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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准备过年

[红楼]宠妃邢岫烟 月下清泠 6612 2024-11-18 18:52

  男人们虽然站得稍远, 也好奇看向王熙凤,贾环看看探春, 他虽一心读书却也知道这个姐姐的心思。贾环从前心中是恼恨的,若不是他实在是根基单薄, 就这么个姐姐,有心拓展一家人脉,他是万分不想理她的。

  贾环在现代职场打拼过,知道人脉的重要性。

  但想自己就算才高八斗高中状元,贾宝玉暴毙,荣国府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二房庶子继承,况且, 荣国府到最后是倒了的, 他要来也没用。

  他南下去科考,宝玉这么有钱从未想过友爱兄弟给他钱。

  贾环认为贾琏并不如贾宝玉有钱,原著中称他是“惯是手中留不住钱的”,还给了他五十两。却不知这一回贾环倒是美化贾琏了, 贾琏有些钱, 但是自个儿小金库却不丰,大部分两口子私房在王熙凤手上。

  这却是有一翻缘故,原著中也就写明宝玉不怎么爱亲近兄弟,只爱和姐妹们好。而他最讨厌的就是仕途经济,偏生贾环醉心功名,四书五经八股读得极好,令他越发在贾政面前难立足。宝玉就算是会在原著中替彩云隐瞒事情, 那是“护花雅性”,若是资助贾环南下科考那可就是沾了乌臭了,他如何会做这种事?

  贾环到底还是中学时看过一遍红楼梦的,原著中还是有贾琏多少关爱贾环一分的有良心的方面。大房二房争归争,但在古代的宗族社会,多半还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贾环把有良心又因邢岫烟受了圣人青眼的贾琏看作自己仕途的将来的同族帮手,而贾宝玉被他列为“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因此,贾环是看穿贾探春的钻营性子,倒是没有恨大房人夺了二房的风头。

  在贾环神思时,女眷们都多在凑热闹。李纨、迎春、惜春还有今冬刚来贾府的李家姐妹、宝琴也纷纷好奇看来向王熙凤。

  王熙凤当下打开包袱,提起大氅,只见那火狐大毛通体火红油亮,没有一丝杂毛,而关外的皮子比关内又要厚重油滑得多。这样只怕是需要好几张皮子才能凑成,当真难得得很。有时就算是有银子也是求不到的,比之贾母赏给宝玉的雀金裘、赏给宝琴的凫面裘还要珍贵,所有人都赞叹不已。

  探春巧嘴道:“嫂子正月里穿这件大氅出门去,便是那些王妃娘娘都比不得了。”

  巧姐围着母亲,说:“等我大了,母亲也赏我穿上几日。”

  惜春哧一声笑,说:“等你大了,凤姐姐的好东西还不都得给你?”

  王熙凤素喜明艳之色,便不是为贵妃娘娘的特别恩典,对这件大氅也是喜爱之极。

  她展示给大伙儿瞧过之后也珍之重之地折叠起来,又让平儿好生包好放起来。

  邢夫人却是把宸贵妃赏给女眷的东西先都搬回了东院,说是要回去分好了,再给各位奶奶姑娘分送。

  便是没有王熙凤那件价值难估的大氅,宸贵妃赏赐的东西却也不轻了。

  如当初前周目贾元春年节赏赐的东西其实都不值个什么钱,不过是意趣为重。这真正受宠的妃子手中的东西,与那银子堆出来的虚名到底不同。且看史上真受宠的妃嫔杨贵妃、万贵妃家里何时因出了妃子近掏空家底的?只有鸡犬升天的。

  邢夫人回到东院打开时,发现宸贵妃却是把东西分好了,每份是用礼盒分装的,上头写了姓名。

  贾母、王夫人、李纨、王熙凤、三春、宝钗、湘云、宝琴、李绮、李纹、巧姐均有。但邢夫人素喜爱财物,宸贵妃让她分送诸女眷,她瞧瞧也就不妨碍。

  于是她一盒盒打开来看,发现东西其实还是有区别的,那些宫缎料子各人的颜色不尽相同,而珍珠串却是迎春的似乎微微大了一些,其次是湘云。而给她这个姑妈和贾母老太太的金钗比旁人都要华丽重些,而且单给她这个真正的亲戚是双份的,旁人的东西纵使有好些的,可是就算是贾母都是单份的。

  这让邢夫人大为满意,心想到底是自个儿亲侄女,多少年了,只有这个侄女最贴心,自从有了当娘娘的侄女,每天睡觉都在笑。

  她学着王夫人礼佛了,不过她每天不求佛祖旁的虚东西,只求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贵妃娘娘青春永驻,永远抓住圣人的心。这是外话。

  却说给姑娘们的簪子是一色的,凤姐的簪子比她稍稍轻了一丝儿,但样式华丽。给李纨和王夫人的就寻常些,李纨是寡妇不宜华贵,但给王夫人那样的,让邢夫人想笑。

  其中给迎春也有异,不但珠子最大最均,还在盒里偷偷放了别的姑娘没有的东西,除了金凤钗,还有一套百花珠钗头面。

  倒是现在史湘云并不在贾府,娘娘还还备了她的份,且她的珍珠链也比探春、宝琴和李家姐妹成色好些,比惜春、宝钗的还稍胜一筹,邢夫人于宝贝上的眼光向来最毒辣,这倒让邢夫人奇怪。

  邢岫烟是又在给原著中的人报恩了,邢岫烟一个平民女子,生活在一群贵族小姐中间。她生日偏和贾宝玉、薛宝琴、平儿是同一天,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只有史湘云有几分侠义心肠提起,让贫寒女子顺势过了华诞。

  后世研究红学而喜黛玉的,多有不喜湘云,恨她直言把黛玉比作戏子,又说湘云一个侯门小姐巴结着个商户女失了侯门骄女的体面。

  但是这同样看出事实上她其实没有什么心机,有也不重,不然不会这样跟着薛宝钗。

  邢岫烟最爱黛玉,倒不必恶宝钗和湘云,她们和黛玉的差距是现实存在的,不必去报复谁,将来的结果也自然不同。

  其实黛玉现在都不厌恶她们,原著中也未有恨,真正所怨者不过宝玉一人。倒是后世之读者多为她不平,而恶宝钗、湘云。

  宝钗巴结邢岫烟,送的礼着实不轻,她也就给她一分脸,同时也当是报她原著中的照拂之恩了。

  也盖因辛秀妍爱惜女儿,也知道人是“正邪两赋”的,便是如自己之心软善良,对着后宫可怜的妃子的惨状也不会将徒元义让出去;就算她自肘原本根正苗红三观端正,到如今更不会和徒元义说要他敬爱正妻。

  这也是她的道德污点。

  徒元义要当帝王,当然也是“正邪两赋”,杀人打压人的事干过不少。他虽宠幸太监,可太监被他除掉舍掉的也不是没有。他明知贾雨村是何样人,但对他有用,他也且让他暂时官运亨通。

  所以,按照伦理道德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邪”,因此她对人对物便不会太过苛求“完美”,苛求别人私/事、私/德,只会让自己身边没有一人。

  且看史上大人物何人是私德完美的,大人物身边的“国士”又如何私德完美?便如韩信,也是得志会猖狂,若按着“谦虚敦厚”的审美标准,韩信也是无德之极了。做事业一切将道德牌坊高高竖起的人,苛求人人是“道德圣人”,那也不用做事了。

  辛秀妍自觉学识有限,就道德来说叹服膜拜的也只有伟大的总/理。

  徒元义初时还忧心她软性多情,到知心相待更能看得清,却也不得不感叹,这种对人性缺点的包容胸襟,一个女子殊为难得,也怪不得他这般爱她。

  也正是她这样的性子基础,在经历上加以锤炼,才至将来能成就一番传奇,这是外话。

  邢夫人看着东西都分好了,她还没胆敢动贵妃分好的东西,况且她也担心惹了贵妃生气让她失望,她又没了大靠山,因此看过之后,心疼万分也要送出去。

  迎春现在养在东院,邢夫人把自己的双份和她的那份留着之外,就派了王善保家的并几个婆子抬了箱笼去各院分发。

  便是先往贾母、王夫人、凤姐处分下了,顺带着给了尚住在抱夏的探春和惜春,之后才往李纨处给了她与李家姐妹,最后到了梨香院,分给宝钗、宝琴。

  王善保家一路大摇大摆,痛并快乐着,痛是因为实在是走多了路,累的,快乐是这分发贵妃娘娘赏赐的东西是很有脸面的事。到了哪里,人不得客气几分,就是贾母心中不论怎么想,面上都得敬着。

  ……

  却说王熙凤回到自己屋子,又让平儿拿出贵妃娘娘赏的大裘来。

  平儿笑道:“奶奶这件裘衣,却是比老太太赏于宝玉的那件还要珍贵些呢!你说娘娘识得这么多人,旁人不赏,偏就赏了奶奶。”

  王熙凤笑着说:“你这蹄子倒是打趣起你奶奶来了。”但王熙凤心中到底是得意的,她本就最爱人捧她,极重脸面。以前口称王家怎样怎样,但是贾琏告诉她,王家现在其实并不怎么样,她叔父王子腾并不受今上重用,亲戚间若论受重用的,属林姑父。因为死过那么多人,王熙凤听过太多,再狂也在鲜血中梦醒几分。

  却说下午王善保家的来送东西,凤姐瞧了又是乐在了心理,只觉这样的有进有出,不会好处全给姑妈一房占去的才是好日子。想想,最终还是娘娘厚道,不会坑人,她花了大心力备礼,一切都有回报。

  贾琏回屋又是捧了凤姐,凤姐也捧贾琏,媚眼一抛,说:“琏二爷别说我了,你可是贵妃娘娘的表哥,我再怎么也越不过你去。”

  贾琏得她一阵软语,他现在公务繁忙没时间去拉香的臭的,哪有不动心的?

  也不管白天黑夜,抱着就往炕上倒去……

  ……

  王夫人虽然深恨邢岫烟成了贵妃,自己女儿填了多少银子没点水花。但有礼送来她是没有拒的道理,况且,她可私库出过钱送礼给宸贵妃,不过是大房那边要送的,她都是白得的。

  但是王善保家的在她跟前说的话就颇为刺耳,吹捧了一阵子邢岫烟,什么“生来就不凡”“年纪轻轻一入宫就深得圣宠”“富贵命中定,别人求也求不来”等等。

  王夫人脸色铁青,叫了周瑞家的收了东西,然后端茶送客。

  王善保家的见连一钱银子赏都没有,出了荣禧堂心底里呸了一声:你名不正言不顺占着荣禧堂,看你得瑟到几时。太太有娘娘撑腰,迟早入主荣禧堂。生了个女儿吹得什么似的,还贵不可言有造化呢,老死宫中有什么神气的!

  宝钗、宝琴见王善保家的送东西却是客气得很,而王善保取了东西,打了开来,宝钗见过好东西的也不由得大喜,心想贵妃娘娘是接受她的示好了。

  宝钗因上回林黛玉大家闺秀范,她对贾宝玉的冷待疏离,宝钗也看清楚了很多事。

  现在不求姑妈将她马上嫁宝玉,只想王熙凤看在表姐妹的份上拉拔她一回,能帮她相个官宦人家。宝玉不考科举,到了琏二可袭了爵后,府中断也没有恩荫给宝玉了。

  贾宝玉只要老祖宗一去,除了点私房真的什么都没有,又不能顶立门户。宝钗吃亏就吃在家中无顶立门户的男子身上,且看黛玉有父亲,是如何显荣?哥哥如此,丈夫又真如宝玉这般,将来她如何是好?

  王熙凤原来与她感情一般,但是她去她那亲近几回,又和巧姐儿、荣哥儿好,王熙凤倒是亲热怜惜不少。

  这年节里的礼,薛姨妈也是备了一份厚的,私下送给王熙凤,将宝钗的事也委婉说了,现在她也只说会留意合适的人家。

  ……

  腊月二十九日,林之孝家的奉令送了湘云的赏赐去保龄侯府。湘云和保龄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史湘雪正陪着保龄侯夫人见了林之孝家的。

  保龄侯夫人问起林之孝家的登门来因,林之孝家的笑道:“也没有什么,是昨日里来不及过来了。昨日宫中封赏,宫里的贵妃娘娘也赏了东西给府里女眷,让我们大太太分派诸人。娘娘也听说过史大姑娘与‘和毓县君’、二姑娘从小的情份,记得史大姑娘,也赏了她的份儿下来,我们大太太让我给送了来。”

  湘云年前也去过贾府小住,自也知道林黛玉的大姐和迎春的表妹就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湘云心想自己无缘得见娘娘,没想到林姐姐、二姐姐还在娘娘跟前提她,想来自己无父无母,贵妃娘娘和两个表姐倒是真心对她,不由得心生感激。

  湘云眼波流动,笑道:“贵妃娘娘真是好心人,连我都能给这恩典。”

  保龄侯夫人对林之孝家的也笑着说:“劳烦妈妈跑这一趟子了。”

  又示意身边的嬷嬷赏了一两银锞子给林之孝家的。

  然后林之孝家的让人将一个小箱子抬了进来,史湘雪心中好奇上前打开一看,先是见着一匹天青色的上好宫缎,足做一身袍子的了。又有一个红色的小匣子,湘云打了开来,竟是一支流光闪闪赤金凤钗,再见那一串珍珠链,竟然粒粒如闺秀指头大小,颗颗均匀。

  保龄侯夫人见了眼前一亮,说:“这是南海珍珠,这一串大小成色,也不知要几个采珠人才能凑出来了。”

  史湘雪奇道:“母亲怎么知道?”

  保龄侯夫人道:“早些年时候,你曾外祖还在世,他管过些时候各地贡品,我幼时见过。就这上好的贡品,就是在宫中怕也只是贵妃娘娘这宠爱才能得的。”

  史湘雪看着史湘云不由得嫉妒,明明她现在才是保龄侯的嫡女,府中的好东西该她得才是。

  再见又有香皂、宫扇、胭脂、香包等物,也都是女儿家的精巧之物。就那上品的香皂,外头可是要卖一两银子,而这宫中赐下的花样香味又自是不同些。

  保龄侯为了袭兄长爵位,几乎耗尽家财,是以府中用度皆节省许多,不比贾府寅吃卯粮地过。

  史湘雪这样嫡出的大小姐也是只有三套体面些的头面,月例四时两套衣裳,此外就母亲贴补点胭脂钱,旁的精细东西再难有了,她自己也是时常在屋里做针线。

  史湘云却说把那宫缎送给史湘雪,把那金钗送给保龄侯夫人,史湘雪想要的却是那串珠子,但史湘云绝口不提。但保龄侯夫人现在倒是不贪图史湘云这点东西。事实上史湘云父母的一切都被保龄侯继承了,那可也是百万家财加爵位,比之这些玩意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但凡母亲总是不高兴别人的女儿超越自己的女儿的,而史湘云和她并不十分亲近,因此她不太高兴。

  ……

  宫外喜气洋洋准备过年,节礼封赏不停,贾元春也因为是皇后身边的尚宫安排诸事忙得不可开交。

  一直到腊月二十八才停歇。

  腊月二十九,她不当值时在自己屋中歇着。下午时,她正坐在炕上做些针线,却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大宫女听香来了,抱琴这个奴婢的奴婢上了茶,三人一起吃茶聊天。

  听香与贾元春相交数年了,当年自也是因她是荣国公的孙女而多有敬畏。听香有二十五岁了,她六岁进宫,从未去过宫外,宫外不知还有没有亲人。但是又一年将来到,再长一岁,作为一个女子也感叹年华易老,无可奈何。

  元春主仆听了听香的话也不禁心酸。

  外头狂风大作,黄昏时分下起雪来,京都地界,冬天冷得很,作为女史也是侍候人的,冬季的炭火份例自是不够。

  元春自然手中有银子使,用的是份例外的炭。

  听香说起宫中的事来,说:“德妃娘娘又是病得厉害了,这一回却是比上一回还重呢。上午皇后娘娘让我领人送了些药材补品过去,德妃娘娘已起不了床了,二公主也在屋子里偷偷抹泪。真是可怜。”

  元春道:“确实可怜,但崔家如今不在京里,不然德妃娘娘的家眷倒是可以进宫来看看她,她也有个安慰。”

  听香又低声道:“皇后娘娘心善,派了何公公去太极宫请圣人,可圣人也是毫无动容,未曾去看过她一眼。”

  元春也不禁为皇帝的铁石心肠心寒,太极宫中自有新人,宸贵妃彻底拢络住了圣心,想来她是善妒之人,巴着一丝不放。不然,她当日冒险让表妹传话,到得今日怎也无一丝音信,便是真的只当寻常宫女也不可得。

  元春在皇后处当差可是越来越难,因她曾经巴结过吴惠妃,皇后心中也有疙瘩,她失了原有的恩宠,钱就花得更多了。

  元春听了,淡淡道:“圣人朝政繁忙也脱不开身吧。”

  听香见元春这么说,也自是给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现在都年关封笔了,哪里是朝政繁忙了?

  抱琴这时又给听香续茶水,听香笑道:“我竟是将姐姐一壶好茶喝光了,可是浪费极了。”

  元春只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寻常茶叶,一壶井水罢了。”

  听香看看窗外,说:“又下雪了,我记得三年前姐姐在雪后时节采了梅花上的雪来封存,后来泡了茶给皇后娘娘喝,娘娘甚是喜欢。姐姐后来还赏了我一杯呢。”

  抱琴在一旁笑道:“那可是好费工夫,如今我们这儿再是没有了,听香姐姐若是想喝,自个儿采雪去。”

  听香笑道:“我之后连日里值夜,白日里哪有那精神头?”

  只能说说作罢,且先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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