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主任询问过长久现在的感觉如何,又给她测了心率血压,把保胎药的服用方法仔细的告诉了佩姨就带着护士离开。
韩越重新坐回长久病床旁的椅子上,先是理顺了长久额头上的头发才开口询问:“你饿不饿?想吃点儿什么?”
“韩少,这里有我们照顾,不劳烦您费心了!”回答韩越的是小陆,他想要上前,却被泰阳横跨一步挡住了去路。
韩越看着在病房里不好真的和泰阳动手的小陆,等着他跟泰阳相互推搡了两下就哼声一笑:“你现在还有什么筹码来和我说不?你给顾东军打了电话有多久了?邰菲又跑去搬救兵搬了多久了?但现在人呢?”
小陆脸上的表情飞快僵住,他瞪着韩越看,对于他的问话却答不上一句。
“我喜欢长久,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也会容忍。”韩越只用余光瞥了小陆一眼就重新转头看向长久:“我知道你没胃口,但是多少也得吃一点儿。要不就喝点儿粥吧,小米粥怎么样?我妈以前说过,小米粥有营养还养胃。”
长久没有理会韩越,只是自己撑着手臂费力的重新躺下、翻身背对了众人才微微喘着气开口:“你们都走吧,我想要休息。”
“泰阳,把他们都带出去,长久要休息。”
佩姨看着在泰阳示意下向她走过来的手下,就往长久的病床边又挪了两步:“你站住!你想把我带走,除非拿了我这条老命去!”
“佩姨。”开口的是小陆,前后加起来不过四个字,却仿似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走吧。”
贵宾病房的房门被打开又关上,长久便听到身后的韩越重新开口:“长久,你真的不打算转过身回头看看?”
“请你出去吧,我真的想要休息。”
长久叹气,听到房门第二次被打开又关闭才缓缓睁眼。
韩越离开之前已经把房间里的主照明灯全部关闭,只留下灯光柔和的夜灯,也就衬得窗外的夜色愈发冰冷。
长久盯着窗外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的夜,看了许久才喃喃开口:“好黑啊……”
长久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的黑夜,直到泪流满面才眨动着眼睛翻身。
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夏竺拨电话,但发小儿的电话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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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竺的手机被遗落在小夫妇新房的客厅茶几上孤零零的响了一遍又一遍,它的主人则是正在神情严肃的看着自家老公。
夏竺和纪明远回到婆家的时候,纪牧并没有在家,齐萍说他是约了以前的老同事去打羽毛球。
两个人在等着纪牧回家的这段时间里,纪明远终于是经不住夏竺的软磨硬泡,将纪牧和沈松涛的一段旧事全数告诉了夏竺。
夏竺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把纪明远的话全部消化完毕:“所以说,爸爸他和那位沈老先生,也算是……”
一番话说到这里,夏竺先是想了想她那位为了考古事业辛勤奉献了一辈子、平易近人谦和有礼的公公,接着又想了想那天在小区门口见到的那位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仍旧气势不减的沈三爷,最后才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他们,也算是知己兄弟了?”
纪明远点点头,也是颇为感慨:“所以说,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又小、又不可思议。”
夏竺跟着纪明远一起叹声,叹过之后就继续发问:“那你今天急急忙忙的回来,又是要找爸爸问什么事情?”
“沈铎的事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与其说是太凑巧,还不如说是太蹊跷。”
这句说完,纪明远便重新皱了眉:“为什么沈铎一去墨尔本,平城明里暗里的人就都开始一起行动了?而为什么偏偏沈铎又在这个时候‘失踪’了?更何况,即便是人不在平城,沈家那位老先生也不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所以他又是为什么会选择沉默?并且,如果真的像长久说的那样,沈铎在离开之前曾经暗示过她,要让她等他回来。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认为沈铎其实是知道什么的?还有”
纪明远突然一顿。
夏竺转头看向他,只见年轻警官眼中的神情已是极为复杂。
夏竺握住纪明远搭在桌子上的手,轻轻地喊了一声“老公”。
与此同时,书房外面的客厅防盗门那里也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纪牧进了家门喊了一声“我回来了”就哼着小曲儿、挎着羽毛球拍回了书房,推开书房门看到儿子和儿媳妇儿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坐在面前的木椅上,就顿住动作站在了门口:“你们俩又吵架了?”
“您就不能盼着点儿我们的好。”纪明远和夏竺一起站起来,接过纪牧手里的球拍就转头去看夏竺:“小竺,去看看妈那里要不要帮忙。”
夏竺不理,想要留下来,但却被纪明远一边揉着额前刘海一边揽着肩膀带出了书房:“乖!听话!”
“啧!”夏竺将被纪明远弄乱的刘海整理好,气呼呼的盯着他质问:“你这次又打算再拖多久才告诉我?”
纪明远牺牲色相俯身在夏竺的唇上落下一吻,安抚好自家老婆就返回书房、关上大门。
他看向纪牧喊了声“爸”,继而便开门见山的发问:“这次锦盛出事,您是不是已经提前知道了?”
纪牧没有立刻回答,面色平淡的沉吟了许久才不疾不徐的开口:“是,也不全是。”
纪明远不解,想要再发问却被父亲抢了先:“你的任务应该还没有执行完吧,怎么会有时间回家来的?”
纪明远皱眉,想着之前和局长的那一番对话,笑得颇为无奈:“因为您之前的质问从某种程度上已经应验了,而您那天给我的东西,也派上了用场。”
纪牧很快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伸手,拍了拍纪明远的肩膀以示安慰:“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要你问心无愧,那就坦然面对即可。还有,如果你想要换个新环境,我就抽时间去问问你刘叔叔,他前几天还和我说,现在学校里还有几个不错的职位在招聘。”
“不用了,当警察,当一名好警察,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儿小挫折就放弃。”纪明远摇摇头,继续发问:“刚刚关于锦盛的问题,您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又不是?”
纪牧不答话,只是拿着手里的紫砂壶默不作声的喝茶水。
纪明远本以为父亲这次又会回避他的问题,却没想到纪牧在滚动着喉结将一口茶水咽下后就开了口:“你们这些孩子,总觉得我们老了,就跟不上你们的新思想和新步伐了。但是你们却不想想,老子们再不济,也是比你们多吃了这么多年的盐。所以你们那些自认为瞒得天衣无缝的事情,其实早就被一眼看穿了。”
说到这里,纪牧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再开口时已经满是感慨:“要不怎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纪明远缓缓地转动着眼球思索了一会儿就心下恍然,他看向纪牧,却只喊了声“爸”。
纪牧撇撇嘴对着儿子白了一眼,拿着手中的紫砂壶又缓缓地喝了一口茶水就开口发问:“对了,你媳妇儿的那个发小儿,叫……”
“长久。”纪明远提示。
“啊对!长久,她怎么样了?”
纪明远不知道纪牧突然问起长久是什么意思,只是如实回答:“夏竺今天才从长久那里回来,她说长久已经怀孕三周了。”
“是么。”纪牧挑眉,点了点头就又白了纪明远一眼:“人家比你们强,你和夏竺什么时候也能让我抱上个孙子孙女?”
纪牧这句话成为纪明远最后的定心丸,他才放松了神情想要开口,但动了动耳朵就侧头看向了书房大门。
确定了那细微的声音确实是来自书房大门外面,年轻的警官先是不怀好意的一笑,然后便悄声站到了书房门后、飞快的拉开了面前的单开门。
此时站在门外的夏竺还仍旧保持着趴在门板上偷听的动作,看着已经抱着手臂满脸玩味的看着她的纪明远,便直起身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那个,妈让我过来喊你和爸爸吃西瓜。”
“那好啊!我从前天就和你们妈妈说了想要吃西瓜了!”听了儿媳妇儿的话,纪牧便笑呵呵的起身。
等到纪牧悠哉悠哉的从书房走出去,纪明远便伸手拽住了准备跟在纪牧身后趁机逃之夭夭的夏竺。
他把夏竺拉进书房按在怀里,不顾她的反抗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老实交代,刚才偷听到了多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管不着!”夏竺挣开纪明远,抹掉脸上的口水就冷着脸学着自家老公刚刚的样子抱起了手臂:“还有,你这是在用审犯人的那套来审我是么?”
“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呢!”纪明远讪讪的笑笑,然后就揽着夏竺的肩膀往书房外面走:“走走走!咱们去吃西瓜!”
夏竺没好气的笑,才迈了一步就顿住了动作:“对了!我得先去给长久打个电话报平安,让她安安心心的准备做妈妈。”
夏竺一边说着就一边快步奔向旁边的卧室,把皮包里的东西全部倾倒在床上之后才发现她竟然没有带手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