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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回 破重围众军折兵将 屯雪山巧言难化魔

星月神魔录 国然 4644 2024-11-18 19:04

  上回说到,洛晨率军进入北境雪山,谁知这雪山之中别说蛮兵,竟连一个活物皆无。池萝洛晨二人带队到周边探查,此时山中忽起狼嚎,众人急退,却还是被一只雪狼追袭,洛晨命池萝带人先走,自己仗剑击杀雪狼,这才直奔方才驻军之处而来。

  此时雪山之中狼嚎连成一片,更有厮杀之声隐隐传来,洛晨生怕众军有失,灵力流转,身形飘忽,循着足迹一路奔回,只见方才驻军之处已然被一群雪狼团团围住,这些雪狼虽不似方才那头雪狼高大凶狠,却也是皮肉崩裂,煞气盈体。

  那驻军之处虽有雪墙,但不过临时堆砌,甚不牢固,连寻常雪狼都挡不住,更何况眼前这一群阴煞灌体的畜生?群狼嘶号间纷纷扑上,雪墙应声而倒,众军拔剑劈砍,却架不住群狼悍不畏死,前仆后继,不多时早有军士受伤,如此下去,只怕过不多久便会有人死在这狼牙之下。

  洛晨一路赶来,放眼望去,只见大群雪狼将众军围在中间,疯狂扑咬,只因此时众军身上皆有项老所赠烈阳符,这才使得狼群有所顾忌,一旦烈阳符被阴煞所冲,消耗殆尽,一群人必会在雪狼围攻之下全军覆没,更别提什么进入蛮境了。

  心下如此想着,洛晨脚下不停,身形飘忽而至,长剑上微运灵力,倏忽点出。这雪狼虽有煞气加持,狰狞凶悍,但终归只是凡兽,众军胡乱挥剑尚可伤之,更何况洛晨这蕴灵一击?只见那青锋过处,骨肉平削,十几只雪狼尚未哀嚎便已然身首异处。

  狼群后面一乱,前面的攻势立即弱了下来,众军得以稍作喘息,厉衡站在高处看见洛晨自后方而来,杀得群狼纷纷四散躲避,立时指向洛晨所在之处,高声喝道:“洛兵长已归,众军速速整队,以长枪为前阵,两边策应,全力突围!”

  众人闻得洛兵长归来,士气一振,纷纷收剑换枪,结成阵势,朝着洛晨所在之处冲突而去。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周围雪墙虽然残破,但也尽能挡得几分,此时众军舍了雪墙,向外突围,群狼登时围了上来,不少军士被雪狼扑到,拖出队伍,生生撕咬致死,惨呼厉喝混于狼嚎之中,闻之可怖。

  此时众军尚未冲出多远,又有不少雪狼自山顶山后转出,直奔此处而来。这边洛晨仗着飞沙剑法大开大合,在狼群中纵横拼杀,血肉横飞,池萝左剑右掌,阵外来往冲突,不教雪狼冲进阵中,撕咬军士,厉衡安居中央,左右指挥,维持阵势不乱。

  这些雪狼自不是洛晨的对手,只是因为数量众多,所以才耽搁了片刻,半晌,洛晨一剑扫出,将身后四只雪狼齐齐击飞,此时他不欲展露灵力,故而本领不能尽用,故而膝弯手肘等铠甲难以护持的地方也被狼爪抓出了几道伤口,辣辣作痛。

  一剑击杀身后雪狼,洛晨轻灵一跃,踏着军士枪尖飞入阵中,早有厉衡过来接住,说道:“这些雪狼大多是从南边出现,想来咱们一进雪山就已然被察觉了,眼下这些畜生十有八九是要把咱们逼近雪山深处,如此想来,前面定然还有凶险!”

  此时众军在狼群催逼之下,已然在缓缓朝着雪山深处而去,洛晨举目望了一望,只见越来越多的雪狼自山后而出,嘶嗥不绝,此时若冒然逆流突围,纵然自己拼尽全力,只怕也保不住这一众军士,权衡之下,洛晨大手一挥,喝到:“全军听令!向北撤离!深入雪山!”

  “是!”

  众军此时得令,以长枪断后,缓缓向北而去,雪狼见众军北退,竟不似先前一般奋力扑击,更有池萝洛晨二人左右冲杀,留下一地尸体。此时南边一座凸起冰山之上忽而传来一声悠长狼嚎,这狼嚎低沉平稳,颇具威仪,全不似那些被阴气灌体的雪狼一般凄厉狰狞。

  洛晨心下一惊,运灵于目,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座绝险冰山之顶,一头硕大雪狼盎然而立,身上皮毛平整,并无半分崩裂之处,只是周身阴煞之气浓郁无比,即使离了这么远,洛晨依旧能感觉到阵阵寒意扑面而来。

  山中群狼听到这一声嗥叫,齐齐停止扑杀,转身退入山中,不多时早散了个干干净净,沿路血痕密布,触目惊心。厉衡见群狼退去,不敢在原地休整,急令众军向北退去,直向北深入近十里方才停下,重筑雪墙暂歇。

  新兵队在土城之中操练两月有余,早已令行禁止,进退有度,谁知才进雪山,便被群狼袭击,多有身死受伤者,若不是兵长及时赶回,只怕是要在这雪山之中全军覆没。好在伤者多是被雪狼利爪所伤,并没有甚么太重的伤势,暂且还不会耽搁行军,可若是再来这么一次,只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一战下来,众军人人黯然,俱都不语,厉衡命伍长清点人数,半晌,沈青走过来说道:“新兵队共二百人,方才一战折损三十五人,剩余一百六十五人中,五十人受伤,索性这五十人伤势颇轻,并无大碍,只需几日便可痊愈。”

  此话一出,众军面上黯然之色更浓,洛晨只觉紫府之中犹如火烧一般,心下杀机纵横,双拳紧握,喉舌沙哑,低声念道:“英魂无路归桑梓,热血空抛转犹凉,马革裹尸八荒定,换来罗帐红袖香,呵呵……真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

  幸而洛晨这几句话说的并不甚高声,加上此时他低垂头颅,众人皆以为兵长心痛战死伙伴,并未做他想。只有池萝看出洛晨神色不对,此时军心本就不稳,若是在由着他说出什么丧气的话来,军心一垮,这群人就别想规整起来了,想到这里,池萝急忙起身说道:

  “各位兄弟姐妹,咱们奉左涛大将军之命深入北蛮,只要凯旋而归,便可进入扶威精锐,可若是寻常之事,举手之劳,又怎会有此殊荣?孤军深入北蛮本就是前无古人之举,谁也不能保证毫发无伤,那些战死的伙伴以身殉国,英魂犹在,若是咱们还没见到鞑子便先心生畏惧,哪里还对得起死去的袍泽!”

  池萝此番话说出,众人不由一凛,面上登时又有振奋之色,厉衡此时也察觉洛晨异样,立时接道:“方才群狼突然铺天盖地而来,咱们初到北境,疏于防范,气势一弱才被那些畜生占了先机,大家也看见了,咱们虽然痛失三只几名同伴,但那些雪狼也死去了百只开外,若是再遇到,咱们必能大获全胜!”

  话音未落,一旁的沈青,林超,顾翔等人登时站起身来,高声喝到:“必胜!”

  “必胜!”

  “必胜!”

  此时军心重振,池萝和厉衡也暗暗松了口气,方才一战的确斩杀了一百多匹雪狼,可这一百多匹雪狼中有七成都是洛晨和池萝二人杀掉的,如此算来,新兵队的战士只杀了三十几只雪狼而已,若是再被雪狼袭击一次,只怕凶多吉少了……

  这会众人心气已平,各自歇息,厉衡则带着一只小队去往附近巡视。池萝回头看了看洛晨,只见他神色已然如常,这才走到旁边低声说道:“我说洛仙长,方才你可真是把小女子吓死了,咱们在这雪山之中,鞑子野兽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军心涣散,一旦军心涣散那就是必死无疑,你方才……”

  洛晨慢慢抬起头来,忽然看向池萝说道:“嗯,修真之道,唯一心尔,世上前途万道,本无正邪之分,走火入魔,走的也不是灵气,而是人之本心……池萝,若是有一日咱们在这北蛮之境穷途末路,命在须臾,那时军心散与不散还有什么分别么?”

  池萝闻言,直视洛晨,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真到了如此境地,我会先让你站在最后,然后告诉众人你乃是得到仙人,欲要大展法力斩杀敌寇,随后便舍命去与鞑子决一死战,如此这般,只要你还在,军心便可不灭,说不定到了最后还有一线生机。”

  洛晨看着一脸肃穆的池萝,良久方才说道:“如此,值得么?”

  池萝秀气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又倏然展开,笑道:“我听山庄里的散修说过,修道一途艰险困难,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一举一动,一思一念皆能移心动性,一个不慎就会堕入魔道。此时咱们面对鞑子野兽,尚可视之而杀,可那些念头深藏心中,对付起来应比这鞑子野兽麻烦得多了,那为何你还会踏上仙途,如此,值得么?”

  这一番话普普通通,洛晨听在耳中,却是心下大震,不由自主地动用灵力将池萝周身经脉细细打量了一遍,直到看清池萝体内确无一丝灵力方才作罢,心下隐隐摸到了些什么,却又捉摸不定,难以明晰。

  原来,洛晨自打进入军中,得知达官贵人夺军人功劳,将保家卫国的扶威军视作平步青云的踏脚石,心下便早有不满,暗暗引动心魔,后来虽渐渐平复,但此时见伙伴惨死,心神动荡,登时魔念再起,杀心炽烈,竟隐隐有将这新兵队屠戮一空的念头。

  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军士行军,并不仅仅为了杀敌,实乃我不杀敌敌便杀我,我杀敌不仅为建功立业,更是为了挣得一线生机,修士修道大抵也是如此。只是洛晨这会心魔死灰复燃,来势汹汹,蒙蔽神识,这才会生出这般强烈的杀机,此时被池萝几句话说进心里,虽未斩草除根,但也颇见功效。

  池萝见洛晨神色由惊入静,便知自己所下规劝有用,索性不再多言。不多时厉衡归来,还在山阴之处找到了一片灌木林,顺便拾了些柴火,众军取出火石,生火煮水,泡了咸面饼果腹。这会洛晨心魔暂息,神识复达,自向周围探查了一番,此时山中依旧是半个活物都不见,只有山风呼啸,碎雪纷飞,处处一片凄凉荒芜。

  正探查间,厉衡已然走到洛晨旁边坐下,笑道:“唉,深山之中却只能吃这些咸面饼,当真无味,只是那些雪狼皮毛崩裂,模样狰狞,看着也不像能吃的样子,否则洗剥干净了整一只烤全狼与大伙分食,想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众军闻言,轰然应和,但却没人真去捡一只尸体回来,想来都是怕不小心看见同伴残尸,心中难过,所以才宁可窝在这山坳里煮水吃饼。更个何况就算有人去,那些狼肉被阴煞之气灌注,也断然吃不得的,只是这一节只有洛晨才知道。

  说罢,厉衡狠狠地咬了一口面饼,低声言道:“洛兵长,咱们此次深入雪山,本就是九死一生,只是这九死一生不在什么雪狼鞑子,而在军心。军心不散,纵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能闯上一闯,可若是军心散了,那便万劫不复了,您身为新兵长,统管新兵,无论心下如何愤懑不平,还请务必以大局为重。”

  洛晨闻言,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厉衡,微微一笑,问道:“厉衡,我且问你,今日若是我被那群雪狼围攻击杀,分尸当场,你又当如何?”

  厉衡看着洛晨,良久方才低声答道:“若是如此,我断不会命队伍朝着你的方向突围,只会让他们直接向北撤离,甩开狼群,随后昭告众人,新兵长本领超凡,已然先行进入北蛮境地,我等随后接应,务必要将北蛮境地闹他个天翻地覆,如此一来,军心便可大定。”

  洛晨闻言,点头说道:“果然高论,说起收拢人心,我不及池萝万一,说起排兵布阵,我又不及你万一,哈哈哈,这个新兵长当得还真是没什么趣味……”

  厉衡嘴角一翘,当即说道:“洛兵长,方才那些不过是闲谈罢了,你若无此本领,在土城之中又如何能当得到兵长一职?更何况今日若无你凭一己之力将那群狼之围生生打散,我就算想带兵北退只怕也没有那个机会,还请兵长莫要妄自菲薄。”

  洛晨哈哈一笑,说道:“我并非妄自菲薄,厉衡,你记着方才所说之言,若是我哪天不在军中,你须得与池萝带领新兵队,直入蛮境,探明鞑子阴谋,随后凯旋而归,方不负众军拼死杀敌之勇,血染沙场之忠。”

  厉衡愣了愣,不知洛晨此话究竟是何意,一时间众人俱都饱食,手足皆暖,各自依靠雪墙睡去,只留下一队轮流警戒,以防敌袭。洛晨坐在墙下,修习静功,只是紫府隐有疼痛,挥之不去,这正是“本命界中隐妄念,不见红颜不可消”,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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