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他背上的黄虎顿时对着他耳朵大吼“:你怕什么?是我让你过去的,去,去,去靠近我爹,我要找他讲讲。”黄虎口中的讲讲落了,背着他的江应山抬头望着黄天赐,
黄天赐大吼“:你过来一步,老子一定杀你,狗剩儿扶老子上马,快点,快点!”狗剩儿双手向黄天赐腋下一伸,抱起他往黄献忠牵过来的马上一放。坐上马鞍的黄天赐接过黄献忠递上的缰绳,扭头向后面众家丁大喊“:大家跟上我,一鼓作气奔向芳家村,包围那里见人就杀,一个不留,晚上回来,我请大家喝酒,按人头发钱。”
随着他口中钱字一落,他右手一抬举起了手杖,左手一抬一抖马缰。他跨下的马一昂头,一声长啸,扬起了前面双蹄准备冲。黄虎在他爹举起手杖时,已伸手去抽腰中的枪,就在黄天赐跨下马扬起双蹄没有落下时。“叭,叭!”两声枪响,黄虎手中的枪打响了,两颗子弹飞向黄天赐跨下马,扬起的两只前蹄上。两只前脚中枪的乌龙顿时往前一碎,一声哀鸣匍匐在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马上毫无准备的黄天赐被马向前一抛,一头栽到了地上。好在他练武一辈子,人往下栽时,习惯性地出了左手往下一撑。否则会头先下地,摔个黑狗吃屎地俯卧于地。他的手一撑缓减了一些头往下垂的重力,额头只轻轻地碰到了瓷灰地面上。虽是如此,他的额头上依然凸起了鸡蛋大一个红肿瘤。
栽下的黄天赐一个侧翻身,大吼“:黄遥,狗剩儿,黄献忠你们快把黄虎这畜生给我绑起来,送祠堂用家法,他竟然敢对老子开枪。翻天了,真翻天了。”他吼完气呼呼地用手杖指着黄虎连连直抖。
黄遥不在,狗剩儿与黄献忠马上滚鞍下马看了一眼手中握枪的黄虎,略微一怔。两个不敢走近黄虎的人走向地上的黄天赐弯腰伸手去扶他,黄天赐头一摆,手杖对俩一扬一拦,大吼“:你们去绑黄虎,来拉我干嘛?众家丁绑了黄虎,老子今天要狠狠地治他。”吼完他的手杖又朝着黄虎连连直指,下了马的家丁们个个不敢上前去绑,大家只围在门口看着他们父子俩。
院子里的下人,丫头,婆子听到了枪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匆匆跑来了大门口。比芳秀先到的杨**挤到前面,一看黄虎手中拿着枪,黄天赐倒在地上,他身旁的马在流血,在哀嘶。
她脑子一转大步踏到黄天赐与黄虎的中间大喊“: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刚才在餐厅吵闹了那么久,还嫌不够吗?还要跑到大门口来丢人现眼,这成个什么家?像个什么话,还开枪?黄虎你真是个畜生,还不把枪收起来,太不像话,赶快向爹赔礼道歉,认错。都是当爹的人,居然还这么任性敢对自己爹开枪,你会遭报应的。”喊完她一侧身,匆匆三步走到已被狗剩儿与黄献忠扶起,在气得浑身发抖的黄天赐身边,伸手往他身连连直拍。
气成了猪肝脸的黄天赐,筛糠似地抖着身体又朝家丁们大吼“:老鼠子,王正光你们把黄虎那畜生给老子绑起来,带去祠堂。快点,快点,快点啦!……”
众家丁没有一个敢上前,毛玉珠抱着兴盛挤过人群,走到黄天赐面前小声地问“:亲家翁,这,这,这究竟是咋啦?”气得发抖的黄天赐抖动着手中拐杖指着黄虎大吼“:这畜生居然向老子开枪,差点摔死老子,老子今天要狠狠治他。邀请族上的人都来看,都来瞧瞧这忤逆之子。王大光,老鼠子,靳好明你们动手啊!快点啦!”不敢上前的王大光,老鼠子,靳好明低下头不看他。其他家丁一见他们三个低下了头,个个担心黄天赐叫到自己名字,也赶紧低下头,都不看他。
黄氏家族与武馆听到枪声的人都跑来了,大家一看这阵仗,都不敢吭声。在武馆教弟子的五公与四伯两个老头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个人走近黄天赐同时问“:这是干嘛呢?天赐,大过年的在大门口见红,你不知道吗?”
黄天赐大吼:“五叔,四哥,你俩来了正好,你俩替我主持公道。黄虎这畜生居然向我开枪,差点摔死我,这马就是他打的,他手上现在还拿着枪。你俩是长辈,你们俩看怎么办好,这种忤逆之子留他干嘛?不要留了。”说完他又抬起拐杖指向了黄虎,
五公脸色顿时一板两步走近黄虎喝道“:你向你爹开枪?”黄虎一点头,五公抬手朝着黄虎脸上不重不轻地“叭,叭”抽了两巴掌,大吼“:岂有此理,儿子居然向老子开枪,枉你还是族长,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了。你怎么啦?脚被你爹打断了吗?”
他口中吗字才落,也匆匆赶来了的黄遥挤过人群,走近五公笑道“:五叔,五叔,少爷杀了彭啸天,他这脚是与彭啸天单打独斗时受的伤。他这次可是为我们黄氏家族争了大脸面,以后湘西称王的是我们黄家了。彭啸天多厉害的角色,两人在雪地斗了千多招,他虽然杀了彭啸天,但他自己也伤得十分严重。你看他脸上都没有一点血丝,您是不是问问二公,五公,七叔他们,等他伤好了后,再用家法治他这大逆不道之罪。这次打仗我也受了伤,我与少爷都差点死了,不过杀彭啸天,把他的王车也抢回来。我心里挺高兴的,五叔,你要不要去看看那辆王车?”问完他朝五叔不停地昂头嘿嘿直笑,
五叔略微一怔反问“:少爷真杀了彭啸天?”黄遥胸一挺,头一昂肯定地说“:当然,几千人看着他一刀砍死了彭啸天,彭啸天的人头,双脚都带回来了。我们黄家祖上积满了阴徳,终于在少爷这代灭掉了彭家。少爷同我说准备明天开祠堂,用彭啸天的人头慰告黄家列祖列宗,让列宗列祖在地下也高兴,高兴。”说完他朝着五叔与走过来了的四哥,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四伯伸手取下黄虎手中的枪,脸一唬地说“:杀了彭啸天,你就是湘西之王了,以后做事为人要注意一点,不要太任性了。今天你朝你爹开枪这事确实太过份了,我们黄家还从没有出现过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你要好好反省。今日之果都是往日之因,也只怪你爹从小太宠你了,才闹出今天这丑事。子不言父过,何况你向他开了枪,把枪收起来,回书房去好好反省,晚上向爹赔礼道个谦,保证以后再不干这种傻事了。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了,你的行为就是你儿子们的榜样,你不再是任性的儿子,你也是父亲。堂屋里的椅子一代一代轮流坐,当你的儿子长大成人后,也向你开枪时,你就体会到你爹今日的心情。知耻而后勇,有错就改,四伯相信你会改过自新的。你是我们黄氏家族的骄傲,头条好汉,湘西之王,四伯以你为荣。受了伤去好好养着,听四怕的话,晚饭时向爹敬怀酒。父子之间无仇恨,你认错就没事了,你爹是个明理人,走,走吧!”说完他朝背着黄虎的江应山连连直挥手,江应山一点头,刚想抬起脚,
黄天赐大吼“:不准走,四哥,你怎么就让这畜生走了呢?我要带他去祠堂用家法治他。”四哥听他这么一喊心想:你黄天赐是老狐狸精,你爱你儿子胜过爱你自己的老命,这事人人都知道。你让我留下黄虎,不让我在他面前卖个乖,想让我在黄虎面前做丑,得罪他。老子才不干,老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傻冒,老子还靠着在他武馆帮教捞大洋。你们是父子,今天吵闹,明天就好了,说不定不要等到明天就会好,老子不会上你的套,老子偏要在黄虎面前卖这个乖。
想到此,四哥一扭身笑道“:老弟,你是个明理之人,孩子现在伤成这样,脸上一点血丝都没有,你忍心治他,我还不忍心。听哥一句劝,好汉弯上转,你是他爹,现在他这个样去用家法治,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这样,我担保他以后绝对不会对你不孝,不恭了。如果他再对你不敬,你找我,我来收拾他行不?算哥求你,给哥这个面子好不好?让他去躺下。”说完这些,他朝黄天赐躬了一下身子。他这话就完全是向着黄虎了,
黄天赐一听他这话生气了,心想:什么能耐也没有的东西,一辈子没有捞到钱,现在这年龄了靠着我家武馆捞大洋。为了一个月几块大洋,不想得罪黄虎,宁愿得罪老子。你这老东西肚子那几根花花肠子,老子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此,黄天赐一摇头说“:四哥,你是不是糊涂了?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现在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这件事,你这么做就是怂恿黄家子弟不孝。如果黄家子弟个个学他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我们黄家的家规矩就坏了。黄家规矩坏了,你就会成为黄家的罪人,这次绝不能放过他,必须以家法治他。你年龄比我大,你是长辈,现在二叔,七叔不在,这事由你与五叔做主,你们看着办吧!我听你们的。”
黄天赐不亏是老狐狸精,他一听四哥想讨好黄虎的那些话,就故意这么讲。他这么讲就是把治黄虎的皮球踢向了他四哥与他五叔,好让四哥讨好不了黄虎,反而要得罪黄虎。他这话真绝,他首先用家规当众套死四哥与五叔,一旦四哥与五叔今天讲不治黄虎了,就是他俩破坏了家规。他讲完这翻话后,头朝着四哥与五叔直昂。心里却在暗暗得意地想:四哥,你想讨好他,我就偏让你卖不了乖,还要让你得罪他,让他恨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