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赐呵呵一笑,说:“今年生意比往年好了几倍,肯定是累些,黄豹逼你们太紧,人手不够,可以加,何必那么累?”彭立平无奈地一笑说:“我与龚黑牛向他建议过两次,再加点人手,但他说现在排帮已快八百号人了,开销太大,人太多,引起了一些非议。”
黄天赐“哦”了声点点头说:“也是,今年排帮人数猛增,也有他的难处,你们必须支持他,任何人不能违背他。这里库中有多少银子?”彭立平马上说:“库里现在有三十万两白银,二十一根金条,五十二斤铜板,我带您去对对帐,您请跟我来。”
黄天赐马上对他一摇手说:“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查帐的,即然将他交给了黄豹,我就不会管这些事了。我这次来带的银子不多,现在急需要银子,所以我才问问你,看可不可湊些给我,先用用。如果不行,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彭立平马上笑道:“今年上半年,就将全年的投入捞回来了,下半年的收入,除了日常开销就是纯赚的了。按黄豹的计划不出意外,今年比去年要翻上十翻。您要多少?您给我写个借条,我马上拿给您。”
黄天赐一听他这话怔了一下,反问:“我拿银子还要借条?”彭立平一点头,还没说话,黄浪已嘿嘿地说了:“你真是岂有此理,这个排帮是我干爹的,是我们黄家的。”
彭立平马上对黄天赐一摇头说:“老爷,干少爷別误会了。没有办法黄豹规定了任何人拿银子都要有手续,包括他本人。各分舵,舵主一次性只能批一百到五百两之内的支付银两。五百两以上必须要有他的亲笔批条,否则一律作废,谁发了银子,谁承担。是您来我壮着胆子发,别人来,包括我爹,我也不敢发,黄豹这方面盯得特紧,一个月查一次。
上次来了南京一个老客户,大买家,我与龚黑牛请他玩了两天,花了一百多两,黄豹都骂了我们一顿,一百两帮里认了,其它的我们自己掏腰包。希望老爷体谅一下,写个条,我才能发给您。”黄天赐点了点头说:“好,好,拿笔,纸来,给我三万两银子,十根金条。”
彭立平马上给他找出纸笔,铺在桌子上,黄天赐嘴里骂了句:“奶奶的,老子以后绝对不会找你们开口了。”匆匆写下一个借条,交给彭立平带着黄象与黄浪从库里取来银子与金子,坐车直奔大帅府。
黄天赐一下车,将十根金条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几步走到台阶前,对大门中央的军官一挥手说:“你去叫三个弟兄来,将银子扛进府里去。”门口的军官马上冲进府里,叫出来三个兵蹬蹬地来到车旁。黄天赐对军官丢了一元宝,三个兵一人丢了五两银子手一挥说:“三袋银子扛进去!”军官一点头,嘴朝三个兵一努,三个兵扛了银袋子就走。
军官将黄天赐领进精致雅间,泡上茶,命三个兵将银子放下,高高兴兴地找张副官去了。一会儿,张副官进来笑哈哈地说:“太抱歉了,太对不起了,本来昨天晚上是我请您的。结果喝太多了,醉了,又让您破费了,实在是抱歉,太没意思了。今天晚上,我带您去定王台一家最高档的妓院玩玩,一定要我买单,不许你付帐了。”
黄天赐哈哈一笑说道:“我们之间有必要分那么清楚你请我请吗?大家在一起开心就行,在真朋友面子,我从来就没将银子当回事。我带来了金条五根给大帅上次为我儿子垫的,另外送你与大帅一人两根。银子带来三万两,二万两给大帅夫人,一万两付子弹费,多也好,少也罢,您看着办,去折腾,我一切不管了。””说着他从口袋掏出来九根金条放到了桌子上。
张副官坐下笑哈哈地说:“黄老爷做事就是爽快,与您交朋友就是放心,爽!四根金条我收下交给大帅花,他的银子都是交给了大帅夫人的。平时里也沒什么钱,以前打个牌,玩个什么也是找我要。现在好了,有时我不在,他也偶尔会找你公子要点,减轻了我不少负担。”说完他朝门外喊了声:“来人!”
门外一个兵马上进来,张副官对他一挥手说:“去,请内务府邹管家过来这里。就说湘西的亲家翁黄老爷给夫人送银子来了,让他赶快过来。”当兵的应了声:“是!”匆匆走了。张副官随手从桌子上拿了四根金条装进自己的口袋里,黄天赐对他一笑说:“如果张副官与大帅平时打牌,娱乐什么的缺个钱,可以找我儿子要。他可以找我们家在长沙的商号拿钱给你们。”
张副官,“哦”了一声连连说:“谢谢,谢谢了!那好,那太好了。我打麻将,各种牌技术都好,又玩的小,赢的多,输的机会极少。大帅就不同,牌臭瘾大,玩的又大,输的多,赢的少。那以后我就要告诉他,再缺钱打牌,就不要找我开口了。黄老爷什么时候取走子弹,越快越好,以免大帅回来了,我还不好同他说,您取走了我还好说些。”
黄天赐马上说:“您如果有空,我可以马上取走的。”张副官点了点头站起来笑道:“您老哥的事,不管有没有空,我都先办的,请您随我来。将官印,官服,子弹一起取走,您要不要我派兵送您到溪口?”
黄天赐也连忙起来说:“好,好,我们走,不用您派人送到溪口,只要送我到湘江码头就行了。我自己有人在那里,可以押去溪口。”张副官一摇头说:“这是军火,绝对不能出差错的,这么多子弹一旦落入歹徒之手。我可就是吃不消了,还会连累到大帅,务必请黄老爷考虑清楚,安全第一。”
黄天赐马上笑道:“您放心,我在码头有近三百号兄弟,绝对不会有半点问题。”张副官一听这话才叫一个兵背了一袋银子,领着黄天赐走了出来。到军火库忙活了好一阵,黄天赐笑容满脸地提着装有官服,官印的箱子与张副官边走,边聊地领着一帮兵扛着子弹从大帅府走出来。
一到台阶下,张副官亲自指挥着兵丁们将七千发子弹装上大帅府的四辆大车,随着黄天赐驶向湘江码头。到了码头,黄天赐让兵丁们将子弹搬下,一个赏了二两银子,打发走。然后叫自己的家丁将子弹搬进码头金库,严加防守。吃过晚饭,黄天赐让龚黑牛与彭立平领着黄浪,黄象到外面去玩,自己一个人找了张副官玩。
张副官将他领到了定王台自己经常去的妓院里玩了两天,还不见大帅回来。就催黄天赐先送弹,过一段时间,等大帅回长沙后,再到长沙来玩。第三天,黄天赐高兴万分地与张副官告辞,领着黄浪,黄象和众家丁押着子弹坐船驶回溪口。
黄天赐刚同张副官告辞,张副官马上发报给大帅,大帅在黄天赐离开长沙的第三天从上海回到了长沙。大帅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张副官就笑嘻嘻地向他报告说:“大帅您的计划果然是天衣无缝,黄天赐确实是高兴得不得了,对您感激万分地取了子弹与官服官印走了。”
大帅昂了昂头笑道:“他应该是感激于我,我让他无功无故地就当上了四品大员,这等好事他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他接受了官服与官印有没有问及编制与军饷的事情?”张副官微微一笑说:“沒有,我没有提,他更没提,他已高兴过了头。”
大帅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八字须笑道:“那好,那好,你马上起草一份折子报军机处,湘西土匪黄天赐已接受招安,有一千二百人马,每月每个兵需饷银二两。一个月二千四百两,我二千二百两,你二百两,此事只有你知,我知,除此之外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黄天赐这老小子,养这么多人马,他家究竟有多少钱?”
张副官哈哈笑道:“这老小子胆子天大,心细,思维缜密,手腕历害。他打过天子地金矿,抢了不知道多少金子,为了平息那件事,光我知道的他至少花了五千根金条出来了。他的脑袋里很有生意经,他的商号大大小小都有,手下有一帮死党替他卖命。我曾经研究过他,他不是一般的土匪,您可千万不要大意,不能让他的势力过份膨胀了,以免到时无法收拾。”
大帅微微笑道:“这事我自有分寸,我既不会让他灭了土司王,也不会让他灭了陈庸仕,我要让他们三家保持平衡,这样才有利于我控制他们。不管他再精明也翻不出我给他画下的这圆圈,我就是要他们互相残杀。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他一回去就会抓紧练兵,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