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洞的形状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奇怪。长七尺宽三尺,方方正正的也就算了,连高都限制在五尺左右。
苏小曼抹了抹额间的细汗,苍天啊,好在她当时撞蒙了直接爬过去的,不然现在她一定已经晕过去了——疼晕过去的。
“啊——!”都说这人吓人,吓死人。虽然她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也清楚明白,这等空间也只能容纳他们这样坐着,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或是……灵魂。
“你干嘛大半夜的吓人!”黑漆漆的洞里,应该可以勉强算是晚上吧。
“我没有故意吓你,我只是想,烛光离脸近一点,你可以看清是我。”他可是一片好心。
苏小曼没好气地吐出一口气,“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放风筝那会儿已经日落了,现在应该快到戌时了。”
“咕——!”黄承安和苏小曼的视线一同落在了苏小曼的肚子上。
这次她十分诚实,“我饿了。”本来嘛,今天精神和身体都做了激烈运动,支撑到这个时辰已经很不错了。
她如此说,倒是让黄承安愣了一会儿。本以为她还会涩着脸找一大堆的借口来掩饰尴尬,没想到她这次这么坦白。
“喏,给你。”苏小曼惊奇地看着黄承安变戏法似的,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锦袋,再从小锦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轻轻展开小包,几个老婆饼在烛光下泛着清亮的光泽,显得格外诱人。
黄承安观察着她的表情,忍不住轻声笑起来,“拿着吧,给你吃的。”
嗯,这小子不错,有着雪中送炭的高尚品质。
苏小曼迅速地接过油纸包,快得让人怀疑她根本就没有手!
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等等!
苏小曼把饼又放回了纸包,抬起头,姑疑地看向黄承安,“这陷井是你布置的吧!先是把我带到草坪上去放风筝,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掉进了这个该死的洞里。你一会儿拿出蜡烛,一会儿又拿出干粮,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对不对!”她就觉得奇怪了,挖个陷井让人掉下去,还好心铺什么软垫,不是就希望掉下来的人卸胳膊缺腿么!
她低头看看手中的老婆饼,刚刚垂涎三尺的表情立马换成了“弃之有理”——这里面不会放了什么软骨粉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吧。
黄承安此时却是一副“我比窦娥还冤啊!”的神情,“这饼是我怕你放风筝放累了准备的,这蜡烛是我掉下来后手刚好摸到的。”
得,是她老毛病又犯了——自作聪明。
苏小曼仔细研究了一下他的神情,最后终于肯定——确实没什么疑点。
于是她决定继续吃饼,还不知道要困多久了,吃点蒙汗药大不了等会睡一觉,反正这洞里也没什么可以玩的。
别说,这饼做的还真是不错,虽然表层在滚下来时被压碎了一些,但内陷柔韧香甜的味感却一点也没有流失。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那可是胜却人间美味呀!
苏小曼瞟了一眼黄承安,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道:“你不吃么”
黄承安灿烂地一笑,“我不饿,你吃吧!”看她那副饿鬼投胎的吃相,那几个还不知道吃不吃得饱了。
“咕——!”又一阵警报声应景地响了起来。
这次是黄承安的肚子非常不给面子地发出了抗议声。
黄承安的脸那个烧得啊,也不管这暗暗的光下,苏小曼看不看得到他脸上的色彩,慢慢地把头越低越低。
“接着。”苏小曼轻手一掷,将一个老婆饼丢向他,“吃吧。”
黄承安拿着那个自己做的老婆饼,心中那个一阵激动呀!正想声情并茂地道一声“谢谢”。
突然听苏小曼说,“你快点吃,要是真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们俩也是一起中毒。”
——全场跟着黄承安一同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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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一点点泄进洞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啊——!”苏小曼发出了今日的第一个高音。
黄承安揉揉惺忪的两眼,睡眼朦胧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苏小曼双手环胸,一脸痛楚悲愤,像是一个被人冒犯了的女子。
这也不能咱们怪苏小曼大惊小怪,昨夜入睡的时候,她与黄承安明明是背靠背,中间还隔着一小间的距离的,怎么醒来时就变成这德行了。
黄承安穿着里衣,衣襟微微拉开,耷拉着半露白净结实的胸膛,而她正紧紧地抱着黄承安,双手搭在他胸前还不够,双腿还要勾上去,整个一树袋熊的形态躺在地上,而黄承安荣幸的成为了那棵大树。
苏小曼这才反应过来要遮住眼睛,“你……你干嘛不把衣服穿好!你的衣服呢?”——你拽着遮住眼睛的不正是么!你还让人家穿什么!
黄承安愣了老半天才弄清楚苏小曼到底为什么尖叫,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那乘人之危的小人,他张嘴就想解释,“昨夜是你……”。
但在看到苏小曼那怒视的双眼后,黄承安明智地闭上了嘴,避免屈打成招的悲惨后果,他选择了从宽政策。
可是,从他那张写着大大“冤”字的脸上看来,他确实是被迫成就了又一宗冤案。
初春的夜有些凉,加之他们处在地下,湿气和寒气的侵入在所难免。半夜,浅眠的他发现苏小曼冷得缩成了一团,于是好心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他刚躺下,就感觉到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慢慢爬上他的腰,接着一道凹凸柔美的曲线贴上了他的后背,紧紧地搂住了他。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颤抖,后背发寒,身体的绷紧感急速上升,变得有几分僵硬,接着头皮也开始发麻。
难道是他也感到冷了?
他伸手碰碰自己的身体——不会呀!身体不凉,个别部位还有些发烫,比如,脸颊。
静了一会,他开始感谢这洞里湿凉的温度,很快让他的身体恢复到了正常的体温。奇怪的是其他感觉都平息了,颤抖感却依然存在。
黄承安扭头往后看了看,这才知道,发抖的另有其人。
他轻轻地拿开苏小曼的手,一边盯着她的反应一边小心翼翼地旋过身体——面对着她,然后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再慢慢地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将她完全纳入怀中。这样应该就不会那么冷了吧。
当黄承安正闭着眼兢兢业业地进行着热传递的工作时,怀中的苏小曼又开始有了动作。她挪了挪身体,向黄承安靠过去,给彼此来了个零距离接触。接着,她将头贴在他颈边,温热的气息在他搏动的颈脉上拂动。最后,双腿也开始向他两腿间进军。
在完成她的一连串动作后,苏小曼嘴角溜出一丝轻吟,“嗯……好暖和,舒服。”
她舒服了,咱们黄承安可就难受了。
他摸摸自己的脉搏,又试了试体温,黑着脸在心中暗叹——这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黄承安看着苏小曼烧得十分旺盛的一对火眼,十分懊恼。昨晚他就是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才在抱她时刻意保持了一小段距离,后来可是她自己贴上来的呀!
——废话!冷得发颤时天上掉下来个大暖炉,能不使劲抱紧么!
“其实……也没什么……”黄承安声音低地像是只想说给自己听。
“没什么!”这声调上,绝对是苏小曼占有压倒性优势,人家可是在他还在梦周公时就起来练过声了——那声尖叫。
“也不是第一次了。”黄承安给自己壮了壮胆,决定将话说完。
呃——!这倒是实情,这次应该算是第四五六次了。
苏小曼被他这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那个悔恨呀!要知道这小子有恢复记忆的那天,打死她,她也不上他的床。
黑线!——这话怎么越说越暧昧。
“那不同!”苏小曼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憋出这么一句话。
是呀!那时候他只有三岁,可现在他变成十三岁了呀。那啥,再长两年都能讨媳妇了,这能一样么!
黄承安仰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有什么不同呢?主角都是你和我,时间都是夜晚到清晨,事件都是睡觉。”
苏小曼听他这么说,一口气堵在胸口,老半天提不上来,又听他说,“啊!我知道哪里不同了!”
黄承安眨眨眼,一副绝对认真的表情,说:“这次不是在床上,是在洞里。”
苏小曼两眼一翻,急忙躺下,为下一步的晕倒工作做准备活动。
“曼儿——!曼儿——!”苏小曼两眼猛的睁开,迅速从白眼恢复到黑眼,而后一个小空翻,稳稳的趴到了洞口,睁大眼睛屏气凝神地望向隧道内。
黄承安看到她奇怪的行为,也爬过去看她在看什么,“你怎么了?什么都没有呀!”
苏小曼突然抓紧他,激动地摇晃起来,“你听到没有?你听到了没有?”
黄承安一时摸不着头脑,实在不明白她在说听到什么。“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有人叫我!有人在叫‘曼儿’!”
黄承安听她这么说,也凝神听了一阵。果然有很飘渺的声音在叫着“曼儿”,像是很遥远传来的呼叫声。
“嗯,现在我听到了。”
“是吧!是吧!我没听错吧!太好了,我们有救了。”苏小曼兴奋地对着洞口,张大嘴准备大声回应对方。
“唔唔唔——”她蓄势待发的声音咋变成这样了?
回过头她愤怒地看着罪魁祸首,难不成这人改变主意了,准备在这住上几天?
黄承安松开捂着她嘴的手,“还没弄清来人,先别暴露。”
苏小曼听他这么一说更生气了,“等你调查好身份,黄花菜都凉了!你要是还想呆在这,你就呆着,我先上去,就不陪你了,回头我让宝瓶给你送饭,您在这儿慢慢玩!”
黄承安一听她这么说,知道自己被误会了,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没有人叫你‘曼儿’。”对吧,他们都叫她‘小曼’。
谁知小曼听完解释后,极其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认识我的就你们几个吗!那人是我师傅!”
——!啥?鬼医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