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万里举步走向一名青年,那青年却也不惧,昂首望着曲万里。曲万里抱拳施礼,道:“不知道此处何名,还望小兄弟不吝赐教!”
那青年听完,眼睛滴溜溜的转。嘴里“哇哇啦啦”叫唤着,手也在指指点点,却不是中土语言,三人皆是听不明白。心中苦恼不已。
正当三人在村民的吱哇讨论中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位少女扶着一名老人从远处走来,围观的村民自觉的让开一条路,恭敬的看着那位老者,似乎那老者在村民心目中有莫大的威望。
方秋水只见那老者头顶霞冠,呈金黄色,身披长袍,胸前绣有两只振翅高飞的“神鸟”,神鸟的胃部还印有吐露獠牙的兽面。背上一幅“萨姆跳神图”,一个形似此村村民的小人在火堆旁边跳动。虽已年暮,却有一种威严的气势。
那老者走上前来,双目精光闪闪,深邃悠远。望了望冒昧而来的三人,便对周围的村民用“唧唧哇哇”的言语说了几句话,村民们顿时鸦雀无声,看来老者是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老者走到方秋水跟前,用纯正的中土语言道:“此地乃僬侥部落,我是这个部落的祭司,不知道三位贵客光临此地,有何要事?”
方秋水见这老祭司会说中土语言,心中一喜,便道:“小子方秋水,见过祭司大人。这是曲万里老丈和曲寻两祖孙。我等三人来此,欲往那大泽而去,寻找一位妖道,打搅之处,还望见谅!”
“这南疆大泽之中布满了瘴气,处处危险,三位要寻何人,甘冒性命之危。我劝三位还是速速离去的好,不要在十万大山之中枉送了性命!”老祭司也是一片好意。
方秋水回忆起师傅凌云子曾经讲过:南方岚湿不常,人受其邪而致病者,因名瘴疟。南地暖,故太阴之时,草木不黄落,伏蛰不闭藏,杂毒因暖而生。故岭南从仲春讫仲夏行青草瘴,季夏讫孟冬,行黄芒瘴。是为瘴气,凶险万分。
虽然闻得凌云子讲解过这南疆瘴气的厉害,但他寻思我修道多年,道法小有成就,料那区区瘴气也奈我不何。但口中却不能失礼,回答老祭司道:“实乃那妖道虏走这位老丈之子,恐有性命之危,我等不远万里追寻至此,若就此放弃,实属不甘。纵那十万大山之中刀山火海,我也是要闯它一闯的。还是多谢老祭司指点!”
老祭司听罢双眉紧锁,眼珠转动,似在思索。
方秋水转头又对曲万里道:“老丈,老祭司所言极是,那十万大山之中瘴气重重,你以年迈之躯怎能涉险,还是你将那妖道和令郎的面貌说与我知,我独自前去寻找便可。”
方秋水关怀戚戚似乎让曲万里感动莫名,神色便有些不自然了,一双手微微颤抖,嘴唇上下闪动,散乱的发丝将他的头埋得更低。转瞬间,曲万里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猛的抬起头来,对方秋水道:“先生你此来是为小老儿之事,如何能让你孤身前去,况且那你说那左神虚幽天中高手众多,困难重重,而玉真道长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小老儿若是不去,心中极是不安啊!”
方秋水听到曲万里语气坚定,似不可驳回,只得叹口气,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在此借宿一宿,明日一早再去。只是寻儿年幼,若带他前去,危险之中如何保他安全,依我之见,还是将寻儿留在此地,等我们救出令郎便回来接他,也省却路上的担心,你看如何?”
旁边的曲寻一听便不乐意了,紧拉扯着曲万里的长袖,摇摇摆摆,抬起小脑袋,对方秋水道:“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去,先生,你带我一起前去好吗?”
“先生言之有理,寻儿,若领你一同前去,恐添负担。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不能你爹没有救出,又把你遗失在茫茫大山之中。”语气极尽落寞,带着一丝无奈。
方秋水心知曲万里心中矛盾,若带去,恐有危险,若不带去,心下也是难舍。便对曲寻道:“寻儿,你且听话,在此逗留几日,待我和你爷爷救得你爹回来,便来接你,一家团聚。”
曲寻张望着爷爷苍老的面庞,又望了望方秋水关切的目光,若有所悟,低下了头,轻轻的,带着极不情愿的道:“那好吧,寻儿便留在这里,等候爷爷和先生回返。”
曲万里和方秋水劝罢曲寻在此地盘桓些时日,心中均是宽慰。
此时,头戴霞冠的老祭司慢条斯理的道:“十万大山的厉害,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瘴气含剧毒,至阴至邪,善于变化,若无辟邪镇魔之宝,难如登天。能破那瘴气迷烟的,都是些身怀奇术的剑仙之辈,我看你二人肉体凡胎,如何过去。还有那十万大山之中有无数妖魔异兽,性残忍,好食人,你们如此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方秋水听得祭司劝诫,巨头便问:“请教长者,我二人前去山中,实为救人,还望长者赐教!”
“还望祭司开恩,予以明示,我等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曲万里心中焦急,也在边上附和道。
“我僬侥部落民风淳朴,人人向善。你等今日有危,我自当全力相助,只是此一去,我也实无把握。你等且随我来。”言罢,那少女搀扶着老祭司沿来时的路慢腾腾的回去了。
方秋水等三人紧跟其后,来到背山而建的一座小石屋内,但见得里面漆黑无比,仅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若有若无,点点光晕。屋内也是简朴之极,一张案台,一张床,还有一根细小的石棒,上面刻有微型的神秘符号卍。一张血红色的皮在灯光下显得如此诡异,神秘,看那形体,上面绘有鸾凤起舞图,仿似人皮一般。方秋水心中震惊,暗自揣测这老祭司究竟何许人也。
正思量着,忽听得那神秘的老祭司道:“你二人一意孤行,要去那十万大山之中,我苦劝无方。为你等性命着想,我便借与你一粒镇魂珠,此珠刻有我部落大神火凤萨姆的咒语,可安神定魂,有辟邪之效。能抵那至邪瘴气,只是此乃我部落至宝,你须得小心保管。”老祭司说完便从袖口之中拿出一粒珠子来,拇指大小,圆溜溜的,上面的神秘符号,古老的咒语在微暗的灯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华。
“既是贵部落至宝,我怎好拿去,还请长者收起来,我自有办法进的山去。如若将这粒镇魂珠遗失,我怎能担当的起。”方秋水听说此珠乃僬侥部落的至宝,心中惶恐,怎敢取去。
“公子切莫推辞,此珠遗失不了,我用本命精元修炼过,旁人抢去也是无用,千里之外,我也可感应的到,随时皆可收回,此乃我部落秘术,让公子见笑了!”老祭司咧嘴一笑,只是这笑容令人害怕,兴许他许久都不曾笑过了。
“既然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长者高风亮节,令我们深感佩服。只是曲寻这孩子暂居在此,还劳烦长者多多照看才好,我们二人在此先行谢过了,等我们将老丈之子解救出来,再来答谢长者大恩。”方秋水接过祭司手中的珠子,郑重的放入怀中,在入怀的一刹那,感觉到胸前温润清凉,通体舒泰,果是宝物。
曲万里见得此异宝,能驱除瘴气,心中喜悦,解救曲风行又多了一分把握。脸上微微笑,对祭司道:“多谢祭司的宝贝,我代犬子谢过祭司了,只是老朽一贫如洗,身无长物,也拿不出感谢祭司之物了。惭愧的很。”
“二位不必客气,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大山之中艰险重重,需得小心应付才是。”老祭司面目枯板,言辞生硬,在方秋水心中却是如此感动。想这僬侥部落与我们无亲无故,老祭司能以至宝相助,显示出长者风范,如何不令人敬佩。这边陲之地的人心地竟比那号称繁华中原的人要善良的多。
“卜丝,你去给三位安排几个住处,好生招待着。”老祭司吩咐站立在身旁的那名少女。
“长者,我们便先行告退了,您请安歇!”方秋水和曲万里拜别老祭司,跟随卜丝出门而去。
待方秋水几人的脚步声已然听不到了,老祭司合上石屋的门,跪倒在那面绘有鸾凤起舞图的血红色人皮之下,口中用僬侥部落特有的语言“依依呀呀”含混不清的念叨着什么,声音低沉,缓慢,祭司的脸上神色怪异,颇有兴奋之色,含带着一抹期待和急切。
方秋水双腿盘在卧榻之上,双目微闭,半醒半睡之间运转全身真元,行大周天,通任督二脉行遍全身经络,紫色的霞光从头顶慢慢升起,全身被一层雾气包裹着,若隐若现。自任督二脉相通,气机顺畅,真元壮大了许多,气海丹田之中如汪洋大海,接通全身贯穿的真元,可谓海纳百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