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沉淀了无数鲜血和勇气的黄沙场地上、在如雷霆般彻响天地的疯狂声浪中、在秦然照本宣科但也算是慷慨激昂的演讲声中、在吕臣吐词清晰悠扬顿挫的宣布下,时隔整整十七年后,拥有着无比悠久历史和传统的元秦角斗竞技场终于重新拉开了帷幕。
向往鲜血和荣誉勇士、期盼宽恕和赦免刑徒。再次走上了这片曾今洒满了热血和激情的沙土。
开幕首rì,为了不负“盛宴”的名头,在齐老将军的jīng心安排下,重开的竞技场将在一rì内呈现上足足十七场猩红血战。
其中前三场都是为了纪念元秦城的传奇英雄而特意排练过的开胃战。出任其中各种角sè的都是在元秦城军中的各路高手,当然这种战斗重在表演和切磋,不会出现真正的死亡。
可即便只是如此,场内三千观众的欢呼和嘶喊声依旧足以媲美震慑人心的九霄惊雷。而当接下来“真正”的角斗展开时。竞技场内震耳yù聋的掌声和欢呼声就再也没有过一丝半刻要停歇下来的迹象。
随着比赛进程愈来愈激烈,普通看台上的看官们一个个是如痴如醉、似癫似狂,相比较起来,主观礼台上的元秦权贵们就实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毕竟刚刚在这个地方惊鸿一现了一位自称是秦氏底蕴的黄金战将的事实,远比眼前的角斗竞技带来的冲击要大得多。
对于元秦城和秦氏一族来说拥有一个黄金战将代表了什么?这个答案在场的权贵们心中都是心知肚明的。
跟白银战将哪怕是巅峰白银战将比起来,黄金战将哪怕只是刚刚晋级的黄金战将才真正可谓得上是威慑一方的强者。
白银战将再强也只是区区凡人一个,会有力竭的时候、会有不周的时候,只要方法适当、人数众多,一群手持兵刃的基础战将也是能生生耗死巅峰白银战将的。可一般的人海战术对于黄金战将来说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因为一旦晋级黄金战将,该晋级者体内就会发生一些质的变化、就会衍生出一种超脱凡俗的神通,而这种神通足够保证该晋级者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若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
换句话来说就是昆汝三大势力若想要图谋彻底摧毁拥有黄金战将的秦氏一族在元秦城的统治,那就必先设法除去文献这个黄金战将。如若不然,文献这个黄金战将在元秦毁灭后,就会让他昆汝三大家族的高层知道什么叫做寐不安寝、坐入针毡。想必区区塞北昆汝一地的三大家族还不至于有随时随地将面对一个黄金战刺杀而面不改sè、视若无睹的底气。
也就是说……自文献这个黄金战将露面后,秦然这个年轻的领主对元秦城未来的统治已经是基本不可动摇了。
如此一来……元秦权贵们的心思便不得不为之而做出适当的改变或者摆正。
忠于秦氏、忠于元秦的权贵自然是喜上眉梢,期盼着为元秦未来的建设添砖加瓦。而暗怀鬼胎、心思有异的权贵则是心神难安,思量着该如何去取得主公的谅解也好将损失降到最低。至于曾今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的墙头草则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赶紧找机会修复跟主公之间的关系,好歹也要在主公将来的权力分配中分得一杯羹才好。
权贵们心思各异、轮转百变,秦然这个主公就显得放松得多,不得不说一个黄金战将的出现,让他始终找不到安全感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在整个主观礼台上他或许是唯一一个有心情完完整整的投入在观看角斗竞技比赛上的人,哪怕除了最后一场,其他场次是输赢胜负他其实早已心中有数。
不过能欣赏到高等级战将看似搏杀实则切磋的战斗,不也是一个学习、观摩实战的好机会吗?
当然啦,在事实上秦然其实也没有将全副心思都放在角斗竞技场中,毕竟在放轻松的同时,也有其他的烦恼找上了门来。这个烦恼依然与文献老夫子有关。
所谓底蕴……本是可以依赖为安身立命的根基,但是……初识底蕴便逼死了其独孙,这个底蕴还会足够牢靠吗?
秦然不是个愿意去恶意揣测他人的人,但是身处他今时今rì的位置有些问题却由不得他不去想。
“得一黄金战将而不敢大用……”
每每得出这般结论,秦然就感觉一阵心颤肉痛,继而是对李锦这个粮商的无比痛恨。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当然就是李锦那个白白胖胖的混账粮商。
秦然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与文献老夫子之间出现芥蒂是否压根就是李锦巧妙算计、借力打力的结果。
如若果然如此,李锦这厮的智计还真是有些恐怖了。
想到这里,秦然不免有些凶戾的回头望了一眼,没有在静室中等到自己前去会面,只好先回到了主观礼台上的李锦。
说起来李锦这厮虽然可恶,但也还算得上是一个号人物。起码这脸皮够厚的。自他回到主观礼台上后,先前曾对他极尽讨好甚至谄言媚行的某些官员们,突然翻脸不认人,轻则爱搭不理、重则冷嘲热讽,可他面对这些时却仍然如风拂面,甚至越发的容光焕发。单单这份心xìng和城府便就不容小觑。
秦然心中忌惮,反倒是放下了之前表面上对李锦的咬牙切齿,他已经将李锦摆正成当一个真正的对手了,对于一个真正的对手,单纯的逞凶斗狠只会落于下乘。
平复下自己的心境,秦然突然在权贵们惊讶的注视下对李锦招了招手。
“秦领主可是召唤在下?”李锦神态中也夹藏了一抹异sè。
“废话。”虽然已将李锦当成了真正的对手,但是秦然也不会犯贱一般还给对方一个好脸sè:“文广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李锦微微皱眉,斟酌一下后谨慎的道:“具体不知,但是……在我离开的一小段时间里,必然是错过了这主观礼台上发生的某些事情,虽然不知过程,可结果在下倒是猜到了一二,对秦领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才情,在下表示佩服。”
“话倒是说得挺好听嘛。”
“不得不如此,在下已经为自己先前的轻慢和高傲付出了代价,在下承认之前因为被秦领主的年纪蒙蔽实在是太过轻视秦领主您了,而至此后在下一定会……真正的重视起来。”李锦的态度不卑不亢、软中带硬,不惮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惮于扬起自己的头颅,实在让秦然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真是一个好对手呀。”秦然心中越发的忌惮起来:“说说,先前你让文广传话想要跟我单独谈谈,到底是想要谈论什么?”
“秦领主应该心中有数,在下之前设下的可笑之局。到了这一步若说秦领主只是在与在下比耐心而非胸有成竹,恐怕是在下自欺欺人了。先前在下之所以想单独与秦领主谈谈并想让秦领主在自己的地盘移步,无非是一则按耐不住好奇心,想要提前知道秦领主是如何破局的,二来嘛……还请秦领主见谅,原谅在下的一点小人之心,原谅在下在大败亏输后想要挫挫秦领主的锐气讨回一点便宜来的幼稚小心思。”
明了了秦然的态度,李锦也就果断的不再敷衍,而是温和的撕破了脸皮。将双方明码正车的摆在了对立面上。他深知若是此时依然心有侥幸,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当然,他如此放肆自然免不了要被一些急于讨好秦然又没有什么眼力价的元秦权贵们恶言恶语的咒骂,不过他不在意,对于那些个小人、废物,他自当是对方放屁。
“这就是传说中的宠辱不惊?或者实际上只是喜怒不形于sè?”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堆使不上劲来的秦然心中多少有些憋气,头一次与李锦正面交锋,他显得有些稚嫩了。
本来万分期待看到李锦见其苦心设局被破解后一脸铁青的惨状,可现在看来……虽然人家实际上损失不会少,但到头来憋气的却成了自己。
“首次交锋,我方略胜一筹,可单就自我而言……却是输了。”
这样的结论,让秦然有些不爽,但是……却不能挫败他的意志,只是让他更清楚的认识到,异界中人并非中那般愚蠢如猪,而穿越者也并非能轻易而居就在当世称王称霸、无所不能。当然他依旧是信心满满的,因为有象牙戒指这样的逆天金手指,总有一天他能将李锦这样的人玩弄于鼓掌若愚弄蠢猪,更是能无敌当世、傲舞风云……嗯,暂时想得有点远了。还是先做好眼前再说。
“李锦是头猪……李锦是头猪……”
这就是秦然平复自己不爽的终极办法,心中默念李锦是头猪。别看这方法幼稚,其实还挺管用,默念着默念着,他本面无表情的脸颊上居然扯出了一个光辉灿烂的傻笑。
这个扯蛋的傻笑效果惊人啊,一众权贵就不用说了,一个个心颤蛋疼的模样浮于言表。
而一直淡定无比的李锦见到这个傻笑……也实在是淡定不下去了,嘴角和眼角不由自主的轻轻抽搐了起来……丫的,这个秦然是什么毛病来着?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甚至于在秦然识海中一直沉寂着的无泪童鞋都感觉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喷道:“你才是头猪,你有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