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一颗子弹划过空气,从不知道的地方打过来。马思戒还差两步就跑到宇文良身边,惨叫一声跪在地上!沙亮反应极快,那一声带有*的枪声绝对不会听错,他曲起手肘照着宇文良的太阳穴狠狠打下去。宇文良迫于无奈只能松开一只手去挡他的手肘。匕首在脖子上划开一道血口,惊恐瞬间,沙亮已经跳起来猫着腰在地上滚了出去。
“目标移动太快,无法狙击。”开枪打中马思戒的狙击手向旗下报告,“怎么办,头儿?”
“通知二组的人截击围捕。行动,抓活的。”话音刚落地,七八个特警抓着已经绑好的绳子刷刷刷地滑下了山坡。
沙亮意识到危险眨眼间跑的无影无踪。马思戒腿部中了一枪,也知道宇文良的后援到了。顾不得再杀宇文良,拖着一条中枪的腿拼命地跑。宇文良吃力地撑起身子,在感谢齐侠的时候摸了摸脖子,似乎没伤到颈动脉和气管,暂时死不了。他抹了一把脖子上流出来的血,朝着马思戒追上去。
追逐,逃命,在这种时刻什么念想都没有。宇文良甚至感觉不到双腿,拼命的跑,拼命的追。追上了,扑上去!抱住马思戒腰滚在地上。纠缠,厮打,滚落断崖。
马思戒那点能耐打不过宇文良,宇文良现在彻底杀了红眼。滚到断崖下面竟然对疼痛毫无知觉。骑在马思戒身上一拳一拳地打下去。他打着,发泄着,怒吼着,“韩子健,你他妈的逼死了韩子健!狗操的畜生,你逼死了韩子健!”
可不知怎的,马思戒忽然笑了。大喊了一声:“金歌!”
宇文良的拳头悬在空中,惊愕地看着从马思戒上衣口袋调出来的那部粉色的电话,手机屏幕亮着,待机画面是偷拍的照片,沉睡中的自己。
马思戒笑的阴险,告诉宇文良:“金歌在我手里。如果天亮我没有联系别墅的兄弟,那小*就会死。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的位置已经是缅甸境内。就是说,你那些人不敢越境抓我。你想好了,金歌的命要不要。”
山风呼啸,吹进断崖下面打了几个旋儿,成了一个小小的旋风。旋起了宇文良赃物沾满血迹的头发,旋起宇文良惊愕不已的眼神。该说是百密一疏还是始料未及?
脑中一片空白……
“头儿,不能再下去了!”一个特警提醒齐侠,“越境了越境了。他们已经进入缅甸境内。”
不等这个特警的话音落地儿,另外一名特警紧张地说:“头儿,宇文不对劲。我操,怎么被反骑着打了?”
本来齐侠还顾及两国国境问题,一听说宇文良不对劲了,有危险了,顿时头皮炸开!摘掉帽子卸了装备,一身迷彩作战服只拿了一把*就冲了出去。剩下特警中有两个也要跟上去,却被副组长一把拦住。冷眼看着齐侠的背影,说:“为什么他把装备肩章都卸了,你们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别给他添乱,别给咱国家添乱。都老实待命。狙击手准备。”
齐侠杀到俩个人跟前的时候宇文良完全放弃抵抗,齐侠一脚把马思戒踢开。一拳跟着一拳,暴风雨似地落在马思戒脸上。马思戒甚至连对方是谁都看不清楚,就被打的面目全非。齐侠抽出手铐把人铐上。一边拖拉着半死的马思戒一边朝着宇文良大叫:“死了没?没死就给老子爬起来!”
“齐侠!”宇文良虚弱地叫了一声,“金歌,在、在他手里。”
对于金歌齐侠时知道的,但是没想到马思戒居然留了这么一手。放,肯定不可能,马思戒这种亡命徒也不会配合他们的工作给别墅那边打什么电话,暂时不要动金歌。这事再简单不过,齐侠明白,也知道,金歌的命保不住了。但是,宇文良显然因为金歌失去了方寸、理智和战斗心。这种时候,齐侠做不了什么,只能一手拖着马思戒,一手拖着宇文良。
身下的石头土路硌疼了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宇文良的视线模糊,扭头看着被齐侠打的昏死过去的马思戒。这个人渣,到最后还害死一个人,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一个寻找最后一位亲人的女孩儿,一个深爱着他却苦苦等待的女孩。一瞬间,从未有过的暴怒充斥在胸口,宇文良挣开了齐侠的手一把抓住昏死的马思戒,拳脚狠戾地踢打上去。他叫嚷着,哭喊着,咆哮着。悲凉愤怒的声音在大山里回荡着,久久没有散去。
齐侠上去抱住宇文良,说不能再打了,再打人就死了。结果挨了宇文良一拳,嘴角流出血。两个特警跑过来,按住宇文良警告他不能继续打,再打出人命了,再打任务就失败了。宇文良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嘶吼着踹开特警,一脚狠狠地踩在马思戒的脸上,语无伦次,血泪横飞。
“良子!”齐侠要疯了,眼前的宇文良像个血人似的,不要命。不要他自己的命,不要马思戒的命。齐侠知道他因为什么,心里能不疼?齐侠扑上去,在后面紧紧勒住宇文良的脖子。死活不撒手。他把宇文良拖倒在地,抱着他的脑子紧紧箍在怀里。任凭他哭喊,任凭他挣扎,任凭他像个孩子似的踢打着自己。
“良子,冷静点。求你了行不,冷静点!”
宇文良嘶吼着,痛骂着:“马思戒我操你妈!小雅金歌韩子健,你还给我,你把他们还给我。别拉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狗操的畜生我要杀了他!”
齐侠扭着头对特警大叫:“镇静剂,快点,镇静剂。”在这么下去,宇文良的生命会有危险。
几个特警按住宇文良,擦了药棉,拿出镇静剂。但是……
“不行头儿,他肌肉僵硬,针头进不去。”
“操。”齐侠痛骂着,无奈之下,只好打昏了宇文良。
第二十章回家
三个小时后,医院里代表着手术进行中的红灯刺眼地亮着。韩楚东的手一直冰冷冰冷的,两年前,他也是这样等在手术室门前,看着那盏红灯。等来的结果是死亡,痛失付雅。今天,此时此刻,他等着宇文良。
医生说情况并不乐观,浑身都是伤,有一刀刺中了内脏,失血过多。让韩楚东做好心理准备。
齐侠一路跟到医院,甚至没有回去述职,只为在第一时间等到结果。等待的时间越长,心也就越来越冷,希望越来越渺茫。当红灯熄灭,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韩楚东和齐侠几乎没有及时起身迎上去。
两个风里来火里去的老爷们--怕了。
医生看到他们惨白的脸色回以安抚性的微笑,说命保住了,摘掉一个脾脏。身体恢复需要很长时间。
齐侠很没出息的哭了,蹲在走廊里呜呜地哭;韩楚东被他勾的也有点鼻酸。忍了忍,拍拍齐侠的肩膀,问医生宇文良什么时候能清醒。
宇文良被推进特护病房之后,韩楚东马上安排他转院的事儿,只等这人脱离危险苏醒过来转到一家更好的医院。忙完了这些事又带着齐侠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安局。
沙亮跑了。这个人在大山里避开了三组特警的追击围捕,下落不明。为此,齐侠跟韩楚东请罪,说这是他指挥不当。韩楚东没有责备齐侠,本来这就不是齐侠的本行。所以,齐侠问:“为什么要我指挥?如果换个人说不定就抓住沙亮了。”
“因为你是宇文的搭档。”韩楚东这样说,“特警那边纪律森严,我需要一个会打破纪律和规矩的人指挥这次行动。再者说,沙亮虽然跑了,但这人还没出境,还留在我们这边。我相信公安部和边防不会放过他。你的任务就是把宇文和马思戒或者带回来。齐侠,你完成了任务。”
医护人员撤走了繁重的医疗器械,让这个干净的病房恢复原来宽敞的空间。宇文良没了脾,造血功能底下,抵抗力弱,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他每天早上醒来后都会靠在床头,让人打开窗户,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偶尔有人进来探视,他也没有几句话可说。他知道,通过抓捕了马思戒而展开一系列的行动,而且,他把马思戒曾经给他的那份名单也贡献出来,其效果出乎韩楚东的预料,让人乐的合不拢嘴。各部门联合查案,通过马思戒彻底清除、抓捕、围剿了覆盖大半个国家的毒网,甚至波及到了泰国、新加坡、缅甸等地。大力度的打击行动无疑给战斗在第一线的人们鼓舞了士气,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风云突变。
沙亮到底有没有被抓,宇文良不知道,也没人跟他说这个。齐侠偶尔来露一面也是闷不吭声地坐一会就走了。韩楚东把王磊带来了,陪着宇文良。每天都能看见孩子纯洁的眼睛,宇文良渐渐平静了下来。
“要吃苹果吗?”王磊坐在床边,拿着红彤彤的苹果,笑着问。
宇文良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抬手揉了揉王磊的发顶,“小子,不去上学行吗?”
“特殊嘛。”王磊白了很多,也胖了不少。言行举止终于像个十来岁的孩子了。他放赖,趴在宇文良的病床上,“你病了,我要照顾你啊。韩叔叔帮我请假了,我功课好,才不会被拉下。”
“小磊,商量个事啊。”宇文良的脸上露出笑容,只是略有些疲惫,“咱俩分开快两年了吧,你一直跟韩楚东住在一起。我出院了,你,你想……”
“我跟你住!”王磊想都不想地回答,“收养手续上你是我的监护人啊,韩叔叔帮你照顾我这么久。你好意思再把我扔给他么?拜托,你要是不想要我我就继续流浪啦。”
“小笨蛋,我怎么会不要你。”
“就是啦,你才是我老爸好不好。”
闻言,宇文良愣了。心里酸酸甜甜,什么滋味都有。王磊这孩子也是说走了嘴。尽管他在一个人的时候无数次练习了怎么叫宇文良一声“老爸”真的说出口,尴尬又紧张。
一大一小都通红着脸,低着头谁都不好意思看谁。须臾,宇文良笑了,打从心里往外的笑。他仰起头,使劲揉搓着王磊的脑袋:“来,儿子,再叫一声爸。”
“讨厌啦,不要抓我脑袋。谁会叫你爸啊,臭美。我没说过。”
父子俩在病床上闹着,笑着。站在病房外的韩楚东看到这一幕,没舍得进去,悄悄地离开。
宇文良出院后第一个找的人就是齐侠。这家伙因为暴露了身份无法在做卧底工作,虽然韩楚东觉得太可惜,觉得就这么没了02好几宿都没睡着觉,齐侠本人可是乐的大醉一场。酒桌上,他搂着韩楚东的脖子哭了很久。
齐侠没有自己的住处,韩楚东临时分给他一间单身宿舍,让他在里面懒着。宇文良没想到齐侠的宿舍干净过头,都不知道该坐哪里。他觉得这么干净的房间是齐侠收拾的一点不科学。
齐侠嘴里叼着烟,还是那个赖唧唧的样儿,斜眼瞟着宇文良,“少了零件儿还乱跑呢。回家去,好好养着。”
“你呢?”宇文良不冷不热地问,“以后怎么办?”
齐侠想回老家种树,当个普通人。但是韩楚东不放人,说了,齐侠你辈子就别想从我手里溜出去。我什么时候回家,你什么时候回家,要不你就等我哪一天殉职了。齐侠那天在韩楚东的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半天也没说出来了,最后摔门走了。
“老韩可能会成立一个专门培训卧底的部门,我负责*那群倒霉蛋儿。听老韩那意思,把你给我当副手了。”齐侠笑嘻嘻地说。
宇文良一身冷汗都下来了,觉得死活不要去那个部门!齐侠就问他:“你呢?有下文没有?”
“暂时修养身体。”宇文良拍拍肚子,“少了零件儿嘛。”
俩人天南地北的胡扯了一阵子,一壶茶,一包烟。当午后的阳光照的宇文良半眯着眼睛,他恍惚了一下。转回头,眼睛里待着温和与坦诚,他说:“齐侠,陪我走一趟呗。”
几天后。韩楚东在办公室跳着脚痛骂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他的副手姜南哭笑不得地劝着,说着。韩楚东就纳闷了,这俩小子活腻歪了还是吃了熊心豹胆,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敢去缅甸!不知道那边有人出暗花要他们的命吗?
飞机上,空姐已经瞪了齐侠好几眼了。宇文良不好意思地对空姐笑笑,赶紧抢过齐侠的电话挂断。齐侠还不满地说:“干嘛啊你,我还没跟老韩说完呢。”
“得了,再说几句那空姐能拿刀捅了你。你贱皮子吧,挨骂没够怎么的?”
“不是,我还惦记着回家买房子呢,让老韩帮我找点房源。我不能总住在宿舍啊。对了,你呢?你们爷俩住哪?”
宇文良没心思回答这个问题,他透过机窗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象,紧了紧怀里方方正正的黑色旅行包。下意识地摸索着,在心里念叨着。
丫头,涛哥,我带你们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