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期受日本浪人,外国人欺负的上海租界民众,内心中渴望有英雄出头,教训这些在自己国土经常肆无忌惮,享受特权的外国人。民众内心中渴望英雄,呼唤英雄,他们对享受特权的外国人已经忍无可忍。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善良,勤劳,勇敢,忍耐极强的一个民族。
但近百年来屡遭侵略的民众已经对外国人愤怒到了极点,人民内心中渴望尊严,渴望平等,渴望赶走外国人。那个特殊的时代就应运而生地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英雄,这些英雄中有真正实实是替民众出头的草莽,铁血男儿。但也有不少是沽名钓誉之辈,他们摸清了民众的心理,高呼口号,煽动质朴无华的民众去流血拼命,成就了他们自己的声望。
在台下的黄虎,林桂生等一些有眼光,有头脑的人对蔡六斤的口号不光不似民众那么激昂,相反心生反感。特别是见过不少名人,与他们打过交道,了解不少内幕的黄虎听了蔡六斤的话心理甚至在想:这又是一个愚弄老百姓,想抬高自己身价,达到某种利益的家伙……
在黄虎的思考中,只见秋野趾高气昂地领着十个日本浪人,旁若无人地直接走上了擂台。擂台梯口还留下几十个日本浪人与十几个白俄人,他们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让民众内心十分反感憎恨。
人类的生存法则其实与丛林生存法则相差无几,懦弱挨打,遭欺。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人类一切的条约,协议都是由强者倡导,主宰,为强者利益服务的。
秋野带着人走上了擂台就对着伫立的蔡六斤一昂头问道:“蔡六斤,昨天没有替我们摆茶,按排就坐,今天应该准备好了吧?”蔡六斤一摇头回他:“我们没有邀请你们,不欢迎你们,我没有替你们服务的责任,义务。你们是来捣蛋,破坏我们这场赛事的,我蔡六斤不会卖你们的账,我上海武协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回完蔡六斤这个帮派出生的汉子也向秋野高昂起了头,露出了一幅谁怕谁的模样。
秋野竞雄马上嘿嘿冷笑了两声,双眼目光如刀地瞪着蔡六斤点了点头冷冷地说“:你蔡六斤是帮派中人的背景,你在上海滩奋斗一生,吃尽万般苦,才好不容易混到今天。你最好是识时务,靠拢我们日本人,否则你在上海滩会呆不下去,甚至现在就会躺在这擂台上。我给你两分钟考虑,你是个明白人,地狱与天堂由你选择。塾轻塾重你好好衡量,斟酌,你现在向我屈服还来得及。”
秋野竞雄口中的及字才落,蔡六斤已哈哈笑道:“我蔡六斤一生在江湖中飘荡,刀光斧影见多了,要我屈服门都没有。我活到五十五,不是吓大的,我不想……”蔡六斤的话还没有,秋野竞雄已大吼:“不识抬举,执迷不悟,不见棺材你不掉泪。”
随着他口中泪字一落,他抬起左手朝蔡六斤一扬,一个三十左右的日本浪人张嘴嗷嗷怪叫了两声“:呀!呀!”就挥拳冲向了蔡六斤。蔡六斤左脚一挪,身子一转,双拳一握就迎上了冲向自己的日本浪人。两个人顿时就在擂台前沿拳打脚踢起来,只听呼呼生风的拳头各自挥向对方。
蔡六斤典型的北方人,牛高马大,他十几岁与二个弟弟随叔叔来上海闯荡,也可以说是逃荒。开始在码头扛包做苦力,养成了他不怕苦,不怕死的个性。后来加入了漕帮,仨兄弟在帮派的腥风血雨中凭着功夫,胆量渐渐地脱颖而出,一步步成了老大。再后来进入码头商会,进入武协,坐到了武协会长的位子上。
他的心智不差,胆量也不小,身手自然不弱,才成就了他的今天。他的对手比他矮了近一个头,在身体上他是占绝对优势的,他凭身体的优势挥拳狂打对手的头部。当然敢主动挑战他的日本人肯定不是傻子,没有赢他的把握,他不会主动冲向蔡六斤。
蔡六斤上海武协会长也属是名流,认识他,知道他的人多。况且是武林人就没有几个不知道他的,日本人在上海开有三个道场,对会长的蔡六斤自然有过详细的了解与深入的研究。日本道场的浪人早看不惯平时不卖他们账的蔡家两兄弟,早想砸他蔡六斤的武馆招牌,打压他。只是碍于他们两兄弟的帮派背景,加上没有接到上峰指令,一直没有动手而已。
蔡家兄弟本身的小擒拿手有独到之处,加上蔡六虎一直在漕帮当红棍,有自己的势力。日本浪人就一直没有挑衅蔡家,如今蔡六斤出头组织这场搏击赛,日本浪人认为威胁到了他们在租界的利益,影响了他们的声望。日方经过研究决定对蔡六斤下手,挑战蔡六斤的是日本虹口道场的教习,宁村大郎。
宁村大郎是隐术高手,空手道八段,他的身体虽然比蔡六斤矮了一个头。但他身体却壮得像条牛,加上灵活,敏健,他面对蔡六斤似雨点一样挥向自己上半部的拳,左闪右跃,还频频反击。两个人过招的时间一长,八十招过后,双手的优劣很快明呈现了。
牛高马大身高近一米九,身体有些发福了的蔡六斤面对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多的宁村大郎显得没有那么灵巧。他一直只是挥起自己沙锅大的拳头朝着宁村大郎的上半身狂打,猛击。而比他矮的宁村大郎则专攻蔡六斤的下盘,他的拳头,双脚互相不停地变换着,逼得蔡六斤双脚不停移。
两个人八十招后,各自清楚了彼此的优势与弱点,开始调整自己套路。宁村大郎很狡猾八十招一过,他的双拳改为了双掌,并且不再用手去攻击蔡六斤,他的双掌只是用来封自己的门户。他双掌只招架保护自己的上半身,偶尔才用双脚去踢蔡六斤,引蔡六斤使命发力攻,打自己,移动他的位置。他想拖垮比自己大了近二十岁的蔡六斤,自己养精蓄锐,耗尽他的体力后,再反击他,一举灭掉他。
一百招过去了,攻多守少的蔡六斤,表面上好似占了上风,但实际在消耗着自已的体力。打到一百二十招时,腥风血雨中走过来,拼杀过无数次的蔡六斤见自已一次没有占到对手实质性的便宜。而对手却好像一直只在闪避,避实击虚地在引诱自已出招。他猛然醒悟对手与自已功夫明明不相上下,功力也在伯仲之间,他这么做是个圈套。他是在同自已玩消耗战,他想拖垮自已,然后寻出自已的破绽。
明白了对手狡猾意途的蔡六斤顿时双眼冒火地瞪着对手,心里那是恨得咬牙切齿,真想两拳就打死他。可惜对手功夫不弱,蔡六斤一时半晌还真奈何不了他。蔡六斤明知上了对手的当,但此时要改变自已的战术,攻略他又认为太晚了,毕竟两个人已打了这么多招,耗了这么久。
想到这些蔡六斤又想:不如再发狠点,再加重自已的力度,加快自已的出手,一鼓作气灭掉他,坚决不能同他耗了,否则自已就真被对手算计,他得逞了。自已一旦败了,不光颜面无存,还会性命难保。自已平素对日本人不友好,日本恨自已,自已也恨透了日本人。自已绝对不能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两败俱伤,甚至丢掉自已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非要弄死对手。
一念至此,存心拼掉自已这条命的蔡六斤张嘴大吼一声“:呀!”连吸三口气入内,沉入丹田,再将内气向上提贯入双臂。他的两臂顿时爆张,骨骼里“吱喀,吱喀……”直响。蔡六斤憋着这股内气,顿时挥拳似暴风骤雨般地攻向对手。他的对手一见蔡六斤的拳法似秋风扫落叶般地攻来了,知道他在同自已拼命了,他己强弓未弩,耗不了多久。
他心中暗自一喜,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地双拳向上连舞,连挡,脚下却展开隐术中的飘移步伐。大幅度地左右连晃,或者连连向后退着自己的身体。他一边小心地拆招,一边引蔡六斤追打自已,他依然想拖蔡六斤用尽全力后,自已再反击。
他即是个狡猾的家伙,也是个懂中国武术的人,他来中国近十年了。他曾经同上海不少开武馆的人拼过,也在东北打砸不少名家。他研究过中国武术,他有信心打败蔡六斤,因此他向秋野竞雄自高奋勇地要求对付蔡六斤,收拾蔡六斤。他在向后不紧不慢,步伐稳健地退着,应该说是移挪着牵引着蔡六斤攻自已。
不懂武功的人光从表面上看他俩这种打法,认为他是挡不住蔡六斤的进攻。他在后退,他很快就会败,蔡六斤已胜利在望。观众们开始为蔡六斤纷纷高呼叫好,大喊大叫着:“蔡师傅,加油,蔡会长加油,打倒日本浪人,扬我华夏神威,蔡师傅,蔡英雄打,使劲打,拼命打……”
观众们的声声呐喊声,高呼欢叫声,即让在打的蔡六斤热血沸腾,也让他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他听着民众的呐喊更加确定自已绝对不能败,不能让观众们失望,他感到自已的肩上扛着民族大义的担子,责任,义务。自已的胜败关系到民族的荣辱,自已己无路可退,无形的压力,让他更加发疯般地双拳猛攻,猛击。
他的这种玩命似的打法,却让深懂武术的孙绿堂一班忧心重重,担心到了极点。因为大家已从日本人向后退稳健不乱的步伐中看出了端倪,孙绿堂想开口提醒蔡六斤,刘振声也想。但又顾及蔡六斤的面子,他们把声音提到了喉咙处,强压着没发,个个担心极了。
日本方面的秋野竞雄这帮人看到蔡六斤的这种打法却个个高兴不已,他们的人已胜利在望。孙绿堂他们真是嗓子吊到了喉咙处,他们真想喊,他们认为蔡六斤已发疯,迷失了,他们认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只知道蔡六斤的武功没有自已高,担心他看不出日本人在使诈。其实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蔡六斤早看出来了。蔡六斤的武功比起孙绿堂,张占魁这些大师级的人确实是要差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