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钱和爱情瞬间来临之时,她显然是忘了那地上的黑血水和变成行尸的钱胖子,一把拽过递向令狐行的那两千两,细细数着,顿时乐了,“乖乖,比刚才皇帝老子的太监都还出得多呢!没想到小白长得这么正,出手又阔绰,游历江南?的确是个好提议!可令狐行说他不是李白,那他是谁啊?又怎么写了《长相思》?”
她有些忘乎所以,竟要点头,却忽然瞄见令狐行一张冷脸,就像包黑子转世,念道:“圣子一出,五毒尽灭。”
赵小玉有些听不明白,但也不免内疚,“我怎能见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呢?看令狐行这呆瓜,竟同未婚夫那样,被自己偶尔的移情别恋气得胡言乱语了?”
她愣愣地盯了令狐行一会儿,有些厚脸皮的问:“你在吃什么醋?”
令狐行只觉得怒火快要从胸口喷出来,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人明明就是个五毒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世人都不容,她居然一口一个“小白”,叫得这么亲热,还想跟着人家游江南?拳头不由得握紧,吼了一声:“我没有——”
许是她被自己吓住,倒也识趣,缩了回去。
古代男子都爱女子柔顺忠贞吧!这疑似“小白”也好,令狐行也好,都应该如是。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好!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表现表现?这欲擒故纵的把戏有谁不会?
赵小玉想着,竟然突然换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轻轻垂,对白衣男子道:“多谢公子美意,小女子现下还不能跟你走,银子多少倒是看得轻的。”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颤巍巍地伸出手假意递出那张突如其来的两千两银票。
看我视金钱如粪土,够忠贞了吧?
辰弑看了看赵小玉手里递出的银票,微微蹙了蹙眉,眼里闪过一丝诡异,但一见她把那张银票攥得可以拧出水来,不由得又笑了,道:“姑娘不必过谦,若是姑娘喜欢的,在下说送,便真的送了。”
赵小玉闻言,心里顿时乐得开了花,抬起头,又故作娇羞地看了男人一眼,听男人的声音却好似空灵一般玄妙纯美,心道:“天!世间还真有这种讨人欢心的美男子,‘在下说送,便真的送了’,还真是知道我赵小玉爱财如命的心意。可不知为何头怎么晕晕的?”
她又看了看令狐行,甚至有些得意,那神情仿佛在说,瞧,是人家硬要送我的。不是我不还给人家。开始无视令狐行铁青的容颜,游不成江南,有这么多飞钱票子倒也何意的!
不知是被手里的一沓票子乐晕了头,还是被男人的甜言迷了心志,似乎身上的力气一下子就用去了一大半,软软的,提不起劲儿,刚走到草席边坐下,却见楼上跳下一个女人来,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长剑,冷冷的看着她。
竟是那“奇花阁”的南美人。方才已经趁那牛仙客看向楼下当儿,放了迷药在茶水里,现下已经被药翻了,反正这半年多来,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也不枉自己出卖色相这么久,现下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她所做的一切,若说是为了五毒教教主,不若说是为了眼前那男人,看他突然又生出花花肠子来,她虽然有些不乐意,倒也只好由着他,只把怒气全撒在他想勾搭的这小美人身上,再也坐不住,在楼上提剑飞了下来。若是他们打起来,她倒可找时机结果了这个女人。
赵小玉本就是个不甘示弱的主儿,愣是把那女人给顶了回去,心道:“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靓的吗?嫉妒,八成是嫉妒,她一定是方才那‘小白’的姘头,看见她男人对我好,气不过,想杀人啊?”
不想那女人盯着赵小玉看了一会儿,再看了看她手里的银票,忽然就笑了,笑得莞儿,竟像一朵开在薄雾里娇艳的芙蓉,忽明忽灭的,让人琢磨不透。
细看她的模样,倒也不俗,明眸皓齿,一双媚眼,一身海藻蓝衣纱裙,低开的领子,露出若隐若现的丰满胸部,透着一身妖媚之气,长长的黑挽了浮云髻披在身后,果然不愧称之为——南美人。
她轻轻走向那白衣男子,便如踏着芙蓉一般,轻灵而艳媚,看见男子看向她,立即低下了头,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兄——”
白衣男子看了她一眼,微微颌,却对令狐行道:“看来这如来道士似乎不乐意我带这位卖身葬爷的玉儿姑娘走啊?那么在下只有斗胆偷香一试了!”遂又有些挑逗的看向了赵小玉。
偷香?什么香不香的?
赵小玉有些恶俗的想象这男人在打她什么主意,开始有些不乐意,对于自命不凡的男人,她是一概厌恶的。
你以为你长得帅,钱多人靓就了不得吗?也得看姑奶奶我愿不愿意啊?
这世上,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就算是小汤哥亦或是贝克汉姆,也不能强迫她怎样。
她有些气恼,人一贱,便要被人看轻,便一本正经道:“我不会跟你走!你别做美梦了!”
她把钱揣进兜里,觉得没有必要把这戏演下去,反正也被这人看穿了,踢踢草席下的人,打算走人,却不见草席下那人反应,难不成又睡着了?这一下,竟然耗掉了不少力气一般,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令狐行感到了来人眼里的挑衅,看他浑身邪气,又看见赵小玉转瞬便煞白的脸庞,心里一惊,莫不是中毒?
他即刻挡在赵小玉身前,冷言道:“我不会让她跟你走!”
拂尘一扫,看似轻轻挥出,脚下的沙尘、树叶却被抡起了一个圈,倒像是一块石子落入水中,平静的湖面立即荡漾开一圈圈涟漪,绕在令狐行与赵小玉的身侧四周,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气浪一浪高过一浪,恰似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涡旋,以令狐行脚下站立的位置为中心点,层层叠叠向四周推去,如一阵大风刮过,地上的树叶渣滓,被卷了起来,打着圈,转了又转,像是被人操纵的八角布偶,左右翻转撕扯着薄如蝉翼的叶片,霎时间,风力强劲,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