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指向她心脏的刃尖飞了出去。李谌硬生生地将剑刃掰断,同时左手击出一掌,浑厚力量涌灌而出。
“噗”的一声低沉喑闷的声音,那人中了李谌一掌,飞跌出数丈外。那人飞出去之前手中断剑顺势一偏,断剑剑头竟插入了李谌的衣衫里。
一落到地上,那人当即“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爬起来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幽暗的密林中。
冷如意推了一把挡在身前的李谌,焦急地嚷:“快追呀王爷!趁他受了重伤逮住他。”自李谌身旁擦过就要追去。李谌捉了她的臂膀回拉,消去了她前冲之势,“别去!”他的语声跟平常不同有点虚弱。
“为什么不去追?”冷如意觉得很奇怪,回过头来问他,却惊见李谌苦着一张俊面,挺拔身躯摇摇欲坠,衣服上大~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王爷你怎了?”她惊惧万分,连话音都在发抖。
“他受伤了!”董惜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声地喊道。
“是的,我受伤了。”李谌低声说道,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你、你怎么受伤了?”难道是刚刚被那贼子的断剑刺到了?冷如意只觉全身冰凉,那个恶梦倏地浮现在眼前,哭声阵阵的灵堂,漆黑的棺材……
他要死了吗?
不、不要!他要死了她就是罪人!
“王爷!”董惜花扑了过来,一手捂住李谌的嘴巴,“啊!王爷吐血了!”
冷如意抬头一看,只见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从董惜花捂住李谌嘴巴的手指间流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不、不……”她怕得快要疯掉了。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而死掉?梦里的哭声在耳边萦绕,仿佛在预兆着那个可怕的梦境即将来临。
突然,李谌一把推开董惜花的手狂吐起来。
“啊!王爷,王爷要晕了!”董惜花大声叫喊着。
随着董惜花的话音,李谌身子一歪,竟然真的晕倒了!
“王爷!王爷!你快醒!快醒!你千万别死!”她冲上去抱着他,疯了般狂喊,嗓音都快嘶裂。
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这想法让她心痛欲绝。
她天性乐观、倔强,很少流泪,她小时被街上孩童讥笑没娘爹不爱,她也只是冲上去大打一架;惊闻视若生父的舅舅死讯,她也只流了半个晚上的泪;被人指责为淫~荡~女子在背后唾骂诋毁,她亦一笑置之;及后在荒山中抱儿流浪陷入绝境,她也不曾掉一颗泪。但现在她,哭了,无助地痛哭,悔恨交加地泗泪滂沱。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让那一剑插在她身上。
“来人啊!救命啊!”喊救命也是她生平头一遭。
她疯狂地喊着叫着,声嘶力竭。
董惜花急忙扶起她安慰道:“他没事的,不会死的,我保证他绝对不会死!”
“不会?真的不会?”
正视着她的汪汪泪眼,董惜花信誓旦旦地道:“不会,绝对不会!他要死了你砍了我!”
听到他这么说,冷如意狂乱的眼神才逐渐回复平静,嗓子却已嘶哑得不成样子了。
望着她满脸泪痕、伤心欲绝的样子,董惜花深刻反省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头了。
李谌闭着眼倒在地上,心里很抓狂。他也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啊!她对自己那么上心,他是乐淘淘的,只不过前提不是让她如此伤心欲绝!
刚才那把都断剑其实只是插~进他的衣服里,皮都没碰到。至于衣服上那一大~片红色,当然不是他的血了,而是临行前董惜花塞给他的,装在一小截竹筒里的野果汁。
李谌早就想知道冷如意是怎么想自己的了,除了害怕以外,她对自己有没有一点点其他的感情,虽说已经决定今后只在旁边暗地照顾她母子,不在他们的人生里参一脚,但若是冷如意视他为无物,他会觉得很郁闷的。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不像话,但就是想知道。
他的心思董惜花知道得很清楚,于是就帮他出了这么个鬼主意。
董惜花跟他说,这次是个机会,可以测试一下她对你的心意,有机会你可以假装一下因为她而受伤,看看她的反应。
冷如意的反应这么大,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让董惜花也慌了手脚,但戏已经开演了,总不好马上就收场吧?他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李谌更是苦不堪言,董惜花捂住他嘴巴的时候塞了一个羊肠做的小袋子,让他咬破假装吐血。结果,那些苦涩无比的果汁流了他满嘴,外加味道恶心极了!他怎么也无法忍受,才会狂吐了起来,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这会儿,他假装晕倒,耳里听着冷如意哭喊得如此凄厉,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碾压着般难受,他终是忍不住睁开眼,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安慰她:“我没事。”
听到他的话音,冷如意低头望向他,见他睁开了眼不禁惊喜万分,“王爷,你、你醒了?”
“嗯……”李谌很尴尬,不知道是该继续装下去还是挑明真~相好。
董惜花连忙从她怀里接过李谌,“王爷受了伤要休养,你赶快去喊人弄一辆马车过来,我在这先替他包扎伤口。”
“我马上去!”她急急忙忙跑出树林去找其他同伴去了。
趁她离开了,董惜花将李谌身子捆成木乃伊状。
“小花,我觉得这样欺骗她太过分了。”李谌拉了拉他的衣袖道。
“事到如今,师兄你这戏必须继续演下去了。不然,她知晓真~相后怕是会恨死你了。”
李谌不吭声了。那个后果是他最不乐意见到的。没办法了,已经把脚打湿,只能继续过河。他真的是脑袋被驴子踢了,不然怎么会听了老顽童董惜花的馊主意去做那种事?
原来不就是个简单的剿匪任务,现在弄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要怎么收摊了。
他不禁暗地叹了口气。
这次,在接受德宗的密令后,他回到府里跟柳随风和董惜花商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