一处生着浓密芦苇丛的野河汊,这里藏着孟四海等人带来的两条船。为了掩人耳目,当日他们特地绕道将船驶到这里,再趁着夜色步行进入了县城。
孟四海挥手让弟兄将死去的十几个人放下,说:“将他们就地埋了吧。”
众人劈开周围的乱草和芦苇丛,挖出十几个坑来,将死去的人一一掩埋了。
孙有田颤抖着双手,抱着孙昌平的尸身放入坑中,默默地将土洒在他身上,口中喃喃自语着:“……对不住了,昌平大哥……本该将你和那些老百姓一起留下,也好让你的亲人替你收尸……可嫂子不在,两个孩子也不在,我只能带你走了……希望你能安心,你嘱咐我的事,我一定做到。”
“有田大叔,你不要太难过了。”水芹含着泪,轻声安慰着。
孙有田点点头,看了一眼水芹和细伢子,叹息道:“乱世,这就是乱世啊!人命贱如草……你们两个今后一定要小心,要好好活下去。”
另一边,孟四海也在对着十几个新砌起来的坟头低低地哀悼,“各位兄弟,委屈你们了!以后逢年过节,弟兄们一定会来给你们烧纸。你们的仇,弟兄们也一定会帮你们报!”
几十个兄弟站在一旁表情肃然,刘成刚沉声说:“他们是为了打鬼子才死的,他们都是好汉子!”
“对!”孟四海精神一振,说:“小鬼子杀了我们不少人,我们还要跟他们干下去!”
众人默默哀悼了一阵,转身上了船。半个小时后,两条船驶出了芦苇荡进入了运河,渐渐了离开滨海县的地境。此时,城北方向的枪声依然在断断续续地响着。
几个人坐在船舱里,默默地倾听着枪声。孟四海疑惑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跟小鬼子打了这么久?”
“听这动静,像是一次规模不小的袭击行动。”刘成刚皱着眉头,沉吟道:“咱们111师的兄弟们已经撤走,附近并没有其他的国军……难道是地方上的守备部队……”
孟四海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刘成刚,说:“二黑兄弟,你别怪哥哥多嘴。说实话,你们国军打鬼子实在不怎么样……就说当年鬼子打进东北,你们几十万大军愣是不发一枪,将东三省拱手送给了别人。要不小鬼子咋那么猖狂呢,他以为咱堂堂中国无人了!”
孙有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日本人势大,他们窥探咱们中国的地盘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成刚默然,闷着头沉声说:“我得去打听打听,上次一战我和特务营的弟兄们失散了,说不定能得到些消息。”
“二黑哥,你要离开咱们吗?”水芹突然轻轻地问了一句,清澈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刘成刚怔了怔,说:“我……”
“等这阵子风声过了,再让几个兄弟们去打听打听消息吧。”孟四海摸着头,嘿嘿笑道:“二黑兄弟,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咱们滨海抗日锄奸团才成立,你是他们的二寨主,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再说,你走了,可没有人再陪我比试刀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