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存心要扛上另一个人,那就会有点想不开,寒有赌气的成分在。
郑可可自觉输了面子,那至少她要赢回里子——帮母亲一把,让王鼎杰离婚另娶郑如咏,名正言顺将王天香的爸爸变成她的爸爸。
这虽然很难,卡在王奇川这个老顽固身上。不过,王奇川只可以逼儿子不离婚,没办法阻止孙女吵着叫父母干脆离婚吧!
郑可可竭尽所能的刺激王天香,在她面前炫耀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有多么的幸福快乐,王鼎杰、郑如咏和郑可可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郑可可呵呵笑着,眼角盈着示威光芒。“王天香,拜托你回去告诉你母亲,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们一定不知道,每个认识的人都直接称呼我妈是‘王太太’呢!而我也常叫他papa,虽然他一直要我直接喊他‘爸爸’,但总要等他真的跟我妈结婚后才好这么叫吧!”
天香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面容出现短暂的僵硬,随即恢复过来。“郑可可,这已经是你第N次来我面前恶意挑衅,记得我前天才告诉你,我不会再容忍你的无礼行为,你最好到此为止。”
“我偏不,怎样?你要打我吗?好啊,你打啊,我正好回家向papa控诉你的暴行,让他看清楚一个没爸爸教养的女儿有多差劲!”
这些话即使字字句句刺入天香心房,感到一阵揪痛,她也不会表现出来,让情妇的女儿更加得意洋洋。
“郑可可,你的言行举止让我们开始可怜你母亲。”天香抬起一双冷澈透亮的眸子直视着她。“本来,上一代的哀怨纠缠,我无心插手也无力多管,即使我心里怨恨你母亲郑女士抢走我爸爸,但她身为一个女人能够抓住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应该是一位很有智慧的女人,可是,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女儿?”
“你说什么?”郑可可眼中怒火充斥。
“你不应该、也没立场来向我示威挑衅,只因为云从真心爱我,他不肯抛弃我改而追求你,你便老羞成怒的一再找我的麻烦,真的很不聪明。”
“你……”
“一个男人如果随随便便就变心,这样的男人你还敢爱吗?”
“我……我敢!只要你别再纠缠沈云从。”
“你还是不明白,我并没有去纠缠谁,爱情是两情相悦的一件事,不是死缠烂打便能够成就一段爱。郑女士至少还懂得这个道理,郑小姐为何不懂?”
“你是在耍我吗?”郑可可恶声恶气道:“如果沈云从先认识我,才不可能爱上你!王天香,你别得意,你妈妈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无用女人,你以为你能例外吗?听说悲剧会遗传,就算沈云从真的娶了你,谁敢保证他不会厌倦你而搞外遇?
像你这种无趣的宅女,说不定等不到结婚他就劈退了,你凭什么怨恨我妈妈抢走了你爸爸?你妈一定跟你一样是个木头美人,一点做女人的手段也没有,回去叫你妈有点自尊心,赶快离婚吧,不要死巴住不爱她的男人不放!没自尊心也要有羞耻心,抓不住男人的心就该放手……”
看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王天香真的很想甩她一巴掌,放在口袋里的小手紧握成拳,从小到大所承受的委屈和压力使她学会了自制,学会了转化心情而饶了自己,但,这不表示她会逆来顺受,任人欺负。
天香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伤人的话?我妈何罪之有?郑可可,你这张恶毒的嘴巴是遗传谁的?不是郑女士,郑女士如果像你一样,我爸早逃之夭夭了吧!”
言外之意是,她那位不知是谁的生父遗传不好,可惜气怒的郑可可听不懂。
“我妈因为爱情而忍气吞声,但我可不。我不希望我妈一辈子委曲求全当地下夫人,我妈有资格成为王鼎杰的太太,只要你妈肯放手。”郑可可绝对相信,这个王天香是让她抓狂的第一人。“你说你妈何罪之有?她最大的罪过就是不肯离婚,没有成人之美。”
“你有资格说这些话吗?”
“我当然有!”郑可可咬牙切齿,“就凭我跟王鼎杰papa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远比他跟你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久!”
“够了!”一股锥心之痛令天香脸色苍白。原来,她不是不在意她的爸爸爱别人爱她更多。
“不够,不够,我还可以说更多,你是个可怜虫,王天香,你爸爸养我,疼我,爱我,陪伴我长大,他才是我爸爸,不是你的爸爸!每次学校有运动会或园游会,papa都会跟我妈一同出席,连老师都知道他是我爸爸!而你呢,有爸爸实则没爸爸,我可怜你……”
王天香狠狠的瞪着她,冰冰冷冷的凝望着,郑可可终于停下嘴巴,莫名的,一丝不安悄悄自心头钻出。
“你对我说这些残忍的话,真的没有一点愧疚?”深深的一个吸气、吐气,天香仰头突出冰珠子。她真的被惹怒了!
郑可可甩一下头,她才不会输呢!
“没有!我干嘛要愧疚?是你们母女没用留不住papa,又不是我害的。”
“你三番两次说这些话来刺激我,你认为我还可以容忍你、原谅你吗?”
“我做了什么需要你原谅?我说的全是实话!”
“郑女士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吗?”
“当然。我妈当然想名正言顺的当王太太!”郑可可说得有一丁点心虚,不过她相信妈妈内心深处也如此想。
天香放在口袋的手动了一下,终于把手伸出来,指着她道:“你给我听清楚,郑可可,王鼎杰是我的爸爸,永远都是,到死也不会变成你爸爸!”
“你说什么?”郑可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态度转硬。
“你,是情妇的私生女,永远都是。”
“你……你居然敢说我……”
“情妇的女儿就要像个情妇的女儿,不要到处耀武扬威的惹人见笑,我一再容忍你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因为母鸡永远不会变成凤凰,我是可怜你一出生就是私生女,希望你自爱、自重、你才是可怜虫,郑可可,你不知道别人都在背后笑话你吗?”
“你、你……”郑可可怒叫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现在是民主时代,不是古代帝制,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妈有钱又有手段,可以牢牢抓住男人的心,是个真正的胜利者!”所有被宠坏的孩子,都只考虑自己,性格非常差。
“果真如此,你又何必来我面前叫嚣以掩饰你的心虚?”天香弯起的唇角逸出一抹讽笑,冷硬的反问。
郑可可简直气煞了,这个可恶的王天香为何总能如此冷静自持?每次想挑衅她,她不是没反应,便是反过来将她气个半死。
凭什么?王天香凭什么?
“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你不是王奇川的孙女,沈云从会爱你吗?”这是郑可可所能想到的真正原因,否则没道理她会输给一个宅女。
“是又如何?至少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是王奇川的孙女啊!”天香不疾不徐的说,丝毫不放在心上。沈云从若真贪图王家什么,爱上的该是王润玉而不是她。
“你这该死的女人,从小被爸爸抛弃就要懂得自卑自怜、自怨自艾,你怎么敢在我面前理直气壮大声说话?”郑可可不自觉的声调拔尖,开始不可控制的大声怒叫,“你跟你妈一样不要脸,被抛弃了就要知道羞耻,被打入冷宫的女人没资格抬头挺胸的做人!”
“郑可可,你太过分了!”刚好路过的旁观者一号,忍不住出声道。
“应该是抢人家老公和男朋友的女人比较比较不要脸吧,怎么反过来恶人先告状?”旁观者二号是个女生,不屑道。
“你真的很没有家教耶,郑可可。”旁观者一号补充。
“有其母必有其女!”旁观者二号也补上一句。
郑可可尖叫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敢骂我,少管闲事!”气呼呼走人。
旁观者一号和二号也不高兴了,四处向同学埋怨郑可可的不是,传啊传的,迟早也传进学生会长耳朵去,而且是加油添醋版的。
天香轻叹一声,唇角凝着一丝苦笑。“是啊!郑女士,你是感情上的胜利者,让我从小没爸爸陪伴我成长,让我妈活在没丈夫可依靠的孤寂里,郑女士你的确了不起,可惜的是,你生了一个笨女儿。”
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在伸出来时,掌心多了一支录音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呢?
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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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鼎杰依约定的日子来探望女儿,分居的妻子原本都会和颜悦色的帮他开门,今晚却寒着一张脸,门一开便迳自往内走。
“自如,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关上大门,王鼎杰心中忐忑道。他不是绝情的男人,对分居的妻子、女儿总是心怀愧疚。
何自如蓦然转身,瞪着他道:“请问王先生,我有厚颜无耻的巴着你不放,死皮赖脸的不跟你离婚吗?”
“自如,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有种不祥的预感紧紧攫住他的心,呼吸无端起来,天晓得,他最怕听到“离婚”两个字。
“我拜托你,我求求你,如果你想跟我离婚,你随时可以通知我,我会配合你,只求你不要让郑女士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的天香,糟蹋我的女儿……”何自如突然掩面哭了起来。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个没用的女人,留不住丈夫的心,但是天香有什么错,要来承担我们的罪孽?你宠爱别人的女儿胜过自己的女儿,你算什么爸爸?你居然纵容郑可可不断的欺负天香,用恶毒的言词羞辱天香,这样无情的刺伤我的女儿,我没办法原谅你——”
“自如,你冷静一点……对了,天香呢?”
“天香?你还知道关心天香?你回去宠爱郑女士和她的女儿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来看天香,我不会容忍我的女儿再被你们伤害……”
“自如,我求你冷静下来,天香是我的宝贝啊!我怎么可能伤害她?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激动,冷静一下……”
“我的女儿都昏倒住院了,你还要我冷静?”何自如颤抖的尖叫。
刹那间,王鼎杰的脑子乱成一片。
“天香昏倒住院?为什么?她在哪里?她在哪家医院?我的宝贝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会昏倒?她……”
何自如神色复杂的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郑可可充满挑衅的轻蔑言语开始流泻而出……
王鼎杰听得脸色发白,全身颤抖,坐倒在沙发上。
“天香每次想不开就‘闭关’但我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没吃,一直在听这些伤人的话,直到自己晕倒为止。我送她去医院打点滴,回来帮她拿衣服时才发现这支录音笔,这明显不是郑可可第一次如此对待天香,天香的隐忍反而让她变本加厉,因为她有恃无恐,背后有你这位了不起的papa撑腰……”
“不!可可她没叫过我papa,因为我不会让她这么叫,而且,我也没有去过她的学校。”王鼎杰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颤抖的嗓音。
“我骂天香这傻孩子为什么要把这些话录下来一直听?天香虚弱的回答我,因为她再也受不了了,所以她才想录下来一直听一直听一直听,直到她对‘爸爸’死心为止。”盈满眼眶的爇泪再度夺眶而出,何自如哑声道:“即使你抛弃我们母女选择与郑女士同居,我怨过你,但我不想恨你,因为我不希望用恨扭曲天香的心智,让她相信至少爸爸没有不要她,只是与妈妈感情不合而已。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会宠爱情妇的女儿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你和郑女士有那个意思,她怎敢如此?”
痛,心好痛!
王鼎杰闭上眼,强忍住一阵阵从胸臆间不断传出的痛楚,他想哭,但无颜再何自如面前痛哭出声。
他的宝贝女儿一直在承受这些伤痛吗?不断的、反复的听那段录音刺激自己,好对“爸爸”真正死心吗?不行,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他猛然站起身。“我去看天香!”
“天香不想见你。”
“没关系,我静静看着她就好。”
王鼎杰出门而去,他知道王家人生病会送去哪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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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静止了。
沈云从接到消息,赶到医院,见到天香苍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吊着点滴,他突然感到锥心之痛。
才去南部出差一趟,天香怎么就病了?脸也小了一号。
“天香……”他的心揪了一下。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王定功马上睁开眼,“哦,沈大哥,你来了。”看了一眼点滴瓶,没问题,还有半瓶,放心的站起来伸个懒腰。
“天香到底生了什么病?”
“她不是生病,而是受了刺激,自己想不开又搞自闭,搞到自己受不了而晕倒。”王定功也听到有人转述郑可可如何恶言刺激天香,心里也有气,但更气天香为什么不狠狠的反击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沈云从担心的追问。
“还用说吗?这世上除了郑可可会找天香的麻烦,还有谁会接二连三……不对,从大一到大三,最少有二、三十次,郑可可就是不断的刺激天香,用言语挑衅她、羞辱她,我想郑可可的目的就是希望天香受不了的拜托父母离婚,好让郑女士争取与我叔叔结婚。现在又加上一个你,郑可可对天香的攻击更激烈了,很多同学都亲眼目睹过,我实在搞不懂,天香为什么要忍耐?”
沈云从的心不禁一阵阵怞痛。“我知道为什么,别看天香一副冷淡的样子,其实心肠很软,她不希望爸爸夹在中间难做人。”他从天香的言语里听得出来,她其实是渴望父爱却得不到满足的孩子。
王定功不禁冷嗤一声。“有什么难做人的?女人满街都是,女儿却只有一个!”慷慨激昂完了,可尴尬啦,王鼎杰刚好出现在房门口,好像听到了。
王定功不愧是王定功,马上又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叔叔,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你消息这么灵通,婶婶通知你的吗?”
“嗯。”王鼎杰没有多解释,只是上前查看天香的气色如何,比上次见面时脸色差多了,他一脸的忧心。
王定功摸摸鼻子,“沈大哥,你可以留下来陪天香直到婶婶来吗?爷爷在等我回去报告天香的情况。”
“可以。”沈云从允诺。
“叔叔,下回见。”王定功摆摆手走人,为了不负“破坏王”的名号,他回去可要好好破坏一下叔叔和情妇之间的和谐,情妇私生女居然欺负到正牌千金头上来,王奇川会隐忍才怪!他王定功第一个不饶人。
病房里除了昏睡中的天香,沈云从和王鼎杰各坐在病床的两侧,谁也不愿先跟对方开口,关爱的目光全放在天香身上。
就这样过了半小时,直到何自如出现,手里提着一个大包包。经过一阵紊乱,心情逐渐恢复平静的何自如,不再对王鼎杰剑拔弩张。
“你们都回去吧,天香应该会睡到明天。”何自如对沈云从明显比较和颜悦色,声音温柔了许多,“云从,你累了一天,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我在这里照顾天香,她不会有事的。”
“好的。阿姨,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络我。”
“我知道。”
沈云从怜爱的摸了摸天香的头发,依依不舍。
“你不要碰我女儿!”王鼎杰突然横眉瞪眼。
“王、鼎、杰。”何自如冷冷一唤,王鼎杰如斗败的公鸡软了声势。
沈云从好玩的看他一眼,终于告辞先回家去。他与天香还没有肌肤之亲,何自如不会放心把天香交给他照顾一夜,等明早再来。
何自如对分居的丈夫冷淡道:“你也回去吧!”
“不要,我是天香的爸爸,天香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要等她醒来。”王鼎杰凝视女儿苍白的面容,心痛道:“我可以负尽天下人,但绝不负我的女儿!”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可以让郑可可把那些伤人的话全吞回去吗?”
“我不能,因为她说的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同样无法原谅她。”王鼎杰看着妻子,两人近在咫尺,却有一种相隔天涯的疏离感。
他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一次失足,便再也会不了头。
两人静坐无言,过了十二点,王鼎杰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下,按掉。
何自如突然感到一股悲哀,缓缓弯唇,却是苦笑:“你还是回去好了,你的情妇和她的宝贝女儿再等你回去共享天轮之乐,如同郑可可说的,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和天香反倒什么都不是。”
“自如,如果连你都这么想,天香又如何想得开?”王鼎杰索性将手机关机,连郑如咏传来的简讯都不看。“等天香醒来,我会回去,回去做适当的处理,我……我这辈子不可能爱任何女人胜过爱我的女儿,除了你,可是……你不爱我。”
看着他真情流露的样子,凝视着他那令女人心动神迷的俊容,何自如有短暂的迷惑,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叹息。“我爱过你,不爱你的话怎么肯跟你生孩子?只是我天生个性不好,没办法像你那样感情浓烈的爱一个人,我知道这样的爱迟早满足不了你,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她眼中交错着痛苦与真诚,这样的妻子使他也不禁怔愣住。
莫非,妻子冰封的心房有了一丝松动?
他真的曾经拥有过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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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不善良吗?”
“宝贝,你很善良,就是太善良了才隐忍至今。我的宝贝,如果你的善良反而伤害了你,妈妈宁愿你不要太善良,至少要懂得保护自己。”
“妈,你爱爸爸吗?”
“以前爱过,现在不知道。”
“你不想把他抢回来吗?”
“不想。”
“也对,用抢的没意思。”
深夜里,母女俩好久没这样相拥而眠了。
“妈。”
“嗯?”
“云从的爸爸似乎对你恋恋不舍呢!你们的初恋那样刻骨铭心?”
“傻孩子,像你爸爸那样浓烈的爱情才会让女人刻骨铭心!可是,妈并不希望你碰到像你爸那样的男人,除非你能源源不绝的付出同等浓烈的爱。”
“我没办法,我并不喜欢感情太激烈的人。”
“爱情,必须是对等的,天平的两端一旦失去平衡,就爱不下去了。”
“妈,我和云从会幸福吗?”
“你一定会幸福的!妈每晚都在祈祷你要幸福。”
“妈,我爱你。”
“我爱你,我的宝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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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从一早联络何自如,他会从家里带早餐过去。
他昨晚便事先交代过帮佣,等他起床梳洗好,可以提了便走。
“阿姨,你昨晚一定没睡好,脸色不太好看,用完早餐请回家休息吧!我会留在这里照顾天香。”
“你不用上班吗?”
“我下午两点进公司就可以。”
“那好吧,我回去睡一下,中午再过来。”
何自如很欣慰这年轻人对她女儿的体贴与用心,自然该给他们独处的时间与空间,她可是个很识趣的好妈妈。
年轻真好,用恋爱的双眼看世间万物皆美,看着对方连呼吸的空气都很甜。
什么,病房里免不了有药水味儿?早已被沈云从买来的一大束鲜花所散发的高雅香氛给掩盖过去。
“你不去上班真的没关系?”天香抬起那张虽然有些苍白却分外灵秀角力的脸庞,绽出一朵甜美纯净的笑颜。
沈云从深情地望着她:“我爸说公司没有我也不会倒闭,爱情来了就要珍惜,并且小心翼翼的呵护,才不会被不良分子半路拦截。”
天香噗嗤一笑,但眼底、唇畔却流露出梦幻般的光彩和喜悦。“沈叔叔可是道出了他的陈年创痛与人生经验。”
她难得笑得灿烂,总是有太多事藏在心中,所以当她在笑的时候,宛似牡丹绽放,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教沈云从怦然心动,忍不住倾身吻了她。
好半晌,他才捧住她白里透出一抹嫣红的面颊,如痴如醉的轻叹道:“我爸提醒我的话没错,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也要小心不良分子想从我手中把你抢走。”因为天香实在太美了,教人心旌动摇又无法抗拒。
天香悄悄的把脸藏进他的胸怀里,放心沉醉于喜悦与满足中。
她会牢牢记住郑可可对她这个宅女有多轻蔑,恶意嘲笑她也将步上母亲的后尘,很快便会抓不住沈云从的心而被抛弃。
以为她活得像闲云野鹤便不懂男人心吗?
郑可可将会发现她大错特错。
天香告诉自己,一定要对沈云从很好很好,好到他舍不得不爱她。
美丽又富有的女孩很容易被宠坏,习惯受人奉承而变得高傲,流于骄纵、任性、自私,即使最擅长于掩饰的王润玉,有时也难掩真面目。
天香从小没爸爸在身边的缺憾,反而成就她比较好的性情,因为没什么好骄傲的,便不会傲慢,因为同情母亲被人抢走丈夫的伤痛,她只能做一个乖女儿来安慰母亲,不任性不骄纵,至少让母亲不要为她流眼泪。
不是一帆风顺的人生,反而学得许多人生智慧。
沈云从多开心她卸下心房,主动投入他的怀抱,温存地轻轻摩挲着她柔软芳香的发梢,他的心也是满满的甜蜜与对她的怜惜。
“天香,你究竟受了多大的刺激,累积了多少压力,才会昏倒住院?”
“我已经没事了。”她轻轻道。
“怎么会没事?你昨晚的脸色白得像纸一般,我真是被你吓到了。”他抚柔她那一头柔细的乌发,心疼道。
“你今天吃了你带来的营养早餐,脸色有没有比较好看?”她昂起小脸。
“有,不过还是不够健康红润,所以要努力加餐饭。”沈云从用一种好温柔的目光深深凝注着她,温存的说:“更要紧的是,不要再让任何以言语暴力来伤害你,尤其是郑可可,你完全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我一直很努力在这么做,可是——”她轻颤了一下,有种不胜风寒的虚弱感,“有些话,真的具有一刀毙命的杀伤力。”
沈云从紧紧抱住她。
“郑可可一再向我炫耀,我爸爸养她、疼她、陪她一路成长,我爸爸才像是她的爸爸,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沈云从听得血脉贲张,满心酸楚的拥紧她。
“我,居然无法反驳她。她还说,悲剧是会遗传的,我妈妈被丈夫抛弃,以后我也会被你抛弃……”
“不要说了,天香,你会受不了的。”他激动而了解的拥着她隐隐颤动的身躯,沙哑的怒声道:“那个可恨的女人怎么敢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悲剧会遗传?郑如咏一辈子都是第三者,一次又一次的当了有妇之夫的情妇,郑可可就是不怕自己遗传到情妇的命?出身不好已经够可怜了,尚且无知的不修口德,那便是可悲又可恨了。”
见他那样义愤填膺,天香反而心平气和了些。
“郑女士没有结过婚吗?”
“谁会娶她?一般小市民她又不屑嫁,而上流社会的圈子可是很小的,娶她进门当太太会被人笑话的。”
“是吗?我都不知道这些。”
“我之所以晓得这些,也是情非得已。”
“为什么?”
沈云从见时机成熟,便将一段家庭丑闻坦白告之,听得天香目瞪口呆。
“这是真的吗?”
“我也希望是假的。不过当时已经十几岁,不可能会记错。”
“我听我妈说,我爸一开始和郑女士同居时,郑女士身边并没有小孩,好像寄养在中部父母家,第二年还是第三年才将郑可可接回身边。我妈就是因为这样才对我爸死了心,觉得我爸爱郑女士爱到可以接纳她的小孩生活在一起,表示无法挽回他的心了。”
“我相信你父亲即使离婚也不可能娶郑如咏。”
“那有差吗?若是真心相爱,根本不缺那一张纸。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
“我从来不相信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会不想结婚。”除非有一方不够投入。
“莫非郑女士抱定了独身主义?”
“你想有可能吗?她如果抱定独身主义,她女儿需要在你面前张牙舞爪、不把你逼到晕倒绝不甘心?”
天香动容的凝望着他,“对不起,我不会再让自己因为这种事儿晕倒。”
“说得好。”沈云从温柔的声音充满了沸腾的感情,“我这个人最不信邪,也最喜欢挑战,人家愈是恶语中伤,我愈是要幸福给那些人看。天香,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真心的爱你,所以你也要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
天香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听着,眼里闪动着耀人的光芒。
他张臂揽抱住她的娇躯,她顺势将身体重心移放到他身上。
依偎着,幸福的暖流淌过两人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