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朝一旁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父子互动的董惜花看去,他少有地不耻下问。
董惜花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是小孩子要学的蒙学经典,这你都不知道?”小包子是现成搬的娘~亲说过无数次的话,看着两个大人茫然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很厉害。
那个又是什么?李谌和董惜花双双对视苦笑。
小包子又想了想,道:“既然你们都不懂,那我换一个,《千字文》可以吗?”
这个总算知道是什么了,可说是当时的小儿启蒙四言韵文,于是李谌就点点头。
小包子拉起他的手就要往外头走。
“为什么写字要到外头?”他觉得很奇怪。
“我不会用笔写。”小包子羞涩地回道。他也知道写字应该用笔墨纸张,但是笔墨等等文具是贵重品,普通人家是不太买得起。冷如意虽然收入不错,但她要攒钱将来送小包子去学院读书,也就没舍得买那么贵的东西,只是拿一根树枝在沙地上教小包子写字。因此,小包子会认字、写字,但就是没用过笔墨。
李谌听了心里又是一阵心酸,他从来没想到过他们母子生活会过得如此艰辛,对这个不能相认的儿子和他的娘更加感到内疚与爱怜。
“试试用笔墨,我来教你。”李谌把他抱上书桌。
对于新鲜事物,小孩子总是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小包子也不例外,早就想玩一下笔墨了。于是,将毛笔当树枝,“唰唰”横着写了好些字。
李谌和董惜花一看,傻眼了。这是什么?字是横着从左到右排过去的,这还不是重点,问题是有好些字……有点像本国的文字,又有点像梵文,除了外形有点像以外,统统都是字能认出他们,他们认不出字。
“这是什么字?”董惜花指着其中一个字问。
“腾!”小包子答得爽快,一点也不含糊。
他们让小包子把全文背出来,小包子背得流利,且一字不错。问他谁教的,小包子很大声地说:“娘。”
两人抓头,弄不明白冷如意教的是什么,只能猜测她是不是由于无法在学院里学写字,跟着什么不太懂字的人学错了,然后又误导了儿子。他们都做梦都想不到,冷如意教的是千年以后才造出来的简体字。
来到这个世界后,出身低微的冷如意根本没钱去读书,她认得字都是靠着前生的记忆。所以,她能教给小包子的只能是简体字,加上她这个人又很粗心大意,压根就没想到自己教的字,其他人有可能认不出。
为了存钱,她没有去买那些启蒙书籍,会教小包子《三字经》是由于前生~母亲帮忙小姑姑带小表妹,教小表妹读书认字是分配给她的活。所以,那几本蒙学经典她是早已烂熟在胸,即使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李谌叹了口气,觉得很有必要亲自教育自家儿子。他用利诱来引诱儿子在自己在府里的时候,每天来学字。
董惜花是不太赞成他亲自抽空去跨界客串教书先生,只是李谌太渴望亲近儿子了,加上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做小包子的老师,董惜花只是嘀咕了一会就没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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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京城某一处阴森森的地下室。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高高坐在最里头靠墙正中央的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冷眼看着下方跪在地上的一名穿了紧身夜行衣的黑衣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子问话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但跪在台阶下的黑衣人却是冷汗如注。
“小的该死!手下办事不力,失败了!”黑衣人惶急地说道。
“你是该死。”男子淡淡地道。
黑衣人面如死灰,闭上了眼。
“不过,你还有点用处,暂时还能活着。”男子慢悠悠地说道,“既然你这条狗命我给你留了下来,就好好地干活吧。”
“谢门主!”
男子抬起手轻轻扬了扬,宛如从漆黑如墨的暗影里浮出,一名全身裹在漆黑的衣袍里的人影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交给地上跪着的男子一样东西。
“去吧,不要再失败了。”面具男子轻声说道。
黑衣人朝他磕了个头后倒退着退出了密室门外。
黑袍人影转过身仰望坐在高处的面具男,恭敬地问:“门主,就这样好吗?”
“哼……”面具男冷冷从鼻腔哼了一声,“通王府若是那么容易进出,李谌早八百年前就死了。这个结果也是在我意料之中,只是,那边那啰嗦老头就只能麻烦你应付过去了。”
“属下遵命。”
“唉,我这边能用的人要是能多几个就好了。”面具男一副无比头疼的样子揉着额角,“都是些没有脑子,又好大喜功的白~痴!”
“属下无能。”
“只说好听的话就免了,不如去帮我多找几个能用的人回来。”
“属下明白。”
面具男摆摆手,“去吧,把该做的事都做了,你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吧?”
“属下心中明白。”
面具男再次摆摆手,黑袍人躬身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里头。
“李谌……”面具男仿佛咀嚼般喃喃念叨着,忽而发出呵呵的一声轻笑,“他算什么东西?放着他再活一段时间也没问题。咱们先来解决最大的绊脚石。”他抬头喊了声,“发信黑虎堂堂主,让兵部那些老不死在糊涂老皇帝耳边吹个风。”
外头有人低低地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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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昨夜的雪黏在屋檐和光秃秃的树枝上,化为冰凌条垂挂下来,仿佛一把把垂下剑刃的小剑。更多的是落在屋外平整的大块地砖上,化为宫女与太监脚下发出“咔滋”声响的淬渣。
一顶两人抬的软轿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东宫的宫门。轿子一直走到最里头,在太子的寝宫前停下。两名内侍太监上前,扶出一位颤颤巍巍的八旬老人。
“禀太子,陈老太医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