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很长的路,见了很多的人。
这些人,他或是默默留下一些银子,或是暗中出手治人暗疾,也有几次出手,帮他们解决危难。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天色暗淡了下来。
郎明看了看天,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风雨欲来。
“是时候了。”黄风加强了一下对郎明的催眠,以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夜晚,苏家。
弯月被黑云不时覆盖遮住,天空隐隐传来阵阵隆隆声。
咔嚓。
漆黑的房间里划过一道深蓝闪电,蓝白色的光将房间所有的事物全部染上一层惨白。
苏清清抱着被子缩在床上,她浑身都在发抖。
苏家本是坎城里的大户,他们世代经商,很是富足。苏清清自幼在这苏家大宅里长起来,过着衣食无忧,平静但幸福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那个女人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她的相貌平平,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她不知道那种魅力是什么,不过每一个见过她的男人,都对她欲罢不能。
包括苏府的老爷,她的父亲。
那女人本是坎城总捕头的新婚妻子,作为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苏老爷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不过作为待嫁闺中的少女,她是不能跟去的。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那天的火,很大。
红透了整座坎城。
第二天,苏府就广邀宾客,热热闹闹地庆祝苏老爷纳妾。
当时来府里祝贺的,都是坎城里最有权势的人物,还有的,就是坎城新上任的总捕头。
当时她非常气愤,在府里闹了很久。苏府是坎城有名的望族,历史悠久,名声一直很好,父母平时也十分恩爱。但现在父亲竟为了一个女子,干了这些龌龊事不说,还纳起了小妾,他把母亲放到了哪里!
不过她的胡闹没有起到一点用处,父亲并没有关心她想什么,他甚至不关心他的结发妻子想什么,他那时的眼中,只有那位新婚的少女。
她不甘心,死命的闹,连同母亲一起闹,最后母亲都乏了,不愿再闹了,她还是坚持要搅局。
但她不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即使母亲不与她争,失去父亲宠爱的母亲还是很难生存。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按照那女子的喜爱进行抉择,她喜欢的,便是再难也要得到,她不喜欢的,就算是老爷喜欢,府上也不会购置。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正房的苏夫人位置就很尴尬了,府上的人纷纷站队新夫人,苏夫人再无一点权势。
很快,既权势之后,苏夫人的月钱也开始被无故克扣,接下来就是限制自由,甚至老爷还亲自出面,不许她与自己的亲女儿见面。苏夫人的身体在这种情形下开始迅速恶化,苏清清刚听说母亲的身体微恙,就马上听到了她的死讯。
苏府,秘不发丧。
因为女子的种种无理要求,府上的财政早就吃紧了,老爷也沉迷于美色,不经常打理财政,苏家在坎城的铺子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亏损,苏家不会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大废钱财。
随着母亲的去世,女子变得更加跋扈,她的要求愈发的刁难,苏府不过是经商的人家,哪有那么大的力量,老爷子只能靠消耗往日积攒下来的人情,打通各种关节,才可以为她入手各种玩物。
但苏家,已经渐渐衰败下去了。
而苏清清,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一天,就被赶出了闺房,原因竟是苏家付不起门房的费用,要让她接班。她只好住进柴房,每日啃着冰凉的馒头,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但苏府的下人,越来越少了。
一开始,还只是那些进府谋生的下人没了踪影,后来,连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奴才也失踪了。
她这才恐慌起来。
那位新夫人,终于觉醒了某些骇人的爱好。
她曾经被叫去新夫人的房里过,那里有很浓的血腥味,那味道很浓,很恶心,她的胃都开始痉挛了。
从那天开始,她便开始了无尽的恐惧,她夜不能寐,生怕她这位后妈突然起了心思,想尝尝她这位干女儿的滋味。
最让她害怕的是,每到了夜晚,苏家大宅便会莫名的陷入死寂,只有隐隐约约有喝水的声音传来。
咕嘟。
咕嘟。
好像在饮什么佳酿。
“娘亲....娘亲...”苏清清抱着膝盖流眼泪,低声叫着自己母亲,在这个雨夜,她愈发地难以入睡,想起曾经的种种,悲从心来。
咕嘟,咕嘟。
苏清清顿时浑身一僵,缓缓而僵硬的转过头。
这次声音是如此之近,好像就在耳边。
呼.....!!!
身后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她长舒一口气后,更加忍不住,将脸埋进被子大哭起来。但她不敢哭出声音,也不敢叫任何人的名字。
这段时间幻听幻觉幻视,已经让她心力憔悴,无力应付。
她只想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希望睡醒后明早一切就会彻底恢复原状。
恢复那曾经的模样。
哭了一阵后,苏清清缓缓躺下,将头蒙进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她不敢靠近墙壁,也不敢靠近床头床尾,生怕有什么东西从四周突然伸过来。
很快,她又换了个姿势,尽可能的将自己身体平躺着在正中间,她的周围被木柴包裹着,这样一来,从外面看起来,这屋子只是一间普通的柴房,而看不出有人睡在里边。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睡在这里,睡在这个房间。这样感觉会安全许多。
就这么躺着,时间慢慢过去,不知不觉,苏清清终于有了一丝困意,意识渐渐迷糊起来,快要睡着。
咚咚咚。
忽然苏府的房门被敲响了。
苏清清浑身一抖,睡意瞬间跑掉大半,没敢动弹。
咚咚咚。
房门再度响起敲门声。声音很急,很响,似乎真的有急事。
苏清清闭上眼,浑身发颤,试图假装房屋里没人,
但敲门声不断重复,似乎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只能起身,两年前她被安排看守大门,那开门就是她的职责,要是误了客人的时辰,她可是要受责罚的。
新夫人的责罚。
于是她壮了壮胆子,掀开被子,把围着的木柴搬开,慢慢摸到了房门处。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问道:“谁啊?”
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才有了一句回话。
“过路的,想在这借宿一宿。”门后是一道男声,听起来很年轻。
“那个,”苏清清犹豫了一会儿,她有心让他借宿,但家里太可怕了,冒然让他进来,很可能会出什么意外,想了想还是回绝了,“我家里有女眷,不方便的,公子还是去问问别家吧。”
“哪有别家了,”门外的声音有些着急,“我刚才在城里逛了一圈,所有的客栈都上了门板,没有一家在营业,城里的民宅也都熄了灯,我找了很久,只有你家的宅子还亮着光,现在天马上就下雨了,姑娘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苏清清回头看了一眼,确实,自家的宅子到处都点着灯。虽然家里的财政很拮据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府里的灯就是要彻夜长明,想来应该也是新夫人的规矩。
“好吧。”苏清清咬了咬牙,“我放你进来,你可不能瞎跑。”
她的脸微红:“今晚......今晚,你就住我屋里吧......”
声音轻不可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