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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赏的东西既有金子又有上好的珍珠,孙掌柜自是喜笑颜开,都有些乐的合不拢嘴了。
而见赏了东西,冷熙忐忑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因为这次形势所迫,硬着头皮来弹琴,想着三位身份如此显赫的公子,如果弹普通曲子一定不能让他们满意,还会给孙掌柜带来麻烦,而这首《听潮》,是失传的名曲,意境和技巧都很强大,如果他们三个里有懂琴之人,自己就能帮孙掌柜过关。
幸亏蔡公子懂琴,说出了曲子的来历,也多亏蔡公子懂琴,才得了赏钱,还为孙掌柜免了灾祸。
其实说起《听潮》这首曲子,是冷熙有一次无意中听秦夫子弹的,当时就惊叹于这首曲子强大的不可抗拒的意境,缠着秦夫子教了自己。记得秦夫子当时就告诉了自己这首曲子的典故,自是和蔡公子说的一样。而曲谱也是秦夫子在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盗墓贼那里买下来的。
听了冷熙的琴声,又细看了冷熙的长相,蔡由闵,武敬雄,九方烨三人心里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于是在三位公子的要求下,冷熙又顶着三道灼热的目光为三位表演了茶艺。可是不表演还好,表演茶艺的时候动作自然的要舒缓优雅,并且敬茶和用茶壶致意的时候,表情还要恭敬大方,这么一来三位公子看的眼睛都要掉冷熙身上了。
蔡由闵,武敬雄,九方烨三个能成为朋友,其实完全是应了那句话,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三个人一样显赫的身份,一样的爱好品味,一样的纨绔子弟的习性附庸风雅。所以大多数时候三人总在一起。
女人三人见的多了,但长相如此俊俏清秀,又会弹琴,又会表演茶艺的男子三人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一种怜香惜玉的情怀就从三人心底油然而生。
这天三人直让冷熙弹了五支曲子,刚开始挡了屏风是因为怕三人看到自己店小二的身份,都不会听琴就会将自己撵出去,现在琴技已经被他们认可了,自然也就不再挡着屏风,可这么一来,专心弹琴的冷熙就不自觉的带出了一些女儿态,可这样的女儿态放在一个男子身上,更是让三人看的心里就像长草了一样。
太阳下山,天色渐暗的时候,三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茶楼。
孙掌柜兴奋极了,开了这么久的茶楼,还是第一次得到了这么多的赏赐,二十两金子和一颗上好的珍珠,那可是自己半年都挣不到的,没想到二狗子只弹了几支曲子就得到了这么多。
二狗子那俊俏的长相,气质以及谈吐看不起来绝不会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再加上今天亲眼看到他还会弹琴,更是让二狗子的真实的身份在孙掌柜心里打了个问号?但是他和大狗子自称亲兄弟,来店里一个多月,也没有什么不轨的地方,相反却一直在努力干活,既然他们不说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自己也就不问,只要利用二狗子还是店里的时间,好好挣钱就好了。
想明白这些,客人走后,孙掌柜便忙上前拉了冷熙坐下,脸上堆满了笑,上下打量着冷熙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让你做了这些日子的茶小二真是委屈了你,我的店里有你这么一个招财童子,我竟现在才知道,真是罪过呀,罪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塞到冷熙手里道:“这一锭金子你拿着,以后你就不要再干茶小二的活儿了,以后你就负责为两个雅间弹琴。工钱比你现在多十倍,不过要是客人赏了东西,再给你拿一成怎么样?”孙掌柜满脸期待的看着冷熙。
冷熙此刻心里矛盾极了,一边是黄灿灿的金子,自从丢了银子后变的身无分文,没地方住,没东西吃的滋味,才真真让两世从没受过没钱的苦的冷熙切身体会了没钱的滋味。但是一想到今天弹琴时三位公子盯在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目光,冷熙就有些害怕。
见冷熙脸上犹豫的表情,孙掌柜便连忙道:“你要是嫌分的少,我给你两成怎么样?”
冷熙还在犹豫,孙掌柜很怕冷熙会拒绝,便连忙改口道:“咱们一人一半总可以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冷熙还没说完,新绿便上前拉了冷熙的手道:“我弟弟的意思是他答应了,不过掌柜的你得多雇几个伙计了,我弟弟去弹琴自然就不能再干茶小二的活儿,而我和大壮两个人自然是忙不开的。”
“这个好说,我明天就贴个招人的帖子,再去人牙子那里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十三四岁的小伙计买。二狗子以后就只负责弹琴好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就是了。”
今天一天的变化对冷熙来说简直太大了,没想到只是为了救场,不得不去弹琴的事,竟引起了这样的变化。
“新绿你说我去弹琴能行吗?”冷熙心里对今后自己不用干活,只负责弹琴的事很是没底,便在睡到床上后忍不住问新绿道。
“当然能行,小姐的琴艺可是宫廷乐师教的,皇上皇后都听得,何况只是几个世家子弟。”
“新绿,你不知道,我今天弹琴的时候,他们三个都用那种眼神看我,看的我现在想想都脸红。”
“什么!这些大家子弟都是下贱坯子,明天我就跟掌柜的说,你在哪个雅间弹琴,我就去哪个雅间奉茶,你在哪我就在哪,这样小姐你就不用怕了。”新绿说着拉了冷熙的手将脸转向冷熙,内疚的道:“小姐,都是奴婢没用,让您受苦了,以前光让您做工我都内疚的要死,现在还需要小姐您卖艺,老爷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形,一定会责罚我的。”
冷熙也拉了新绿的手道:“你快别这么说了,要不是你,只怕在树林里的时候我就被段仕祺派的人给杀了。我们名为主仆,其实我早就把你当自己的亲姐姐看待了。”
“小姐!”听冷熙这么说,新绿只觉得心里暖乎乎的,这么久和冷熙同起同卧,还一起干活儿,新绿对冷熙的感情更加深厚了,那种感情已经不仅仅只是以前的主仆之情,更多的是患难中的姐妹之情。新绿握紧了冷熙的手道:“今天掌柜给的这一两金子我收起来了,等咱们再攒些钱,我们就不在这里干了,孙掌柜人是挺好,但那个大壮,我总觉得他不是个好人,虽然我们听了掌柜的话,不怎么招惹他还让着他,但是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珠一转,我就后背凉飕飕的,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对我们来说,找到爹爹,让爹爹派人救出依依和阿列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今天那个武敬雄,蔡由闵,九方烨看起来都没安好心,但是他们那么大的背景,找爹爹不指望他们,但救出依依和阿列说不定他们还是能帮上忙的。”
提到老爷还要依依和阿列,新绿的表情突然就黯淡了下来,沉默了。
冷熙知道新绿的心情,忙安慰新绿道:“爹爹会没事的,依依和阿列也不会死的,如果依依和阿列真的被段仕祺杀了,我一定会让段仕祺和他的儿子为依依和阿列偿命。”
说到这的时候,冷熙突然想到了九方涟,爹爹说过九方涟接近自己是有着不得告人的目的,而且自己因为九方涟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还对九方涟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可是当知道那些都是九方涟骗自己,还带着目的的时候,那些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感情就迅速的枯萎了。所以冷熙来到皇都,就算她知道九方涟也在皇都,但鉴于上次和爹爹的谈话,冷熙还是不愿意去找他。
可是后来冷熙仔细想想,自己只是一个开镖局人家的女儿,和九方家族富可敌国的商业王国来说,实在想不出九方涟在自己身上能得到什么。
再说现在冷家遭了难,爹爹生死不明,九方涟接近自己的目的只怕也跟着破灭了,可是依依和阿列真的被段仕祺害死了,自己能求助的只有九方涟,只有九方家的九尾,才是杀死任何也不会有事的刀。
第二天早上茶馆刚开门不久,屋里就进来两个人,一个姓杨,在刑部担任书记员,一个姓李是负责记录各地进供礼品的记录员,两个都是小职,但两人都有一个爱好就是品茶,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
冷熙和新绿来的第一天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他们俩,当时大壮故意说错茶罐,想让冷熙和新绿挨骂,可是多亏这两位和气好心的客人,才帮自己化解了尴尬。所以冷熙和新绿对这二位心里都存了感激,每次看到他们二位来,都是积极的上前端茶伺候。
今天二位进了门,也不上二楼的小雅间,只坐在了一楼,盯着冷熙上上下下的看,看的冷熙和新绿都有些不自在了,二位才哈哈大笑道:“我们怎么就没看出来,只以为你们就是长的俊俏一些的苦命人家的孩子,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弹琴,更没想到的是,你还会弹失传了的名曲《听潮》。我们两个除了喝茶,还有一个爱好就是抚琴,所以对于这失传了的名曲,都很感兴趣,你现在能不能赏脸为我们俩奏一曲。”
这么客气的说辞让冷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冷熙忙红了脸答道:“您二位真是抬举我了,很荣幸能为二位弹琴,只是曲谱因受了恩师的叮嘱不便誊给二位,不然二位爱琴在下一定会将曲谱奉上。”
冷熙正说着,就听外面又想起了粼粼的马车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