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罩着面纱,将手中阔大的剑刃插在地上。缓慢地拉开背后的长弓,一根精制的箭矢稳稳地搭在上面,弦丝被拉开满圆,弓身极有频率的颤动,然而持着它的手却十分平稳。这一箭,几乎将野猪王和少年连在了一直线上。
握着寞灵的鸿彦尾指轻跳,几乎忍不住要跳将出来,跟这白衣人拼个你死我活。这种**裸的挑衅,本就憋了一肚子闷火的鸿彦更加暴怒如雷,很显然对方不是个花架子,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但还是做出了这种举动,分明是不将自己看在眼中,以为只是个喜欢阴谋偷袭的小人而已。
心高气傲的鸿彦在老头手下打磨十年之久,虽然手底下的功夫还不够深,而且也没领悟到高深的技艺和法门。却不是老头不想教,只是拔苗助长虽然一时间厉害无比,但对于想要进阶巅峰之境的鸿彦来说是大祸害。
所以,鸿彦能拿的出手的只有基础的古武技击和轻身遁逸的法门。说白了就是能挨打和能跑。上古时期,武术盛行,人人嗜武成风,出现了很多巅峰高手,成就了一个个鼎盛的武道王朝。只是后来,天地崩毁,日沉月灭,武术也随之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但凡事都讲究留一线,武术的精髓还是流传了下来,虽然在这时代已经不被重视,但作为上古曾经鼎盛一时的古武术依旧是强大的难以想象。连高傲如老头子也是对精深的古武推崇备至,乃至实践在鸿彦身上。
严厉苛刻的老头对待古武是十分谨慎的,轻易不教,一是自己也算不上精通,仅是能登堂入室而已;另一个就是破坏力有限,不配合秘法修行,只能事倍功半,学到老都可能是一场空。不过,古武也有极大的好处,那就是在少年时能伐经洗髓,改善资质的奇效。
蹲步阔身,半步冲拳,拆招!合称两步一招,贯穿了鸿彦的少年时期。加上一直不断的药澡来洗身体,锻骨骼,本来体内杂质就少,这样轮番下来,简直就是一遍遍刷新,将脆弱的人体强化到了一个极限。
现在的鸿彦已经达到了这个年岁的极限,再想要突破只能另辟途径,而这学院之行则是一个契机。不过,两步一招的弊端也是异常突显,那就是后劲不足!蹲步是将重心下沉,如同老树盘根风雨不动的境界;阔身则是如雄鹰展翅,广纳天地,是蓄气养肺如青蛙鼓肚皮一般。半步顾名思义便是只出半步,另一半则是窝在身后,随时准备变招。
冲拳重在一个冲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且速度要快,打人要痛,要狠。十年的艰苦修行,鸿彦也只做到了心随意动,气力合一,浑身发劲而已。不客气的说,仅是掌握了基础而已,但就是这基础也让鸿彦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暗杀者。
拆招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对练出招,而是由老头子综合各家,糅合百家之长创出的独特的搏击技法。但这拆招,练老头也只是悟出皮毛有个架势,若真是遇上了练家子,古武强者则是有死无生。不过,拆字也是被何枫寒演练到了极致,鸿彦拼了命也只学到刀、锤、炮、跌、刺五种变化。
眼下,用了阔身吸气来屏息的鸿彦,也是放开了心神,将四周的景象完全在脑海中形成影像。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而鸿彦则是只练功,没练武,只有把式和一股子劲气,只能以游击的方式耗尽对方的气力。不过,眼下既然对方叫嚣无比地摆开了架势,鸿彦也只能被迫应战,武者,最先比的就是气势!
输人不输阵,丢命不丢脸!老头谆谆教诲还在耳边回响,空手碎青石裂金刚,武者重在心中一口气,心气一弱便去了**分实力。虽然,鸿彦算不上古武者,但修炼之人都是一样,执念之心,执着之气不容亵渎,不容轻辱!
当白衣人看到走出来的只是个孩童,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但却没有半点轻视。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何况一开始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人,若不是凭着寒冰弓的感应,也是会忽略过去。“你是谁?在这里有何阴谋?”白衣人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鸿彦的耳中,下一刻,却是猛的松开了弓弦。
绷!春雷炸响,气浪如箭!这一箭力道之猛直接贯穿带起野猪王笨重的身躯朝鸿彦飞来。早有准备的鸿彦自然不会受那句话的影响,身躯往下蹲去,左脚迈开半步,全身皮毛忽地炸起,腹腔中隐约有雷声滚滚而过,右手并起食指中指成剑诀,黏粘着寞灵突兀地朝前方刺去!
半步刺枪!白衣人仿佛看见一杆长枪龙旋一般咆哮着破开野猪王的身体,撕开寒冰箭矢的威猛无俦。鸿彦一击得手,脚步不停,趾如钩,在地上哗啦一圈,炮弹一般继续维持着刺枪的姿势,打算趁劲力未消的时候,斩杀白衣人。
看着那熟悉的刺枪,白衣人震惊之余也是发挥了真实实力。左脚尖一提,地上的剑刃猛地弹起,同时带起地上的尘土扑向鸿彦。“哼,给我破!”舌绽春雷,鸿彦自知自家事,当机立断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箭!血箭落在剑刃上,啧啧作响,然后腰微一扭转,左手背在身后赫然也是刺枪的姿势。
明暗双枪,势必杀人!正是鸿彦最大的杀招,也是能想出来的最强技击。白衣人眼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长弓一紧已然是再次射出了箭矢。三箭齐射,如蛟龙出洞分别锁住鸿彦三处要害,旋转的箭头黑光闪耀显然含有剧毒。
这时候若还是保持刺枪姿势,势必会被三箭贯体,动弹不得,生死由人。强忍住气劲反噬,经脉绞错的剧痛,一个翻身打滚避开了锋芒,手中的寞灵一甩,被当做飞刀刺向白衣人的脚踝。因为先前的逼近,鸿彦和白衣人的距离拉近到十米之内。
十米距离,一秒都不用。同时,舌尖再次喷出一口血箭直指白衣人面纱之后的门面。交手的瞬间,说来迟,实则不用一分钟。当尘埃落尽之时,鸿彦一指点在白衣人的脖颈上,而白衣人则是握着一箭矢顶在了鸿彦的心脏处。
“我输了!”鸿彦在外人第一次全力出手之后还落败了,只是这白衣人实在技高很多筹。“哼,看你的架势也算练家子,怎么徒有外形没有神意?”止戈之后,白衣人退开三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只是强身而已,我志不在此。”垂下的右手仍在抖动着,刚才那一腿鞭劲力之强将右小臂都踢碎了,要不是长期的药澡生涯,怕是已经彻底废了。
“哼,一黄毛小儿也配说志不在此?也罢,既然不是敌人,本姑娘也不是蛮狠之人。”姑娘?鸿彦愣了下便垂下头颅,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