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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掷百万谈笑间

香色倾城 常书欣 8091 2024-11-15 22:55

  兄弟们,静一静听我说。

  盖庭甲好容易把一群狐朋狗友聚全,一聚全才发现自己的领导才能实在够呛,根本没人听他的,董伟和张卫华交流,主要问题估计是那儿的妞靓;大胖二胖凑一块,掰着指头流着哈喇子,估计在想今天吃什么,宰多少。宋思莹正对着个小镜子补妆,国家干部雷大鹏还没来,要不是请客,估计都把人招不开,就一个外人,源源在潞州的代理经销商马炳忠,看着把自己生意搅黄的响马寨来人,实在是觉得自己输得太冤。

  我说小盖,你是不是准备篡位当老大蛋哥不在,你都敢私自招集人马,想干嘛呢这是张卫华虽是警察,可说话从来就带几分匪气,董伟恬着笑道着:也不是就不行啊,小盖,你要把兄弟伺候舒服了,也不是就不能拥护,吃完饭项目想好啊。

  我也去,我也去。大胖二胖凑上热闹了,身上伤刚好,被张卫华斥了顿好了伤疤忘了痛,把这两胖城管惹火了,你一句我一句,厚嘴唇吧唧着,愣是把张卫华喷得捂脸告饶。宋思莹刚看着咯咯直笑。

  这把小盖给气得呀,刚要拍桌子嚷,门嘭声开了,更雷的来了,雷哥揽着司慕贤,扮着首长光临的样子摆手道着:同志们辛苦啦,赶紧点菜,领导饿了来来,贤弟,坐这儿,哟,这位是谁。

  介绍了几句,敢情是源源的人,因为受殷淑荣的和盖庭甲的双重之邀,今出席这个私人小聚了菜嘛,一人点一个,老规矩了,雷大鹏这吃货又加了仨了,要了酒正要和哥几个开吹时,小盖压住了,直说道:蛋哥现在是孤身入敌营,后援我们得做好啊。

  少来了,那敌营里都是娘子军,他巴不得被人俘虏来了皮鞭重型涅。张卫华接道。

  众人一哄笑,老马脸上挂不住了,好在宋思莹训了两句安抚着老马,小盖这才扔下开场白,不敢说再扯了,直接把源源的新醋样本放到桌上,得,这就是今天的主旨,味道自不必说,看看造型说说卖点谈谈优劣马炳忠倒是个实诚性子,直说自己身上的虱子不知痒,毛病得别人才能看出来,以前但凡新品都有类似的征询活动。

  对,就是个征询,还特意把司慕贤请来了又有宋思莹撑场,于是这群歪瓜裂枣支着头,看着小盖放到餐桌中央的一个流线型的瓶子为了对比强烈,还把响马寨的双口小红帽放到桌上,让大家饭前评判优劣。

  说起来也蛮不错的,马炳忠心里想着,logo是源源的标识的,老醋担子;瓶身的设计一返传统四方造型流线型的造型很有美感,在他看来和响马寨醋容器相比,最起码也是各有千秋。

  谁先来小盖问道。

  没人接茬了,这群兄弟,动手打动嘴吃能力都相当地强,可真要动脑筋,可就够呛了,他有意地没的打扰司慕贤,先问上宋思莹了,宋思莹皱皱眉头道着:我看都可以呀,响马寨的造型简约一点,看着也精致,源源的新容器,看着俏皮一点。

  大胖,你说。

  差不多吧,这玩意有意思么喝醋呢又不是喝醋瓶子。

  二胖。

  我同意大胖的意见。

  俩胖弟根本扯不出什么来,雷大鹏根本没看明白,再问张卫华,张卫华这个穿警服的,觉得两样都不咋地,董伟呢,说两瓶放一块看着别扭,反正就是不舒服。最后小盖才把目光放到了司慕贤身上,轻声问时,司慕贤笑笑道着:这是个缺陷产品,马经理,您要是不介意,我就明说了。

  怎么会,我们巴不得提意见呢。马炳忠反而很高兴了。

  大家看,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别扭了。司慕贤直接拿走了响马寨的瓶子,咦,果真看着很舒服。一眨眼,他又换了个方式,留下源源的容器,拿走了响马寨的瓶子,对了,别扭来了,那流线玲珑的瓶子,看着就是别扭,如果两个放一块别扭样子更大了。演示了两下,司慕贤道着:首先是视线观感上的和谐,我在研究民俗雕刻的时候发现,古人很重视这种观感和谐,所以他们即便雕出来的是狰狞造型,也不会让人看着反感而这个设计大家看,瓶身很有美感,但有点流于俗套了,现在化妆品酒类饮料水甚至文具里的胶水都沿用这种设计,没有什么新意,恰恰在没有新意的情况下,源源又植入了他们的商标,看这个醋担子流行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是个很古朴的东西,大家说,把传统和现代拼凑到一块能出现什么当然是不伦不类了,所以就别扭。

  哦,这下子大家恍然大悟了,甚至于小盖试了试,干脆把商标纸抠了,这下看真切了,光个瓶子,倒比贴个商标似乎还和谐,原来的症结在这儿了,马炳忠来了个醍醐灌顶,对司慕贤称谢不迭了,众人讨论着,却是把雷哥冷落了,瞅了个空,雷大鹏一把把瓶子握在手里,试试手感,大言不惭地道着:什么玩意嘛,握在手里像根茎,一点都不舒服。

  众人一愕,都看雷哥了,雷大鹏一呲牙笑道:的茎,这粗不够粗长不够长,搁谁谁不郁闷。赶紧吃,吃完还玩呢,净扯些没用的事。

  一下子干得大伙跺脚拍桌子个个笑得掉眼泪,宋思莹隔着桌子揪打这货,雷大鹏却是把俩胖弟推到前面当肉盾,热菜还没上,这倒热闹上了。

  小盖呀,牙疼加胃疼,连他也担心,兄弟们组成的这个操蛋团队还能走多远

  殷淑荣接到盖庭甲和马炳忠的电话已经是午后四时了,这是打了个空间差,趁单勇不在,摸摸那边的底,虽然评价不好,可达到预期效果了,而且这回她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司慕贤。没想到,那天抢亲的瘦个子,居然是这帮响马队里的秀才,说得这番话很让她折服。再一细问,居然是研究民俗文化的,更让她刮目相看了。

  收起手机时,他看到单勇和老董事长相随着进了车间,想了想,她没进去,找了个僻静地,给老板汇报上了。

  车间里,酒醉方醒,道歉了一番,不过郑老头倒很和气,直说年轻人,那能没个喝得醉三倒四的时候,陪同单勇进车间里,厂里的生产厂长车间主任,还有负责工艺流程的,上来一介绍,把单勇看了个傻眼,清一色的五十开外,差不多都是父辈那么大的老头了,这场合,还真让人有点拘束了。

  这位,就是我在潞州认识的醋厂小老板单勇。大家欢迎。

  郑之源一介绍,挨个握手时,让单勇好不恭谨,可以不敬任何人,可是对这些像父亲那样的与世无争的手艺人,单勇不自然地报之以心里最尊敬的态度了。

  单老板,我们的工艺嘛,没有什么挑剔的,不过全清徐县的工艺,都没有什么挑剔了,所差就是水源了,全县一百多家大小作坊醋厂,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份子而已

  介绍工艺的师傅领着单勇在薰蒸车间踱步着,冬天是淡季,自然发酵气温和环境条件都不足,不过产能的过剩并不需要冬天也加班加点,醋厂院子的醋罐,怕是有存了几千吨库存,就即便没有库存,有存下的醋醅,用不了几天就能酿出成品醋来。

  水源,是我们的一块心病呀,三十年前,我们河里直接抽回来的水就可以饮用;前二十年,河水污染了,自来水还凑和再往后就不成了,水质年年下降,县里醋厂又多,那家也是用水大户,连地下水位都在沉降你看

  老师傅一指,单勇看过滤的后的醋酵,皱眉头了,报废的不少,再一指,院子里堆得更多,他惊讶地问:损耗这么大

  嗯,有时候比这还大,不得已现在我们做酵全用纯净水,口味可就赶不上了我们老一代作醋的手艺都快荒废完了,现在都是机械加工,温控制酸,要不是亲眼见到,我都快把手工醅长什么样忘了,谢谢你啊,代我回去谢谢老爷子,在雁落坪,我看到这辈子最好的醋醅

  老头叹息时,似乎眼光尚余一线亮光,手工制作的没落,就像他的年龄一样,似乎是从声誉巅峰没落到日薄西山,单勇没怎么参观,倒是听了老人一路叹息。

  这时候,没来由地让单勇有一丝微微的感动,理论上,招待同行,无非是展示实力,洽谈合作,商讨双方赢利的机会,可没料到,这家子,把家丑全给抖搂出来了。话说干那行伤那行,而做醋的行当,最伤的也是这行,几位老手艺人都是郑之源当年醋坊的伙计,几十年的积淀在慢慢消失,慢慢被机械加工取代,余下更多的,不过是怨念尤盛了。

  醋厂很大,车间醋坊仓库灌装整个系列都能在这里完成,足有几十亩地大小,一圈参观下来,倒用了一个多小时,等重回郑之源的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五时多了,老头兴致勃勃地带着单勇,干脆就在醋厂的食堂报饭,像一家人那么亲切,要请单勇就餐了。

  老爷子,把那几位叔伯也叫上单勇提了个建议。

  呵呵,他们不会来的,过去东家和伙计,尊卑有别,已经根深蒂固了。老头笑道,即便他愿放下身架,怕是这班老伙计也放不下习惯,反而拘束。

  哦。单勇讶异了下,能留着这么纯朴的阶级感情,还真不容易,笑了笑,陪着郑老头下楼,背后看老头时,腰有点佝偻,满头头发快白完了,不过身体还算健康,背着手下楼,喊着厂里的去食堂报上饭,多炒几个菜,他像有意在征询单勇的意见地问着:怎么样,小单,有什么感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郑老,您把这危机都告诉我,我也帮不了您,我搁这儿,也给你造不出水来,就你们这地方,有多少水也不够啊。单勇指了指,由身处之地,触目所见,都是十数米高的存罐,全国百分八十的醋百分之七十醋酸,差不多都从这里出去的,再怎么看,也颇是壮观。

  现在帮不了,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能帮得了;我们这一代靠手艺吃饭的已经没落了,将来能成什么样子,谁知道呢下一代独领风骚的是谁说不定就在潞州啊。郑之源笑着道。

  那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巴巴大老远,就让我来看看问题我觉得不是问题,现在大家都靠机械加工,像我爸那样的,才是异类,如果你纯手工制作,那费时费力多耽误功夫,就效益上也划不来呀。单勇道。

  你有眼光应该不至于这么浅吧纯粮纯手工酿造的,你敢说没有市场要是嫌纯手工落后,你投资几十万让你父亲去酿醋你妈可老说你是个坏小子,心眼多,特别能哄像我这号诚实老头。郑之源道,一副玩味表情,这听得单勇咧开嘴笑了,似乎揣摩到了老郑的心态。

  他在寻求一个平衡,或者在为纯手工加工制作寻找一个新的出路,而出路,绝对不会在已经被机械和现代化统治的食醋集散

  是开发高端产品还是开发纯天然酿造的醋种

  单勇心里泛过几个念头,掩饰着道:老爷子,您的苦心我了解点,不过未必谁也能理解您的苦心,人心不足得拿钱填,可不是拿职业道德来填。

  对,说得好。郑之源点点头道:不过总不能都把节操扔地上,奔钱去吧比如你父亲就不是,你如何解释

  呵呵,您老说得更好。单勇笑了,现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这类饱经风霜的老头之类的人谈话了,只有这类堪破世情的和人心的老人,才能触到你心中最软的地方,他笑着点点头道:您老不用拐弯抹角,想干什么,我父亲一定会鼎力支持您的,你们俩是哥们,谈得来我就不用考虑,我属于把节操扔地上,奔钱去的那号人。

  哈哈不要自责,我年轻时候也是哈哈有意思,说起来你比你老爸那闷葫芦有意思多了,来来来,本来还不到给你看的时候,不过我觉得呀,你值得我露露宝了。老头兴致来了,兴致一来可了不得了,拉着单勇直叫着厂里的车往家里去了。

  酸妮家

  单勇泛着个怪怪的念头,现在连他也有点郁闷,没美女青睐也就罢了,净是美女他爹这号糟老头青睐得不得了。

  厂里距家里不远,不过十公里,单勇可以想像得到,把一个小小的醋坊做到今天这个知名品牌需要多少精力,不独是源源,他还看到了不少知名醋厂,上水井的老陈醋的双塔的,醋业带动了一方的繁荣,聚居地差不多都快成小洋楼大观了,两层三层甚至四五层的小洋楼比比皆是,郑家在其中一憧有点哥特式风格的小楼里,不过也没有逃出富人心理上的通病,高墙防护网院子里没养多少花,倒养了条狼狗,进门就把单勇吓了一跳。

  卧着唉,酸妮养的,从小就喜欢养这些狗啊猫啊。老头不悦地了句,直上四层,整个是玻璃隔着的阳光房,一进门一股酸味冲来,他深深一嗅,笑了。

  这老头,对醋痴迷到,在家里都建酵室了,沿着窗台的置物架,四层三排,全是玻璃和陶罐器皿,郑之源看看了温湿度,这才得意地对单勇说着:这是我走遍咱们十几个地市收集的各地醋醅,源源能屹立到现在不倒,秘密就在这儿,老陈醋的味道他是一直不变,而源源的口味,是一直在变,晋中的风格是喜欢酸度在45以上的老醋往南,比如你们潞州,喜欢甜度在26左右的清醋;往北,口味更怪,他们吃的是光有酸没有甜度的涩醋,没法说,人的口味真怪,雁北一带,涩醋老酸菜,只要上了年纪得病,一准是胃酸导致的,甚至患恶性肿瘤都的人都不少,可人人还乐此不彼呵呵,出省的就不一样了,咱们的醋根本不合他们口味,适当地减低酸度,增加甜度,有些地方根本就是白醋,他们吃不了薰蒸后的味道而我这儿,样本都有。

  最后一句,才是最值得骄傲的,老头说得意气风发,踌蹰满志。

  咝单勇倒吸凉气,这老头快成醋精了,他细细看过,水源甜度酸度发酵时间,个个标得清清楚楚,看得让人肃然起敬,能把一件小事做事业,不管做什么,都让人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老爷子,您想在雁落坪建一个天然醋厂然后有针对性地开发适销各地的醋种以纯手工和纯粮酿为基础,开发中高端市场单勇狐疑地道,这几乎已经快水到渠成了,所差不过是时间而已,只要有合适的地方和人工,可以很快上马,他回头时,看到了郑之源笑眯眯地眼神,他问道:我说得对吗

  那你觉得可行吗郑之源没有正面回答,也在反问。

  不行。单勇摇摇头,回绝了。

  为什么你担心不能盈利,还是被我们吞并,就即便被吞并,对你们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出路,所差不过是商标而已,我可以给你一个心动的价格。郑之源此时才亮底了,已经在试探吞并了。

  呵呵,我从来没担心过被你们吞并,如果能做成一个享誉全省乃至全国的醋品牌,我相信那应该是我父亲和您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做晚辈的,除了支持,没有二话。这不是钱的问题。单勇很诚恳而尊敬地说道。

  那为什么又说不行呢郑之源不解了,现在没来由很欣赏面前这位小伙。

  我担心。单勇斟酌着,还是直接说出来了:您女儿志不在于此。

  这一句很严肃,仿佛重锤敲击到了老人的心坎上似的,让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了,轻轻地喟叹着,再无赘言,单勇知道,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就大富之家,也没有脱出这个魔咒。

  她真去我家了

  郑锦婵忽匆匆从市里赶回来时,到厂门口劈门就问殷淑荣,是质问,似乎对此很生气。有意疏远吧,这倒拉得更近了。殷淑荣一点头,她训了句,殷淑荣难为道:是老董事长请去的,我没法拦呀。

  现在哪儿郑锦婵火冒地问。

  在厂里食堂吃饭。殷淑荣指指厂里。

  郑总倒不进去了,在厂门口来回巡梭着,像热锅上的蚂蚁,没错,郑总一生气,就这得性,不找个人出出气,怕是消不下去。

  其实郑锦婵想消也难消啊,专门嘱附司机如实汇报,再加上殷淑荣把潞州那几位的反馈一汇报,和她所知是大相庭径,最难堪的是,被人家贬得一文不值,这不上火都不可能。走了几圈,猛然间刹住了,吓了殷淑荣一跳,就听郑总沉声问着:她说一百万成本,能把新产品推出去

  嗯,要二百万,把咱们的库存全销了。殷淑荣指指厂里,郑锦婵噗哧声笑了,两人都笑了,这种库存罐装,足有三千多吨,而全县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醋产业,每天销往全国各地醋种最少也有几十吨,大中小型企业都是挤破了脑袋往外销,要短时间把几千吨的存货销完,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他喝多了。殷淑荣给单勇找了个理由。

  喝多了也不能我们贬得一文不值呀,什么人啊气死我了。郑锦婵火冒三丈地道,恨不得现在揪出单勇来痛斥一番。不就是那么个小厂合作嘛,扔掉又怎么样可现在倒好,连家里老的也和人家黏乎上了,好像离了他地球还不转了似的。

  两人就在这种焦虑和不忿中转悠了好几圈,等到听到人声,殷淑荣到厂门口瞧了瞧,小声道着,出来了。一瞬间郑锦婵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眉开眼笑,一换表情,她恭敬地站到门口,亲亲热热地喊了声:爸,你们吃完了。

  啊,这儿条件差了点,还是让单勇回市里住吧小单,多玩几天,要是业务有什么问题,一定不许藏私啊。郑之源笑着和单勇握手道别,单勇喏喏称是,又喝了点,满面红光的,不过好像并没有醉,郑锦婵却是凑上来,直请着单勇,回头安排着:爸,您别操心了,我负责招待单总单总,对我们款待还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老爷子,那我们走了啊,改天我来玩。单勇受宠若惊地道,惹得郑锦婵好一阵得意地笑着,她故意似的,把单勇往自己车上请,好像彰显礼贤下士一般,看得老董事长那叫一个频频点头。

  上车,走人,走了不到两公里,笑容消失了;又走了一公里,脸上挂霜了,再走不到一公里,郑锦婵嘎声一刹车,停下了,怒目而礼着单勇,像要爆发了,单勇故意刺激一般道:你脾气不好,大家都知道,我不跟你计较。

  谁说我脾气不好郑锦婵生气地问。

  呵呵,你爸说的。单勇呲笑道。

  一下子郑锦婵没脾气了,灵机一动,笑容又来,笑着问单勇道:我们殷经理对您可崇拜得很啊,听说你准备一百万把我们的新品推出去

  啊,一百万,足够了。单勇道。

  二百万,把库存售出去郑锦婵又客气地道。

  啊,差不多。单勇道。

  吹牛都不打草稿,三千吨,两年卖完,我这董事长都得让给你了。郑锦婵不屑地道,抓着单勇的小辫了。

  我要钱,我要你那董事长干嘛。你别搞混啊,我的意思是,如果给我一百万的报酬,这事我才能办了,开支还算你们的。其实新品推销没那么难,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估计你也就是对新品推出心里没底,所以邀我来了是不是单勇不客气地道。

  这倒正中靶心,郑锦婵还真有这层意思,看单勇说得举重若轻,把她给惊住了,不过想了想,问题又来了,直道着:我给你一百万,然后推广再花接近一百万我问你,醋才值多少钱能挣多少

  你这不故意吗新品赔钱都划算库存的那才是大头,新品要带动库存销售,对你可就不是一百万的事了。单勇淡淡地说道。

  这话又击在郑锦婵的心坎上了,推出新品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可往往你标新立异的结果都是糟得一塌糊涂,敢不敢把宝押在这一单上,正是让她犹豫不定的地方。

  两人就这么僵着,单勇像成竹在胸,而郑锦婵却犹豫不定。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口气缓和了,轻声问着:你真有办法要不,咱们探讨一下

  拉倒吧,你去了趟潞州,把我们的设计剽窃走了,把我们拉到你们阵营里了,再跟你探讨,你把我的东西全学会了,我靠什么混去单勇嗤鼻道。

  郑锦婵气得胸前起伏,咬得嘴唇发白,不过憋出来个笑脸道着:好,给你一百万,报酬,别说三千吨,你能销出一千吨,就这清徐县,那家也要百万年薪请你可要推不出去怎么办

  刺激上了,不过单勇不怕刺激,甚至于他有点惊讶郑锦婵咬钩这么快,笑着凑上来道:你不是觊觎我的醋厂很久了如果推不成,一百万退给你,响马寨以后收归你源源旗下,不管你控股参股还是出售,我概不参与,如何

  郑锦婵心跳加速着,没想到不经意的时候来了这么个机会,不过越到这个时候,她显得越平淡,似乎很慎重地想了想,想了好久,发动着车,瞥眼看了单勇一眼,很大气地道了句:

  好,冲单总这么有魄力,我们也不小家子气,签个借款协议如何,把刚才的条件加进去,如果新品夭折,你生产的10吨新货积压,或者对库存没有拉动作用,一百万不用退了,直接购回你们的醋厂如何敢不敢签字

  正合我意,签。单勇醉意朦胧地晃着脑袋,志得意满了。

  两人都志得意满,高高兴兴地回市区,趁热打铁,果真就把这个看似有点荒唐的协议给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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