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安息实在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爸爸怎么会……
她忽然抓住连七七的胳膊:“我爸还在吗?我去找他。”
“在,应该还在。”
安息像疯了一样穿过一切建筑,爸爸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死了,但她想让爸爸好好活着,可是,为什么?因为自己的一个错误,把眼睛送了回去,反而引起了爸爸的怀疑,然后……居然因为这件事情来为自己讨回公道,还丢了性命……
张子至和连七七不能有阳光下,只能贴着楼房的阴影处赶紧跟着,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安息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楼道,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眼泪,甚至作为鬼,她的眼圈也不会因为哭泣而肿胀,可是,那种悲伤的感觉,根本不需要任何外物来显示。
安息爸爸的尸体已经被医院的人拉走了,灵魂已经出窍,还做无谓的抢救有什么用呢?
这一次,安息平静地可怕,她靠在墙上,什么话也不说。
张子至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安息,节哀。”
“我爸爸的灵魂也不见了。”
“什么?”
“什么?”
张子至和连七七同时问道,连七七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呀,我明明看到你爸爸的灵魂出窍了,而且就站在自己尸体旁边,我真的看到了,我发誓,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安息忽然觉得好绝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永远被动地接受,就算做了鬼,性情大变,好像也什么都没有改变,她感觉身后总有一个人在操控着一切,在尽情地、肆无忌惮地伤害,可是她却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爸爸也死了,都是为了她……可她却仍然不知道到爸爸的经过去了哪里,人死了,她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就连鬼魂,也再见不到了……
她好恨,真得好恨……看着空荡荡的校长室,她忽然很想冲进把所有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让张任毅每件东西都因为爸爸的死付出代价,尽管张任毅本意不想杀爸爸,可是要不是他,保安怎么会推爸爸?爸爸又怎么会摔倒?爸爸的死,张任毅脱不了干系,她想要报仇,她要让张任毅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啊!!!!!!”安息仰天长啸,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一瞬间,眼睛显现出来的红色变得鲜红,像是要滴出鲜血一样,连七七见到这样的安息有些害怕地缩到张子至的身后:“古董,安息怎么了?我有点害怕。”
张子至回身在连七七的肩膀上抚了抚:“别怕,你先走,继续调查小男孩的事情,这里交给我,安息交给我。”“好。”连七七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安息,心里也莫名有些难受,她不明白为什么安息做了鬼还要承受这些痛苦,难道安息,真的不可以安息吗?
连七七走后,张子至走到安息身边,看着她鲜红色的眼睛流出清泪,感觉许久未有感觉的心也跟着痛,他抱住安息,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我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感受,我知道,这很痛苦,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考虑那么多,直接把眼睛送回家,才会致使走了今天事情的发生,可是安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操控甚至预知的,即使我们是鬼魂也不可以……”
张子至的话没有说完,安息轻轻把他推开了,她的表情木然着,语气无力着:“他是你的后代,你当然替他说话。”
“我不是替他说话,我知道张任毅有些事情是做得有失道德……”
“只是有失道德吗?”安息盯着张子至的眼睛,张子至第一次从安息的眼睛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恨意,现在的安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这种恨,已经波及到了张子至的身上,尽管张子至的心里,只有她,安息咬了咬牙,又说道:“不是有失道德这么简单的,他是有失人性!他是人吗?他连畜生都不如!张子至,一个人的生命就那么廉价吗?就应当成为他操控的一部分吗?就应当为了他存在或者消亡吗?太过分了……”“那你要我怎么办?”张子至双手按住安息的肩膀:“其实,我现在已经对张任毅没有什么感情了,毕竟我死了这么多年,就算他是我哥哥的后代,也算是我的后代,但是我也管不了他太多了,难道你要因为他,来恨我吗?”
安息双手拍开张子至的手,狠狠的,转身要走,可是一步、两步、三步……她却真的再也没有办法迈出第四步,她知道,无端地把这种恨转移到张子至的身上对他太不公平,而且……张子至在自己的心里似乎也变得非常重要,她知道,这种任性是过分的,可是在张子至面前她就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是会任性到连自己都害怕。
她没有走下去,转身跑回张子至的身边让自己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对不起。”
安息第一次如此主动抱着他,张子至的手把安息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我不说没关系,也不接受你的对不起,你刚刚爸爸去世了,你心里难过,所以没有对不起我。”
他搂紧了安息:“我明白你现在的心痛和愤怒,我也一样,张家出了这样的人,我也很失望,不管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去解决,好吗?”
张子至说的话,忽然让安息明白,血缘关系过了好几代之后就已经没有那么深的存在了,也许对于张子至来说,自己对他的感情的确会比和张任毅的那份虚无缥缈的亲情要重得多,这份恨,无论如何也不能指向张子至,她也忽然明白,这种被爱的感觉,她曾嗤之以鼻的爱情现在却成为她的支柱,原来,在她心里,张子至已经那么重要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走廊的尽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一双眼睛在阴暗处一直盯着相拥的二人,如果是别人,他一定要让他们永远消失,可是他们偏偏一个是安息,一个是张子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