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尚薇就好久没有来找过张任毅了,过了这么久,张任毅才终于给尚薇打了电话,让她有时间来学校一趟,他说,他想她了。
尚薇一直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明明有的时候烦他烦得要死,可是每次他一打电话说想她的时候,她就会心软,放下电话,尚薇到镜子前补了个妆,看着镜子里自己虽然美丽却无情地爬上了很多皱纹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心酸,这辈子,注定没有了婚姻,而且,要为了张任毅而生活。
谁让自己总是放不下他呢?
尚薇进了校门之后,快步走着,穿着十二、三厘米的高跟鞋忽然踩进了一个小坑里,脚一崴,身子就失去了重心,就在尚薇以为自己这么精心的打扮就要被这一跤给毁了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这只手很有力量,轻松就把她扶正了。
“谢谢,谢谢……”尚薇连忙感谢,心里庆幸着还好自己没有摔跤,抬头的时候,看到旁边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儿,仔细看看,还觉得有些眼熟,她一直看着她,然后很久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礼,把目光移到了她扶着自己的白皙到没有血色的手:“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这么有劲,呃,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没错,这个扶住尚薇的女孩就是安息,安息上一次在张任毅的办公室现身,吓到了张任毅,等到她再一次想要张任毅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口挂了一串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珠子,有了这串黑色的珠子她就进不去可,每次都被拦在了外面。
要知道,普通的辟邪物件儿对灵魂存在者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只是不知道张任毅弄的是什么宝贝,让安息再也进不去了。
不过她知道,尚薇和张任毅是一对情人,也可以说尚薇是张任毅的婚外情,只不过两人都有度,也很小心,当时他们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可都是被安息听得一清二楚,安息知道尚薇不赞同张任毅对于自己的死处理的方式,当时的张任毅也听不进去任何劝说,既然尚薇对于张任毅那么重要,那何不从尚薇下手?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进行计划,可是偏偏在她思考的时候尚薇自己来了学校。
安息的手慢慢松开尚薇,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寒冷:“告诉张任毅,我和他的游戏,开始了。”
“什么?”尚薇有些迷糊:“你说什么?”
安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听着,我的游戏,开始了。
尚薇一头雾水,真的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真的让她想,还想不太出来,她拖着崴了脚一瘸一拐地进了张任毅的办公室。
“你这是怎么了?”张任毅一见尚薇这一副狼狈的样子走进来,忙起身来扶着尚薇。
“别提了,你学校的地也么这么不平,差点摔死我。”尚薇说话没什么好气:“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张任毅见尚薇这略有些撒娇的语气,就知道她不再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了,也赔着笑说道:“你这不是没摔吗?我看身上也没脏呀。”
“你知道什么?还不是一个女学生扶住了我,不然你就看不见我了,”尚薇叹了口气:“你说你也不知道来接我……”说着,她就想起了安息对她说的话,然后推了推正蹲在地上给自己揉脚踝的张任毅:“对了,我忘了跟你说,那个扶我的女孩让我告诉你,你们的游戏开始了。”
“啊?”张任毅抬起头,一脸茫然:“什么游戏啊?”
“我怎么知道?”尚薇眼珠子瞪得溜圆,然后一只手扶住张任毅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你是不是为老不尊,对女学生下手了?然后人家对你依依不饶的?”
“我有你一个还不够吗?再说了,”张任毅的手在尚薇的小腿上摸了一把:“谁能像你一样啊。”
尚薇听了,满意地笑了,二人说说笑笑,这件事情早就抛到了脑后。
……
桉庆大学有一个规定,每一年学生都要参加一次野营,不同的系和班级去野营的时间也不一样,最近正好赶上安息的专业去野营,一共四个班,加起来将近二百个人,一个班一个地方,安息的班级选在了一个有湖的树林里,导员知道这个班级的关系闹得比较僵,以常可儿和刘期许为代表分成了两个派别,总是有很多的冲突,所以他跟着他们班了,而且在导员的安排下,还让常可儿、苏芮雨、刘丹、刘期许和站在刘期许这边的付宇五个人睡一个大帐篷,在一顿与导员唇枪舌战之后,导员终于把毕业证搬出来,让她们闭了嘴,接受了现实。
晚上,五个人躺在一排,怎么睡怎么别扭,就这样僵硬了很久,刘期许终于开口,但是语气也是不怎么好:“我告诉你们啊,要不是导员用毕业证威胁我,我才不会和你们睡一个帐篷呢。”
“哎呦,谁不是呢。”刘丹一脸鄙夷:“你俩以为我们愿意和你们一起睡啊?恶心。”
“你他妈再说一遍。”刘期许声音有些低,但是她说完,刘丹果然不敢再说话,刘期许的打架水平谁都见识过,她可不想挨揍。
刘期许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你们三个还怎么腆着脸上学的,真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杀人犯。”
听了这话,常可儿忍不了了,坐起来,接着灯光盯着刘期许:“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刘期许也坐起来,一脸不屑:“就是时时刻刻提醒你们,安息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她是自己被人捅死的,怨不得我们呀。”苏芮雨忽然坐起来,赶紧推卸责任:“我们到底为什么不让她进门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要不是你闹那一下,我们会那么做吗?要是这么说的话,安息的死和你也有关系,你也跑不了。”
“哼,”刘期许冷哼一声:“自己把实话说出来了?你们还知道是因为你们没让安息进门,安息无奈才出寝室溜达,结果被人杀了?我就纳了闷了,你们不管怎么欺负她,也不能大半夜不让她进寝室门呀,这不明摆着让她遇到危险吗?”
常可儿沉默了,苏芮雨也沉默了,事实上,她们心里也认为刘期许说得是对的,为此,她们心里也很放不下,只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们只能把自己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刘丹听了也坐起来了:“刘期许,你别蹬鼻子上脸!安息她找你替她撑腰来打我们就是她贱!死也是她该死……”
“刘丹!”
这一声喊,所有人都静了,包括旁边的帐篷里同学的谈话声也停下来了,这声喊是常可儿喊的,她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刘丹,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良心有愧。”
“良心?”刘丹扑哧笑了出来,瞪着常可儿问道:“你跟我说良心?常可儿,每次欺负安息是你带的头吧?刘期许来打你你也是最生气的吧?不让安息进寝室也是你起的头吧?现在安息死了,害死人了,你跟我说良心,你他妈配吗?呸。”
刘丹吐了口唾沫,刘丹说的话,常可儿也无从反驳。
是,都是她主导的,她是害死安息的罪魁祸首,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起身:“出去透气,别搭理我。”
常可儿拉开帐篷钻出来,却发现所有帐篷的拉链都是拉开的,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她低下头,默默走开。
身后传来导员的声音:“可儿别走远了,大晚上危险。”
常可儿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只是自己走自己的。
是啊,大晚上危险,这本来应该是关心的话,她自己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夜,这么黑,安息那个时候,一定很害怕,很绝望吧?她知道,她做错了,她真的错了,再怎么欺负一个人都是要有度的,可是她偏偏过了,她没有了自己的底线,她害了安息,她让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年轻女孩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而且死得那么凄惨,那么孤独。
常可儿来到湖边,绕着湖走着,接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能看到湖水那样清澈,好像一面镜子,照射出了她丑陋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的好人,可自己却偏偏要做一个坏人?明明害死了安息却不敢承认,明明心里已经无数次在忏悔却还是不敢当众承认自己的错误,自己凭什么……凭什么在刘期许的质问下去反驳,去言辞凿凿呢?她有什么资格去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呢?
可是……她现在这样在自己心里忏悔有什么用呢?她很想对安息说对不起,可安息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听到她的忏悔了,也永远不会原谅她了。
她,难道永远得不到心灵上的救赎了吗?
常可儿在湖边痛哭起来,她哭着说:“安息……对不起……”
她以为安息听不到,可是安息,就在她身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