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明最终一个人回到了寺庙。
路上安吉拉跟他说了很多山上的事,郎明藉此知道了更多,不过在接近寺庙的时候她一个闪身离开了,郎明记得黑风说过,她有自己的任务,郎明就没有干涉她。
说起来她既然有自己的任务,根本就不需要跟郎明走,黑风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做一个和事老,毕竟安吉拉刺杀了郎明六年,他现在叫安吉拉在明处现身,并且正式的托付给郎明,就是想化解掉两人的恩怨。
不过郎明跟安吉拉打了六年,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打得比较拼,到了中后期两人就基本处于一种互相学习,互相磨砺的阶段了,算得上亦敌亦友,郎明并没有多大的杀心。
至于大总管的事,他也不打算深究了,反正他也不会跟黄獾说。这事不论是真是假,对黄獾来说都难以接受,不如就让他蒙在鼓里,这样他还会留有一丝的幻想,这对他来说可能最好。
至于今晚黑风找他的目的,他也有一些猜测,他应该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状态,他一开始说的那句话是重中之重,但他搞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至于后面的话,他也许都是随意说的,他已是将死之人,如果他觉得不说好,那他就什么都不会顾及,只需说无可奉告就好了,这时谁都逼不了他。
但郎明还是听出了一些东西,不过线索太乱,他一时无法理清思绪。
想着,他走进了寺庙,这里黑魆魆的,一点光亮也没有,郎明随手放了一个火球术,微微照亮了屋子,然后他看了看油灯里面。
果然!
安吉拉说的时候他就觉得有问题,现在一看,灯油果然出现了。
他傍晚走的时候刚吃掉了所有的灯油,现在只一两个时辰的功夫,灯油就又出现了,而且量还不少。
灯油出现的时机,分明就是天上那片洞天福地出现的时候,而近年来灯油出现的越来越快,也跟黑风逐渐可以掌握洞天福地的程度相符!
两者是有关系的。
他随口把灯油吃掉,既然知道明天会有变数,那能增强一分是一分,但这次有一些不同。
灯油入口即化,根本就不需要进体内炼化,而且随着灯油的入体,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气息,那种气息在触动自己体内的部分经脉,好像在呼唤什么,他下意识地开始四处摸索寻找,希望可以找到原因。
但寺庙一如往日的宁静,屋内也没有多出来的东西,他找遍了整座寺庙,也没有发现哪里不正常,但那种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他偶然间竟会自然而然地动用灵气施展佛法。
佛法!
他陡然一惊,看向佛像。佛像一如往日般,它面目和善,高高的伫立在寺庙里,没有一丝变化,但郎明看向它的瞬间,他的太阳穴却猛地一跳,体内灵气运转的速度更快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佛像,但佛像没有任何的异常,即使郎明施展火球术照亮了佛像全身,佛像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它就是一座普通的佛像,刚才郎明的异常反应是他的臆想一般。
郎明伸出了手去。
佛像冷冰冰的。
上面还印着复杂的花纹,一如平日。
郎明收回了手。
但随即他化掌为拳,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佛像,往日里坚不可摧亘古长存的佛像,这次却像一块豆腐一般被击穿,随着郎明拳劲的传递,整座佛像四分五裂,化为极小的齑粉爆开。
变数,来了!
郎明没想到这么快,黑风刚刚跟他说完,回来就出了变数。这座佛像他打了六年,他的心态也从六年前的寻找机遇,变成了锻炼拳击。完全打不烂的佛像是很好的练手对象,山上那种普通的山石根本不能承受他的力量,面对佛像,他可以尽情施展。
而他打了六年,佛像依旧如初,即使是郎明这般的怪力也没有在上面制造出一个凹槽。
但今日,它却被郎明一拳打爆了,即使郎明未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它依旧被打成粉末。
郎明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他刚才完全没有受力的感觉,好像他刚才打的不是往日的佛像,而是平常的山石。
摇了摇头,他开始看向佛像原本的位置,那里的佛像被郎明打爆后什么也没剩下,只有漫天的粉尘在漂泊,但现在是黑天,火球术的亮度又不高,他难以观察到这里的细节,只能静心去看。
粉尘依旧在空中沉浮,这里弥漫着阴影与光亮,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起风了?
他仔细地看,粉尘在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在上下漂浮,似乎有着某种规律,很有韵味。他以前有过这种感觉,所以他知道这是什么。
阵法。
某种阵法在崩溃,或者,随着崩溃,某种阵法在重生。
他不知道是哪种,但他却越看越入迷,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充满了新鲜的东西,但粉尘上上下下,即使有着某种律动,也不是郎明可以看透的,等他想的混沌的时候,他才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粉尘的最中央了。
时间在一刻定格!
断陆山收回了目光,断海山收回了目光,断空山收回了目光。
黑风,也收回了目光。
他转过身去,愈发的疲惫,他有些累了。
呼!
只一瞬,又似是永久,郎明感觉跨过了时间长河,但只一个眨眼,粉尘就纷纷掉落了。
他的腿微微一动,寺庙中无风自起,吹起了他的长袍,将身周的石粉吹散。
它们,只是普通的石粉了。
郎明就要疑惑,但他没有疑惑,倒觉得理所当然,他抬起腿来就要走,但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更强烈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眼中没有焦距。
异样的感觉在哪?
他觉得答案就在心中,但他想不明白,又突然有了想法,猛地开始内视自己的体内。
他的丹田上方,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颗狼头。
很奇怪,但又不奇怪。
为什么不奇怪呢?
郎明说不出,所以郎明觉得自己很怪。
他心里起了无数的想法,这些想法莫名其妙,就这么突然的出现了,但郎明还是认为这些想法很好,心里下意识就想跟着这些想法去做。
但他心里最大的想法还是他的胳膊,所以纵使他心里愈发的急躁,他还是躺了下来,静静地等待天亮的到来。
火球术熄灭,寺庙重新变得黑魆魆一片,他的心也被这片黑暗安抚下来,种种想法开始归于虚无,战斗了一天的疲累上涌,他就这么睡去了。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这是很好的一夜。
风渐起,光却还没来,郎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他睡得很好。
外面起了风,关键的是他隐约听到一些轰轰隆隆的声音,这两种声音夹杂着袭来,把他吵了起了,索性他的身体素质强悍,只睡一会儿就可以精神饱满。
他走出寺庙,盘膝坐下,打算迎接清晨的第一缕光,好修炼神僧的紫气东来之法。万里之足始于足下,他一直坚持着锻体。
但今日却有了不同,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祁香山的生死关头,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悠闲的练功,而且他对那些轰隆的声音也很好奇,就起身想去看看。
不过他没有过去,他听黑风说过,今日其他的妖王会大举攻山,就他这种修为,要是碰到随便一个妖将,自己都跑不了,他打算先去找黄獾跟安吉拉,这是他在山上最熟的两人,等找到熟人,他远远地观看就可以了。
只是随着他的清醒,他心头的万千心思又再次涌上心头,他静心去感受,却又什么都没感受到,他只能无视掉这些嘈杂的心思,径自往黄獾居住的山洞赶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