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人,你竟然给我家王爷下蛊?”暗云想都不想,一口便认定了是这个人所为,今天白日她还与王爷吵架,一定是心生不满才设计陷害的!
“好了,暗云,现在是谁做的还不能确认,你先去请大夫来。”暗风果然久经磨练,这种情况下还沉得住气,索性将暗云支使开来。
“暗风……”暗云不悦的喊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王爷,还是忍住怒气转身出营帐请大夫来。
“王爷是如何中蛊的我们暂时不追究,现在我要给王爷运功运气,请你让开些。”暗风虽然不确定一定是这个女人做的,但是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声音自然也冷了下来。
月凌汐不说话,让出位子来,她之所以完全忍气吞声,只是因为他而已,其他的人,她还不曾在意。
几名暗卫围绕着北堂绝坐下来,运起内力替他疗伤,他的面色已经冻得紫青,比平日里渗人心底的的寒气还要浓重,她垂眸,掩住眼底的一抹担心。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自己总是跟他不和,气他不说还爱闯祸,总让他冷如冰,可危难之时,还是他出来救了自己,话都不说一句,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心底……温暖?
月凌汐抬头,看着帐篷上开的天窗,从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天幕,乌漆漆的,仿若他的眼眸,十分深邃。白皙如玉的手指抬起,缓缓的放到自己的胸口,真的,让人感到温暖吗?
可她的心,分明就是又冷又硬的,怎么会暖和?心跳声从指尖传来,一下一下,十分清晰,虽然较正常人来说比较缓慢,可是仍然跳动着,输送着血液。
她愣了愣,自己现在,是在想些什么?那些离自己遥不可及的情绪,仿佛就在这一瞬冲击而来,压抑的她难以承受。她皱眉,不,不对,自己是杀手,是无情的冷血的,不能再想这些了……
他救自己,也就只是偶然而已。她暗示自己,转头看向床上打坐的墨袍男人,四名暗卫的内力集到他一人身上,扬起他墨色的发丝,看起来十分优美。
他是能坚持下来的吧。
暗云带了大夫进来,急忙对他说道:“大夫,你快看看我家王爷。”
“是。”那几名暗卫让开去,大夫坐下来,手指把上他的脉搏,皱眉:“王爷现在很不好啊。”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王爷中了西域的樊蛊,这种蛊毒性甚强,中蛊之人先感觉如火烧一般、紧接着是寒冰一般,两种感觉交替,令人痛不欲生。”
“那怎么才有解药?”暗风问道。
“这……”大夫犹豫一下,猝然摇了摇头,浇灭了大家的希望,“恕老夫无能为力,我只能开一方药来暂时压制他身上的的蛊毒,但至于那解药,还请各位另请高就吧。”说完,在纸上写下了药方,鞠了鞠身走了出去。
营帐里安静得连针尖掉落都能听得仔细,谁都没说话,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你这个女人,好狠毒!”暗云一脸怒气,打破了这安静的环境,“你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暗风这次没有阻止,听到这样的答复他也很生气,能强忍住自己的怒气已属不易,更何谈管他?
剩下的暗卫也纷纷抬头瞪着倚靠着柜子的月凌汐,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拆皮脱骨才肯解气。
他家王爷是何许人也?竟让她弄成这样,要不是她还顶着一个王妃的身份,他们早就动手了教训她了。
“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做的?”月凌汐低着头,眼眸轻闭,声音低低的,仿佛从地底传来一般淡然。
她这个态度更让人气愤,暗云怒声说道:“不然呢?你大半夜的穿成这样偷溜出军营,到底是为何?王爷又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你解释清楚啊!”
月凌汐的眼皮眨动一下,却并没有睁开,靠在柜子上的身子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
她不想去解释,那样子,很累。
“你没话说了吧!快将解药交出来!”暗云吼道。
“我没有。”月凌汐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很疲惫地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她孤军奋战了那么久,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又带着他赶回来,身心俱疲。
“你说的话鬼才会相信,快交出来!”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月凌汐终于抬起头,紫眸有些黯淡,却仍透出一股子清寒之气,唇角没了笑意,看上去如出尘的仙子般美丽。
“来人,把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我抓起来,好好审问!”暗云实在怒极,伸手就要去抓她,却很明显忽略了自己的实力。
她和北堂绝相比,弱的可怜,可和这些暗卫相比,却仍高高在上。
月凌汐一手挡住他的攻势,声音漠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不管你是有多怀疑我,但我始终是三王妃,你这样做,便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这是她回到军营后说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掷地有声,震住了所有想上前抓住她的人,是啊,她说的没错,她的身份不论如何,只要王爷不开口,就是存在的。
他们不能这样做。
暗云也没有话说了,愣愣的放下自己的手。月凌汐靠近他一步,气势分毫不弱:“我不否认他受伤与我有关,但是我从没给你可以辱骂我的资格!”
她说完这句话,绕过完全已经呆愣的数名影卫,走到北堂绝的榻前,几名暗卫合起来的内力还是有些用处的,他的脸色微缓,却还是冰冷如不会融化的冰。
她的眼底,突地掠过一丝忧伤,却很快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月凌汐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药方,临出营帐时丢下一句话:“这件事不要张扬,征战在即,这么一传会动摇军心,对外,只说是偶感风寒,两日便好。”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换回原来穿的水蓝色衣衫,散开头发,用玉簪扎住,捡了几根木棍在地上支起了一个小架子,上面放上一个水壶。
既然不能声张,就只能偷偷进行了。
她叫来大夫,从他那里取了药,亲手煎起药来,还顺带要了本医书,不过说实话,中药这东西,她还是第一回研究。
她随意翻着书页,等待药熬熟,可是原本可以翻一遍就过目不忘的书让她翻了几遍也没记住,药冒出悠悠的苦味,她看了下火候,差不多可以了,于是找了个东西端上,走去他的营帐。
营帐里只有北堂绝躺在床上,暗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在床边坐下,才犹豫着要怎样给他喂下去,就听见他微不可听地轻哼了一声,紧接着幽幽转醒。
“你醒了?怎么样?”月凌汐笑了笑,放下药碗,给他扶起枕头靠住。
他没想到会是她在自己的床边照顾自己,眸光闪烁了几下,又垂了下去,淡淡地说:“还好。”
又是这两个字。月凌汐撇撇唇角,把药碗递给他:“喏,把药喝了,可以暂时缓一缓蛊毒的发作性,治好的办法,我会找到的。”她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她说的异常坚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