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不是表白?都将对方和你的生命联系起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是爱么?”
俞益茹这么说着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几乎要将桌子上的餐盘拍飞起来。零点看书
赵巍便笑起来。
她头一回看到俞益茹这个模样,有种欣慰,又有点惆怅。
她欣慰于自己手底下的小朋友也开始慢慢长大,又惆怅于自己已经度过了这样的阶段。
她笑道:“你喜欢的人比你还小么,想法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俞益茹苦笑着说不出话来。
她暗想:中二病到底能持续到几岁,谁能知道啊。
赵巍不知道实际上的情况,只听到了俞益茹的吐槽,大概也只以为是年轻人之间害羞腼腆或是不知世事,便只能说一些安慰调笑的话,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但是俞益茹也不知道还能和谁诉说一下这件事,因此也只能对赵巍说。
关鸠倒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薄复彰连对方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哪里敢对她说这些事啊。
赵巍见俞益茹神色苦闷,便问:“既然他还没有搞清楚,你为什么不去点醒他呢?”
俞益茹的神情更加愁苦了。
她怎么没有点醒。
就在薄复彰说出这话的瞬间,俞益茹便盯着对方的眼睛说:“是因为我么?”
她看着薄复彰点头,婉转提示道:“一般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她希望薄复彰通过这句话重新审视一下她内心的想法,薄复彰却点着头说:“大概是因为你出现的时刻恰到好处吧。”
——什!么!叫!出!现!的!恰到好处啊!
因为爱啊!爱啊!是你一直挂在嘴上印在观念里的爱啊!
俞益茹简直要咆哮起来。
她认真地看着薄复彰的眼睛,发现对方确实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疑问,到最后反而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毕竟是薄复彰,说不定,真的只是因为凑巧?
俞益茹搅拌着咖啡里的奶油:“我是想点醒啊,但是,万一是我真的搞错了呢。”
赵巍一脸好笑:“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事我一个旁观者都看的出来,他肯定喜欢你。”
俞益茹笑笑不说话。
赵巍现在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这事的困扰和疑点。
万一她去表白被拒,那她就也要变成累累白骨中的一只了。
那可真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啊_(:з」∠)_
但她还是觉得,薄复彰绝对不可能只是对她耍一下嘴皮子,她就不信,薄复彰对所有人都会有那样的感慨。
俞益茹思来想去,发现要对这件事有直观的认识,还是要去问关鸠。
虽然关鸠十句话里有八句扯淡的话,但是至少,比她空想能有更多的线索。
俞益茹想找关鸠的时候,发现又联系不上关鸠了。
对方对于通讯工具上的招呼寒暄一概不回,也没有什么新发的动态,简直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俞益茹虽然知道关鸠的工作单位,可是工作日她自己也要上班,关鸠的工作时间似乎又不稳定,仍是堵不到她。
如此找了三天,俞益茹在一无所获之下找上了宋若瑾。
宋若瑾倒是挺好找的,她爸似乎放松了对她在网上的管制,最近她一挂q/q就能挂上一天。
俞益茹询问宋若瑾关鸠的下落,宋若瑾告诉她——
宋若瑾:去毛里求斯了。
俞益茹:……
俞益茹不敢置信。
俞益茹: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宋若瑾:没错,是骗我的,她这么告诉我之后我去找了私人侦探调查,发现她其实就呆在家里。
俞益茹:……
宋若瑾:我告诉爸爸你是我的朋友,后天让你陪我一起去逛商场,因为你是我表哥的前女友,所以我爸同意了。
俞益茹:= =我不是你表哥的前女友好不好……
宋若瑾:我们趁此机会去堵关鸠吧。
俞益茹:……
虽然和宋若瑾的对话槽点满满,但是结局仍然算是好的,俞益茹和宋若瑾约定了行程,说好后天一起去关鸠家“串门”。
商量好后,俞益茹搓了搓因为打字而有些冰冷的双手,望向了在一边的薄复彰。
薄复彰将卷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露出线条柔美的侧脸和修长的脖颈,俞益茹望着对方在灯光下卷翘的睫毛,还是想:薄复彰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呢?
装傻这件事俞益茹也很擅长,但是当她在感情上开始装傻的时候,她就一定只会不断往后退,而不会前进了。
人装傻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不明说地脱离眼下的境况,所以薄复彰明明说着那样令人心驰神往的话,却同时在装傻的话,未免太不科学。
这么想着,俞益茹眯起眼睛,将冰冷的手贴在了薄复彰因为背心卷起而露出来的腰侧。
这冷与热的对比令薄复彰都忍不住打一个激灵,她连忙抓住俞益茹的手从她的腰上拿开,想了想,却没有把俞益茹推开,而是将手放在了大腿上。
俞益茹得寸进尺,整个人靠到薄复彰身边,将头枕在了薄复彰的腿上。
薄复彰身体一僵,却没有拒绝,而是慢慢放松了身体,最后抬手亲昵地揉了揉俞益茹的头发。
俞益茹一边幸福莫名,一边仍不免不甘。
她就想不通了,要是薄复彰现在没把她当成喜欢的人,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莫非是——一只宠物?兔子之类的?
俞益茹想到这一茬,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问:“你喜欢兔子么?”
薄复彰想了一会儿,问:“你想养兔子么?”
俞益茹当然不能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兔子”,于是随意点了点头,又问:“你喜欢猫还是喜欢狗?”
薄复彰说:“那还是兔子好了。”
俞益茹没想到薄复彰还真能给出具体的选项,好奇道:“为什么,因为猫狗养起来很麻烦么?”
薄复彰说:“兔子肉比较好吃。”
俞益茹:“……”
大约是被薄复彰“兔子肉比较好吃”的回答伤到了,俞益茹直到两天后和宋若瑾见面之时,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她对宋若瑾说了这事,对方笑了半天,说了一句:“其实狗肉也很好吃啊。”
她说完这句,表情突然变的有些可怕,假笑着说了句:“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去关门堵人吧。”
宋若瑾的身边是照例跟着保镖的,俞益茹本来以为要把保镖甩开,没想到宋若瑾干脆让他们跟着,而他们对俩人离商场越来越远这件事居然也没有任何疑问。
俞益茹好奇地问:“他们不会跟你爸告状嘛?”
宋若瑾笑的纯良:“他们也是拿工资办事,何必互相为难呢。”
俩人很快就到了关鸠家小区楼下,俞益茹刚到附近时便觉得眼熟,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地方就在她最开始想要搬出薄复彰家的时候,想要租的那个套间附近。
只不过这小区的入口在道路的另外一头,没有受到道路施工的影响,因此也不用走那个九转十八弯的小道,可以直接从大路进去。
说起来,去年那条街居然还没修好这件事,令俞益茹开始更庆幸她当时没有搬出来。
她因为想这件事走了会儿神的功夫,宋若瑾已经吩咐她的保镖们分散开,然后自己和俞益茹一起走上了楼梯,到三楼之后敲响了门。
并没有什么波折,宋若瑾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已经打开了。
关鸠倚在栏杆上,说:“你们怎么来了。”
宋若瑾眨了眨眼睛,飞速后退一步,笑语道:“因为俞姐姐找你有事啊。”
俞益茹:“……”
这么说的话,仿佛也没什么错,俞益茹点了点头,说:“对,我来找你聊一下人生。”
关鸠却仍只是盯着宋若瑾看,半晌皱眉道:“我家乱的很,我们出去说吧。”
俞益茹没什么意见,正想同意,宋若瑾挑了挑眉,说:“我有点口渴,不能进去喝口水么?”
关鸠说:“我家水管裂了,也没有纯净水,还是出去喝吧。”
宋若瑾耸了耸肩,点头同意。
然而就在关鸠也准备出来反身关门的时候,宋若瑾突然躬身从缝隙钻了进去,闯进了房间里。
关鸠吃了一惊,伸手去拦,没拦住之后,皱眉“啧”了一声。
俞益茹透过半关的门缝,看见进去以后的宋若瑾拐进玄关,没过多久,却抬着手倒退着出来了。
她回头望向俞益茹,像是惊惧,又像是冷笑。
俞益茹意识到,里面一定有人,而且这个人,她们或许都认识。
果然,宋若瑾开口道:“薄姐姐,你怎么会在这。”
俞益茹:“……?!”
完全只是下意识,俞益茹推开门口的关鸠,连忙冲了进去。
关鸠的这间屋子大约算是单身公寓,因为俞益茹进入玄关后走到宋若瑾的位置,便看见了开着门的卧室。
卧室的床上坐着薄复彰。
准确来讲,坐着只要看到衣着就简直能脑补十万小黄文的薄复彰。
对方披着件黑色的风衣,双手缩在衣服里面,然而双腿裸/露,看着就好像是除了这件风衣就什么都没有穿。
俞益茹震惊到表情空白。
她心中的小天使挥舞着旗帜说:事情肯定不是她脑补的这样她一定要听张解释薄复彰解释。
然而小恶魔出来冷笑道:薄复彰有解释的必要么?她们俩有什么关系?
两方思绪倾轧之下,俞益茹觉得自己的大脑马上就要内存不足而死机了。
唯一支撑着她仅剩的理智的是薄复彰漆黑如点墨般的双眸。
至少就算是此刻,薄复彰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只是有些叹息,有些迷惑,慢慢的,这些都从她的脸上散去,又变成了若有似无的笑容。
身后传来宋若瑾的冷笑,她正对关鸠说:“原来你们的关系,真的那么好啊。”
在这宛如修罗场般的对峙之中,俞益茹突然之间,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个东西在薄复彰的胸口耸动,然后慢慢的,挣扎着从衣领探了出了——一个脑袋?
毛绒绒的雪团子眨着黑色的豆子般的眼睛,正在迷茫地左顾右盼。
如果俞益茹的小学生物老师没有骗她的话,这好像是一只——兔子?
而关鸠在身后无奈地说:“我只是被擅闯民宅了的受害者啊,你们不能因为我平时一直撒谎,就不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