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多年前,祖师爷七柳先生仕途落魄,载酒江湖,途经壶公山之时,在兰水之畔望见山尖上隐有紫光闪现,他便上得山来去寻找那紫光所在。行至一株榕树前,只见这榕树硕大无比,直插云天,甚是挺拔。祖师爷觉得这榕树奇特,不知道有多高,便随树干攀爬而上。刚爬到树腰位置,四周景致一闪不见,他垂头下望,那榕树却也不知所在。但见得云非云,山非山,四周空荡,如同一个虚拟的空间一样,中间有一张案台,且有一件五彩霞衣悬挂头顶,发出耀眼的五色光芒。祖师行到案台前,但望的案桌之上有一本古卷,颜色苍黄,似有许多年月,封面上用小篆刻着《紫府玄篇》四个大字。七柳先生取过书来,盘坐地上细细品读,读来里面文字生涩晦暗。幸亏他经年读书,颇有些学识,方才慢慢读懂其中之句。就这样,他便在那不知何名的天地中修习这《紫府玄篇》记载的修行法门,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才修得一些正果。随后用独门手法取得我门中至宝,就是那五彩霞衣。”
“却因祖师爷看淡功名江湖,又见这壶公山造化神秀,便在此处开宗立派,就是我们这仙霞门。祖师爷一直隐居于此,只是修行初期出去采集些食材。后又建这凌云大殿诸多楼亭,开创我宗千多年之香火。直到祖师爷在此隐居了三百年左右,他外出历练带回来一名少年,便是第二代祖师元阳子。却不知何故,祖师爷在指导元阳祖师修行了二十多年之后,再一次外出游历,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元阳祖师遵从祖师爷的教诲,澹泊修行,宁静处世。故此山门倒也清净,与世无争。但我宗历来都是一脉单传,到徒儿你这已是第九代了。”
“尽管门中先贤曾多方寻觅祖师爷,千余年却也未果,为师如今也已风烛残年,这个谜团需要徒儿你奔走解决了。”
凌云子脸色微显沉重,颇为伤心,尽管向方秋水娓娓道来,却也难掩心中失落,兴许祖师爷的下落是仙霞门多年来的一件憾事。
方秋水歪了歪脑袋,张开小嘴问道:“师父,那祖师爷去过的虚无空间现在还在吗?我能不能上去看看啊?”
凌云子拍了拍方秋水的头,微笑道:“那神仙洞府本来现在是在的,只是祖师爷用通天神力布置了一个奇幻阵法,据师门祖训说是要修行《紫府玄篇》到一定的境界才能用法力破开阵法。只是遗憾的是为师之前的历代祖师都不知道具体要修炼到什么程度,也曾有先贤前去试探,只是都无功而返。为师之前也曾去过,只是法力浅薄,腾云上去见到得也是蔚蓝的天空和斑驳的树枝。”
凌云子随手端起身旁的茶杯,泯了一口,似有些干渴。罢了,他走到一红木书柜面前,方秋水但见这书柜古色古香,呈暗赤,微微放出光彩,怕也是一件宝贝。凌云子抬起双手,五指外张,抵至书柜前第二行青铜扣环,顿时七彩光晕闪现,幻化出一个黑色小门仿佛虚空境地,从柜中弹射出一本羊皮古卷,封面上赫然便是那《紫府玄篇》四个镏金古篆。原来这就是仙霞门中的神功至宝秘籍了。
方秋水见凌云子取出这羊皮古卷,有些好奇,便起身凑上前来,意欲一观。凌云子却吩咐方秋水稍坐片刻,不可心急,待他细细讲解这篇中法门。
“这玄篇之中记载了我仙霞门的种种修道法门奇术,博大精深,艰涩难明。秋水你年纪尚小,恐难明了。修习本门神功,需灵台澄净,智慧根深,为师在山上观你数年,知你身具玲珑之心,聪明伶俐。修习这玄篇上记载的道法应有事半功倍之效,将来也好光大我仙霞衣钵。”
“本门道术,主修驾驭仙剑之法,是为太乙玉宵奔雷剑,共分九重境界,取九九覆生归一之大自在寓意。逐层往上,领悟以及修行均是从简到易。如若将九重境界尽数习得,便有驭剑腾空,呼风唤雨,移山引雷的大神通。只是需循序渐进,不得投机取巧,若无大智慧,便是消耗上无数岁月,也是难有寸进。为师今日也只不过到达第七重境界而已。我仙霞门中,仅祖师一人贯穿全篇,修至九九归一的高深境界,再有第五代祖师,修行四百年,才达第八重境界。”
“其外,本门玄篇对五行遁甲,采药炼丹和七星三才占卜卦术也有诸多记载。为师也经常在想这《紫府玄篇》是何人所著,有这般深奥,妙用无穷,真乃神力通天之人。”
“从今日起,为师先传你本门剑术基本要诀。你且谨记总纲:天者,乃道之真,道之纲,道之信,道之所因缘而行也。地者,乃德之长,德之纪,德之所因缘而止也。道无奇辞,一阴一阳,为其用也。雷者,阴中之阳也,阴阳薄动,雷雨生物者也,阴阳相薄,当使徐方震惊。”
凌云子将太乙玉宵奔雷剑诀总纲叙与方秋水听,奈何总纲深涩,秋水年幼,故秋水也只是听得如云如雾,不知就里。只是一个劲儿的挠着那颗细小的脑袋,跟着师傅的节奏,嘴里轻轻念叨着“阴阳相薄,当使徐方震惊。。。。。”。凌云子讲罢,秋水方才抬起头来,本想询问师傅,却又恐师傅责怪其愚笨,所以又不敢张口,神色颇为焦灼。
凌云子见秋水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心里早已明白。自是在想“如若将着枯索无味的口诀让秋水死死牢背,却也无益,不如展示几个神通让秋水看个明白”。当下,凌云子缓缓起身,对秋水道:“秋水,你且随为师到后山上清亭,为师与你细细讲解。”秋水一听,心里高兴,挽起衣袖,用晶莹的小手拉着师傅随之前往上清亭,路上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上清亭,传言上清天灵宝道尊曾于此处修道,后成就仙道,故此名曰上清亭。雕龙画凤,楼台耸翠,傲然孤立,不落凡尘。
凌云子领着弟子来到上清亭前,便吩咐秋水一旁静坐。凌云子来到一块空地中间,颌首而立,秋风舒展,将道袍吹得鼓鼓作响。只见他手握剑诀,脚下行九宫之步,左手舒展,向前曲伸,一把泛着七彩光芒,绘有松纹云路的宝剑从天飞来,凌云子口中念念有词:
“九天太乙剑,阴阳相薄动,赦令疾风雷,万里乘云来!”
刹那间,乌云翻涌,风雷激荡,天地之间惊雷阵阵,点点金光从远至近,满带萧杀狂怒,群山颤动。
秋水一见,竟惊呆得张开黑白分明的双眼,仰望天空,片刻也眨不得得一下,只愿看个分明。直到凌云子收起法诀,云开雾散,秋水还沉浸在对天地之威的深深恐惧中,带着一丝敬畏。
“这便是我紫府仙霞神功的无穷妙用,引天地之威,采风云雷电,端的厉害无比,秋水,秋水,秋水?”
“啊!师傅,这雷法果然厉害,师傅的神通真是精深,弟子一定刻苦学习,早日学成剑术功法。如若能有师傅这等本领,那便可以行走天下,仗剑江湖了,我娘亲就也不需辛劳耕种了”秋水念念不忘他的娘亲,确是忠孝仁义的孩子。
“那好,你好生在这山中修行,需一步一步修炼,切忌莽撞冒进,如若贪功,邪魔袭心,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你要切记!须知‘不经一番寒澈骨,焉得梅花扑鼻香’。你娘亲何时思念的很,就下山去探望,只是不可耽误了功课。”
方秋水但见了师傅的神通广大,心里一片震惊,一片欢喜,巴不得早点学成师傅的本事,怎么会耽误了修行功课呢!
年复一年,春秋相交,日月更替,方秋水随着师傅凌云子便在这壶公山凌云殿中苦苦修行,道法日益精深。凌云子心中高兴,紫府妙法后继有人,将来也有脸面去见仙霞门的列祖列宗了。凌云子将《紫府玄篇》的诸多法门道术尽皆传于弟子秋水。
秋水上山的第十年,初秋的一天,方秋水整在后山舞剑,领悟天地奥秘,凌云子缓缓地走过来,叫了一声:“秋水,暂且停下!”
方秋水收束功法,停剑站立,望着凌云子道:“师父,我正在修炼太乙玉宵奔雷剑法呢,是不是弟子哪里出错啦?”
凌云子语气沉重,爱怜的看着方秋水道:“你已经入我仙霞门十年,如今也是七尺男儿了,有些事是人生当中必须经历的,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只是怕你无法承受,影响心境。”
方秋水心中感到不妙,下意识的问:“弟子知道了,师父请明言!”
“你娘前日到悬崖边砍柴,一时不慎,坠落山崖,仙去了。为师思索了三天,还是觉得告诉你的好。”凌云子缓缓道来,满是感伤和关怀。
方秋水一听,不禁悲从中来,清泪两行湿青衫,向天长啸一声,片刻后,用衣袖拂去脸庞的泪痕,道:“我娘亲含辛茹苦,抚养我成人,如今却不等孩儿尽孝,就天人分隔,孩儿不孝啊!”
凌云子见徒弟内心凄苦,满是不忍,别过头去,远望了一下远处的山峰,回过头来,道:“秋水,你先不要伤心,你跟我来,为师还有话跟你说。”说完径直转身离去。
方秋水擦干泪水,默默低头,跟随凌云子,慢慢往前走去。
师徒二人来到净念斋,走到供桌跟前,只见橙黄色的酥油在供桌上无烟焚烧,沉睡在火焰的梦里。
凌云子指着前方道:“每盏灯都需要灯芯,即使有最好的油却没灯芯,还是无法燃烧。每当油快要烧光,灯芯剩下一小截时,我就会想:再添些油到容器里,应该可以延长灯芯的寿命吧。于是我真的这么做了,结果你猜想怎么样?”
看着满脸疑惑不解的方秋水,凌云子道:“我总是贪心的倒进太多油,结果不是火焰变得极微弱,就是灯芯根本烧不起来。试过多次之后我才明白,要让灯芯发出最自然地光芒,只有在容器内注满油,让灯芯一路烧完,油尽灯枯,再添新油,换上新灯芯,才是正确的。”
凌云子说完望了望方秋水,看见他正在冥思,便道:“秋水,生离死别虽悲苦,奈何生老病死是天意循环。为师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完快步离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