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爷爷坚决不认罪,但这个时候,他的属下,他的同事同一时间全都站出来一口咬定程爷爷贪污公款,物证虽没有,但是认证众多。
程爷爷知道后悲痛欲绝,在狱中绝食,三十几岁的人一夜之间在狱中花白了头发,他想着索性就死在监狱里,无论如何也绝不承认这欲加之罪,这是他的傲骨,这是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下定的决心。
也是因为这样,程爷爷才知道得罪了这有钱有势的人的可怕,才知道原来人心所向最终都会在金钱的利诱下变了味道,他曾经最信任、最保护的同事们、职员们现在全都出面作证直指自己犯了罪,他不知自己是还生气还是难过。
后来程爷爷的朋友来看他,劝他认了罪吧,毕竟家里妻子和儿女还需要丈夫和爸爸,不能寻思,留他们自己生活,程爷爷无可奈何,终于承认自己贪污公款,认了这罪。
程爷爷回了家,孩子围过来抱住他,可是妻子却要和他划清界限,是啊,他欠了公家几十万呀,不愿意背上债,妻子就要和他离婚,程爷爷一度绝望。
他被握紧拳头,握紧了拳头,有温热的血液顺着手心流下来,他一遍遍咬着牙、忍着泪说“我错了”,警察来带走程爷爷的时候,年幼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以为父亲在做什么好玩的事儿,跑下楼朝程爷爷笑着挥手:“爸爸!爸爸!你在干嘛呀!”
程爷爷只能无助地看向熟悉的人,他撕心裂肺地喊:“带她走!带她走!别让她看我!”
别让他最疼爱的女儿,看到她父亲这般受人欺凌,这般落魄的样子,别让他的女儿看到他的父亲适合罪犯,他怕女儿伤心……难过。
可是……没有一个人帮他,没有一个人帮他把孩子拉走,反而羞辱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他们事不关己,看着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乐趣,这场面如此热闹,像是看了一场内容丰富精彩的戏,不管不顾这里面他人的心酸和痛苦。
程爷爷听到了自己被押上车的时候,女儿稚嫩的声音在后面不停地喊:“不是那样的!我爸爸不是那样的!我爸爸不是那样的!我爸爸没有贪污公款!我爸爸是好人!我爸爸是好人!”
他哭了,坚强如他,就算忍到心头滴血,也绝不轻易流泪的他,此时泪水夺眶而出,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他也知道那得罪的人是个有钱人,绝对的有钱人,这个时候,真心朋友无法出面为他说话,同事、职员全都反目指证他,邻居嘲讽他,妻子不相信他要和他离婚,一张一张熟悉的面孔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唯有这一个小女儿,孤独地维护他,他本想到了死,可只要看到女儿的脸庞,他便想着,再坚强一些,一切都会过去的,对,一切都会过去的。
程爷爷在监狱里过了很多年,后来终于被释放了,他终于得到自由了,不过当初的事情别人如何评说,人们如何看待他已经不重要了,当初的痛苦、当初的绝望一点一点已经承受过了,就当是生活给他的磨练,让他懂得很多。
程爷爷出狱后就去亲戚家接了女儿和儿子,不过还是和女儿的关系最好,程爷爷岁数大了,女儿经常来照顾照顾他,程爷爷也绝不花儿女一分钱,经常自己出去修车赚点。
或许这个世间真的有因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程爷爷晚年幸福,可那些曾经出面指证过程爷爷的人,大多都是四五十岁去世了,有的是车祸死亡,有的是遇到一些意外情况死亡,但大多都是得了不治之症最后痛苦死去。
时隔多少年,曾经有一个人来到程爷爷家,程爷爷一眼便认出他是谁,他给程爷爷跪下,痛哭请求原谅,回去后没多久,也长辞于人世了。
……
“我们知道,老程当年去找那个人理论也是为了我们,他为我们出头,可最后我们却对不住他,但也是形式所迫,我们老总说,来人说我们要是不作证,那就是和老程一起贪污了,是我们狼心狗肺,是我们忘恩负义,我们这一生都欠了他的。”
“他被入狱之后,我们大多没有去看他,不是我们不想去,真的是我们没脸去。”
“我们知道,我们真是做了无法饶恕的事情,我们这些人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我们最后都是不得好死,我们认了,但是老程不一样,我们一直跟着老程,保护他,是因为我们想最后补偿老程。”
“活着的时候我们没有能够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死了就更没有机会了,我们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赎罪,让老程安享晚年。”
他们只是想为自己当初所做之事赎罪,他们只是想让老程过得安稳幸福,他们自知亏欠老程太多太多了,这是在还债啊。
安息多少也知道得罪了富豪是什么下场,不是所有的富豪都可以善待他人,程爷爷冲撞了那人,就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程爷爷对这些人闭口不谈,也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坚决不提当年的事情,是因为他们都怕了被人整,即使知道他们做了鬼,也不愿再提,他们怕又陷入那可怕的回忆里。
她叹了口气,挥手解开对这些鬼魂的禁锢:“我想,程爷爷心里其实早就已经不恨你们了,你们能自知自己的罪过,这么多年为了赎罪一直保护着程爷爷,也是令人感动。”安息停了停,接着说道:“念在你们所杀之人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也是平时颇有恶行的无赖,我便不追究这些事情,也不会让你们灰飞烟灭,我允许你们叫上一同的那些鬼魂随我去程爷爷家,我会向他说明你们的心意,若他肯原谅你们,你们便放下心结,去投胎吧。”
“真的吗?你愿意去替我们表明心意?”
“嗯,晚上没有阳光的时候,叫上其它鬼魂,在程爷爷家等我。”
“好!”
安息一转身便瞬间消失了,当初那件事情的对与错,无人能评说,因为当这种形式下,程爷爷惹怒富豪,富豪整他他本就无法抵抗,本就是黑白颠倒,对错不分的事情,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她能做,只有让他们解开心结,程爷爷如今岁数也大了,人生苦短,还是希望他可以放下当初的痛苦,度过最后幸福的晚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