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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直四月末,早已春暖花开,晌午过后,无风的城外有丝丝的燥热之气,朱雀门外黑压压地或坐,或躺,或站立喧闹之人不计其数,不时有老者的咳嗽声,小孩的啼哭声让城外更是纷乱,无数的持枪兵士维护着秩序,把人群尽量集中到城墙根上,而大门两侧,则有数个粥摊,忙碌的烧火做饭,在有小厮下人满头大汗地呐喊着:“别抢,别抢,人人都有!”
可谁人肯听,乱遭遭的人群你拥我挤,要不是周围的兵士奋力维护,恐怕早把粥摊掀翻了,有些身强力壮之人凭借着身材优势,连打带挠,生生地端着不知从哪里端来的破碗奋勇向前,一时间,哭声,喊声,还有刺鼻的尿腥臭味弥漫开来,眼看态势混乱,周围的老弱病残纷纷后退,就怕自己被牵扯其中,不被挤死,也被踩死。
谢钰眉头微皱,他确实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的人,自己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哪见过这种疯狂的场面,为了不挨饿,去抢那比稀饭的稀饭还要稀的米粥,完全丧失了礼仪道德的人们不顾身后那么多的无力妇孺,只为了能自己吃饱,哪管别人死活。
一名妇女抱着顶多三四岁的孩子被挤倒,拼命地把孩子高高举起,嘶声呐喊道:“救命,救我儿,求你们别挤啦。”
谁人会听,谁人听的见?身手不快,这粥摊在有个把时辰就会停止,没吃上的只能等下次开锅,有些老者已经支撑不住,闭目在墙壁地下等死了,远处的兵士不时从人群中抬出死去的尸体,运到别处。
惨吗?痛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现在谁管你同不同根,真想把你都给煎了,好叫咕咕叫的肚子滚儿圆。
谢钰眼见那妇女和孩童不保,二话不说,长袖挽起,上前就是拽着两个强壮的男人后衣领,口中清喝一声:“起!”
顿时两个男人便感觉腾云驾雾般飞身后退,“噗通”一声就重重摔在后边丈远的地方,“哎呦,哎呦地叫喊着。”
二个,四个,六个............手法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后边被摔在地的人们这会谁还会喊痛,赶紧四处避让飞来的人弹,谢巨见少爷出手,立刻叮嘱随从和那些兵丁看护好人不要叫闹事,谁敢闹,格杀勿论后也飞奔上前帮忙,看得谢灵运拍手叫好。
数百人围拢的粥摊顿时热闹非凡,里面热火朝天地打着粥,外面确高飞高落地惨叫连天,不一会的功夫,挤在里面的聪明人哪还敢在留恋,纷纷四处奔逃,远离人群,片刻功夫,摊子前便无人在挤,空出了一片空地,在看那刚才拥挤的场中,鞋子,裤子,还有几个奄奄一息被踩倒之人不住地哀嚎,谢钰才罢了手,看着人群后退,便走到粥摊旁,谢府的下人赶紧上来见礼,管事的一脸惊讶上前道:“我的爷,怎敢来这地方,谢巨,谢巨,你这厮,老爷让你好生保护少爷..............你..你.....”
“休得聒噪。”谢钰一声大喝,让这个管家住了嘴,其余大族的粥摊眼看摊前无人,便也纷纷聚拢过来。
谢钰寻个拉米的烂车,让人推到高处,站在上面,谢巨和几个随从和兵士便把他围了起来,生怕有个闪失。
“各位乡亲受苦啦。”
“..............................”
谢钰看着四处围拢过来一眼看不到头的人群气力全无地看着他,心中不由纳闷,开场难道不就是这样的吗?
“泱泱华夏,百姓苦难,流离失所,亲人失散,谁愿远离故土各奔四处?谁!谁!谁!谁之错?”重新整理词汇的谢钰嘶声高喊。
“乱贼,是乱贼,让你们失去了家人,让你们失去了亲人,让你们无家可归,哀呼!悲呼!痛呼!。”绘声绘色地演说,那满眼迷雾,让所有的人产生了共鸣,有些人已经止不住低低的抽搐起来。
“我是谁?我是谢家子弟,家祖谢安。”
“哗”人群顿时惊呼,谢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千万南渡的北方人都知道这个名字,顿时人群呼啦啦地跪倒一片,在他们心中,谢家的威望就像能饱腹的果实一样,齐齐拜呼:“请公子救我们!请公子救我们!“
谢钰的鼻头有些发酸,大族放在这个时代,是人们的希望,是人们的依托,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景,就像万民参拜皇帝一样让人震惊的场面,挂不得古时候的人都想做那天子,光这气势就让人莫名的兴奋。
谢钰挥挥手,高声道:“我能救你们,大族能救你们,都是圣上宅心仁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谢灵运听到这句,眼睛中不由大亮,忍不住双臂一挥大喝道:“好!”
百姓能不能听懂,这个倒无所谓,有人表率,才正是时候,所有人见那华服的公子振臂高呼,齐齐呐喊!“好”
万声高呼,镇彻寰宇。
群情高昂,响彻建康。
人人激奋,冲上云霄。
奋起高呼,天下雄壮。
洞开的城门内,刘校尉带兵卒奔出,见所有人都在跪拜谢家公子,不由激动地对兵士们说:“听见了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说的多好,谁!谁知道这啥意思?”
众兵丁不由莞尔,刚才被踢一脚的那兵士上前道:“先天下人忧愁之前而忧愁,后天下人快乐后而快乐。”
“咦~”“你娘的,你倒懂得还多,谁让你懂这么多的,王将军,您来啊。”刘校尉赶紧鞠躬,兵士闻言,赶紧转身回头施礼,眼见后边空无一人,城门里的兵士俱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那兵士顿时轻呼:“不好!”
“砰”顿觉更大力的一脚踢在屁股上,不但来个狗吃屎,还被劲势踢的翻个跟头。
刘校尉哈哈大笑道:“谁让你这么嚣张,活该!”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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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乡亲,请站起来,圣上不忍大家受苦,所以,手上有孩童不能做事的,请把十二岁之前的孩子交给我们,全部带往谢家军庄,如果你们想孩子,一月可来探望一次,居无定所,孩子们也不能跟着你们受苦啊。”
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更是感染的人们心中对谢家充满敬意,有谢家公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自是不会对自家孩子怎么样,还能有饱饭吃,虽然有个别人不舍,但想着幼子跟随自己受苦,还不如放到谢家去,顿时,只见四处人潮涌动,抱着没有自理能力的婴孩,手牵着十多岁的男孩女孩就集中到场内,甚至有些人见孩子岁数已过十二,也是侥幸地牵到场中,待大人们散去,谢灵运便下去点数。
“咦~,大叔,请您出去,孩子交到谢家,你自可放心,不必站在这里。”
“哪里啊,公子。”那三十多岁模样的汉子蹲在地上让声音尖细道:“爷,您看错啦,我是少年郎,今年才十一岁,只不过生的健壮而已,哎~~别踢我啊,有话好好说,阿达,。”
谢灵运好笑地踢着那汉子出去,又驱赶了想冒充少年的成年之人,半晌才点完上前道:“叔叔,男童有二千四百三十人,女童有三千二百六十人。”
“什么?”谢钰有些头大了,将近六千人,确不知那军庄可养的起,转头看看谢巨,这军汉子当然明白,抱拳道:“少爷放心,军庄巨大,又有粮庄,养活这些小子不是问题。”
谢钰登时心中稍定,大喊道:“孩子们的家人可在粥棚这里造册,报清楚你家孩子的姓名,籍贯,然后便和我这属下前往军庄,老者和老妇请先站到墙根去,壮年者全部集中右边,女人集中到左边。”
我了个擦擦,无边无尽的人群登时就跟芝麻里挑大豆一样各走各的,后边距离远听不清楚的,赶紧问前面的人,便也跟着他们站到别地。“
又是将近一个时辰,流民站定,在刘校尉的指挥下,所有的兵士开始点起人数,在这空档,那识字的管家和下人以及灵运忙忙碌碌地登记孩童的册子,弄完后,谢巨便叫了几名兵士,带着数千孩童和一些幼童的家人前往军庄。
“公子,男壮有八千三百五十人。”
“公子,女壮有贰万肆仟三十人。”
“公子,老弱有一万二千四十人。”
谢钰头又一疼,男壮这么少人是在情理之中的,战乱需要兵丁,这些没跟着作乱之人跑到此处,定是不愿意跟着那些人胡作非为,而这女壮和老弱竟然有三万多人,这一天要吃掉多少粮食,那可真是海了去了。
想了想道:“所有男壮跟随我到谢家兵庄,女壮和老弱便呆到此处,所有的粥摊速速烧火做饭,莫要饿了圣上的子民。”
谢府下人一听,赶紧开摊,又让人回府叫人,多运些大米来。
谢钰倒不会担心这些晚上冻死,四月末的天气,不会那么冷,只不过里面有那么多的生病之人,便叫过谢灵运道:“你回府去找紫月,我那里有数万的银钱,要遍请城中闲暇的郎中,前来给这些人医治,如果钱财不够,可直接找府中支取,料想此事,族人不会阻拦,。”
谢灵运点点头道:“叔叔说得是,如此好事,虽然破财,但确能赚得偌大的名声,明日起,这谢家九少爷的大名定会传遍大江南北,就凭借那两句诗词,嘿嘿!”
谢钰一愣,什么诗词?哦!哦!我倒,直接抄袭了宋代的诗句,这可是流传千古的名句,只不过应景,顺口说了出来,哈哈,范先生,惭愧,惭愧了。
谢钰笑笑没有说话,谢灵运转身就回去府中,刘校尉眼见多日来闹遭遭的城外变的井然有序起来,红光满面地上前施礼道:“真是多亏公子妙手,小的定会把此事禀报圣上。”
谢钰看着粥摊的众人忙碌,而其他府中的下人有聪明的赶紧回去筹备人手,生怕被谢家抢了风头,这情景不由让他一乐道:“同是大晋子民,都是为圣上分忧,刘大人请忙,我领这些青壮男人去军庄,也好叫这些人难以生出事端,别过。”
刘校尉可是见了谢公子厉害的手段,刚才说禀报圣上,就是套近乎,赶紧让人去牵头骏马来说道:“公子,此去谢家军庄,少说二十里开外,怎可走着过去,我派五十兵卒沿途护送,公子骑马过去可省些脚力。”
谢钰见校尉这般,登时客套地抱拳道:“刘大人思虑周全,有前途,有前途,那就谢啦。”
战马上前,确不似后世在蒙古所见的那种高头大马,只见此马有些矮小,而这时的马镫已是双面,想是南地的骡马,耐力颇佳,这骑马难不倒他,后世时常去蒙古,马可是没少骑,而且这骡马性情温顺,暂时充作脚力还是不错的。
几个兵卒热络地上来搀扶,倒也叫他上去省了些许力气,大族子弟就是好啊,在一抱拳,便驱马前行,后面跟上五十兵丁,让那些男壮跟上脚步。
刘校尉脸上笑意连连,见这谢公子走远,回头就兴奋道:“儿郎们,听到么,听到么,谢公子说爷爷有前途,有前途哇。哈哈哈。”
这纵声狂笑顿时引来众人的一顿奉承,那被踢了二脚的小子确早已跟随着五十兵士前往谢家军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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