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方靖一说家法伺候,九方涟倒没觉得什么,依旧梗着脖子,微红着眼。那来报告九方涟砸了东西,引来老爷的大管家却慌的忙跪了下来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大公子他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有意要顶撞老爷的啊!”
大管家一跪下,呼啦啦的九方涟院里所有的下人都跪了下来,各各嘴里喊着老爷息怒。
可是九方靖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能息怒,见众人都跪了下来,也没人来绑九方涟,便更加生气的大声道:“你们都是聋了怎么的,我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还不将这不孝子押去祠堂。”
那些家丁也跪在地上替大公子求情,可现在听到老爷这一声暴呵,都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向九方涟走了过去。
要是平时他们十个八个只怕也近不了九方涟的身,可是现在的九方涟一来当着父亲,二来怒火正盛,也没想过反抗,那些人上前抓了九方涟就往九方家的祠堂方向押了去。
这边大管家见没劝住老爷,知道九方涟对于九方家的重要,真怕老爷在暴怒之下再将大公子打个好歹,当即命一个小厮去后院报告九方涟的母亲,请夫人出来,只盼夫人能来得及阻止老爷用家法。
这边家丁们已经在九方老爷的催促之下将九方涟押进了祠堂。
“跪下。”九方靖大喝一声,因为九方老爷也是练武之人,内力更在九方涟之上,所以这一声自然而然的带出了内力,震的家丁们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而这内力直冲着九方涟而去,九方涟的身形更是晃了晃,但却并没有跪下来。
看儿子不跪,九方靖怒火更盛,上前一脚踢在九方涟的腿弯处,九方涟一个趔趄不得已跪在了地上。
“逆子,爹爹念你年轻气盛一时为情所困,你现在当着列祖列宗诚心悔过,九九八十一下的家法你只需领四十四下即可。如果你拒不悔过,八十一下将会变成九十九下。逆子,还不向列祖列宗认罪。”
大逆不道顶撞忤逆长辈,尤其是今天的九方涟居然还拿手指着自己父亲的鼻子,这在九方家的家法中那确实是要用家法重打八十一下的,可是九方靖到底顾念着儿子,才说了自己悔过认罪就只打四十四下的话。
可是哪里想到现在的九方涟已经完全不同先前,只见他虽然跪在地上,可脸上却还是一脸的不服和怒气道:“孩儿何罪之有,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孩儿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有错吗?这事到底是谁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您让我去宜兴,我也不会认识她,不认识她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事,不发生后来那些事,我也不可能爱上她。可是就是因为当初您派我接近她是有目的的,所以被她发现了她才不喜欢我。”
起初九方涟还怒气冲冲,大声质问,可说到后来,尤其是说到她才会不喜欢我时,九方涟的眼睛里已经忍不住泛出了泪光,不由的带出了心灰意冷,说话的声音也小了,看着已是说不出的颓然。
如果之前九方涟的顶撞,刚才的质问,都没有将九方靖的怒气全逼出了,可是看着九方涟为了一个女人这般窝囊,颓废的样子,完全和之前那个风采非凡,意气风发的儿子判若两人。
九方靖的怒气就这样被九方涟推到了极点,九方靖知道现在的九方涟这副模样多说什么都是无益,上前对祖先的牌位躬身说了一句:“请家法。”便将供在祖先灵位前面的一根用红布包着的五尺来长的木棍拿在了手里。对家丁道:“抬凳子,你们给我摁住了这个畜生。”
那些家丁们看现在老爷已经气红了眼,也不敢不听,便拿来了条凳,将九方涟抬起摁在了上面。
家丁们刚摁好,九方靖手里的棍子就落了下来,打在了九方涟的后背之上,暴怒之下的九方靖一口气打了二十多下,每一下都使出了全力,二十多下打完,九方涟后背的衣服上都渗出了血迹。
九方靖连打了二十多下,用力之猛连胳膊都震麻了。
记得小时候,两个孩子顽皮总是少不了挨打,而小儿子九方烨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无事生非,再加上心里最觉得亏欠这孩子的,打了几次,后来他犯了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九方涟不同,他是九方家的嫡长子,是整个九方家族未来的希望,所以对九方涟的要求也就格外严格,小时候犯了错总是严加管教,可是上次打他是什么时候呢?是八岁还是九岁呢!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那么优秀,也一直是九方家的骄傲,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打他了,可是没想到,今天却又拿出了家法。
记得小时候的九方涟就很倔强,即使挨打也不会求饶,最多绷紧肌肉,用他刚刚学习还没学好的内功心法,调息抵御而已。
可是他的内力现在已经很好了,如果他用内力的话,那现在自己打下去,他应该不会太疼,也不至于被打出血吧!
九方靖的有些心疼,手上有些缓了下来,可是再看儿子,虽然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声音,可脸上的表情却是绝望和灰心混合在一起的。
看到这九方靖又发狠的打了九方涟几下。
九方家治家一直很严,这种公然顶撞父亲的事在九方家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突然第一次九方靖觉得这家法关于忤逆长辈要打八十一下的规定是不是有些多了。
就在这时,突然远远的传来了哭声,祠堂里满屋子垂着泪的管家和其他下人们,听到那哭声,都伸手擦了泪,期待的看向祠堂门的方向,尤其是管家更是抹掉了泪,大着胆过去拉住老爷的胳膊道:“老爷,别打了,夫人来了,夫人身子一向不好,看在夫人的面上,别打了。”
九方靖听到说夫人来了,再加上看儿子的整个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一道道的血迹洇湿了,真的有心停了手,可是一想到如果这次不一次打醒儿子,日后他还这般为情所困,置家人和家里的生意于不顾的话,那今日先前的打也就白打了。再者如果不将棍数打够,又难免让家中其他众人生出不服之心。
所以咬牙将管家推到了一边,又提起劲打了几下。
这时九方涟的生母,九方靖的正夫人李氏在丫鬟的搀扶下哭着走进了祠堂。
看着儿子被摁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她挣开了丫鬟的手就踉跄着跑了上去。
待看到儿子后背上的衣服洇出的血迹,李氏再也忍不住,指着九方靖道:“老爷你好狠的心呐!”
九方靖见夫人跑了过来,脚步还有些踉跄,停下了手,想上前去扶,但最终忍了下来,听夫人又说他狠,一时心里有些激荡,但也明白现在还不能停下手,便咬紧牙道:“夫人你让开,我九方靖生出这样的逆子,愧对祖先,今天我一定要用家法好好打醒这逆子。夫人你快让开。”见夫人没动,便叫道:“来人,将夫人拉开。”
这种情况下,都盼着老爷住手,那里还有丫鬟,下人上前。李氏见丈夫不肯住手,便将身子挡在了儿子的身前,哭着道:“老爷,儿子是我生的,你要是打就连妾身一起打死吧!老爷,妾身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打的他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也不活了。”说着又是嘤嘤的痛哭。
听到夫人这般说,又见夫人跪在地上,上身扑在儿子身上护着儿子,九方靖一时也心软了下来,正打算放下棍子扶起夫人。
可是那里想到被打的迷迷糊糊,气息微弱的九方涟本来已经万念俱灰,心里想着还不如今天让爹爹打死算了。可是听到了母亲哭泣的声音,他的心里一疼,便缓缓的虚弱的开口道:“娘,您不用开口求他,就让他打死我好了,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九方涟一开口,半点悔过认罪的语言都没有,话里话外还有点宁死不屈的感觉,九方靖更气的连夫人也不顾了,拉住李氏的胳膊道:”你给我让开,我今天,我今天非打死这个逆子不可。“
李氏身体本来一向就弱,被丈夫这么一拉之下,更是直接摔了出去。
再看丈夫的棍子又要向儿子身上落去,一急之下就昏了过去。
而看着夫人被老爷推到在地上,还晕了过去,李氏身边的丫鬟们忙扑上来,大声叫道:”夫人,夫人。“
一听到丫鬟的叫声,再看夫人闭着眼,九方靖忙扔了棍子,也大叫着:”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就扑了过去。
九方涟没等到棍子落下来,却听到丫鬟的声音和爹爹的声音大叫着夫人。忍着痛扭头一看,见娘倒在地上,闭着眼。便忙从条凳上使力落到了地上,然后忍痛手脚并用的爬到他娘的前面,连叫了几声娘都没有听到回答。
可能因为九方老爷下手太重,打伤了九方涟的内脏,再加连叫几声娘没得到回应,又气又急之下,九方涟嘴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而随着血的喷出,九方涟也昏了过去。
顿时九方家的祠堂里乱做了一团,喊着夫人、大公子的哭声一声高过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