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秋哪里肯,死死地拽着锦盒,藏在身后背后,一边朝屋里退去:“没……没什么,就是钱婶叫我绣的帕子,我正要拿给钱婶去看,芸熙姐你怎么了?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今儿你也不当值吗?”
芸熙见沉秋不肯自己主动承认,把手搭在了沉秋的胳膊上,用力的捏了下,从小习武的芸熙手里的劲儿自然也大,又没有和沉秋有什么情分,下手不会轻,沉秋这样弱小的丫鬟怎么能承受的住这么大的力气:“啊!”一声惨叫,手不由自主地松开,锦盒就从手下掉了下来。
芸熙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了锦盒:“芸熙!”
沉秋大叫一声,也不顾手上的疼痛就要去抢那锦盒。
芸熙哪里会理睬沉秋,看了一眼锦盒,盒子上的“罗红花”三个字再明显不过。
沉秋见状吓得瘫坐在地上,刚才沉秋的一声惨叫,已经被附近屋子的丫鬟听见,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自然也已经有人禀报了毓歆。
毓歆听闻沉秋已经被芸熙当场抓住,原来不想相信是沉秋干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赶忙在银冬的陪同下来到了沉秋的屋子,沉秋这会儿怎么也回过了神,知道是芸熙的圈套,但人的求生意识还是让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娘娘饶命。”
毓歆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别过头去,声音听不出情绪来:“你让我饶你,可你对我下毒的时候可曾想过要饶我?”她没有温度的话语让沉秋彻底没了希望,“你把她带下去,好好审问是谁指使她这么干的,把手都伸到我跟前儿来了,这么一个小丫头,是不可能弄得到罗红花这种东西的!”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回了屋子,银冬痛心地看着沉秋,无数话到了嘴边,最后却还是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沉秋,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想到真的是沉秋要毒害自己,毓歆就觉得心被人狠狠揪了起来一样,,虽然和沉秋只是主仆关系,可春夏秋冬四个人是刚刚被赵家买下来,就在自己跟前伺候的,也算是自己初到这个地方,认识的第一批人,沉秋服侍了自己这么多年,是自己身边少有几个亲近的人,但竟然会被最亲的人背叛,这种滋味,就好像有人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一样,是怎么样钻心的疼痛都比不上的。
狠不下心来处置沉秋的毓歆,刚回到屋子,就拽着一路跟进来的银冬说:“银冬,你快去找芸熙,跟芸熙说,如果问不出什么东西,也不要太过为难沉秋,毕竟一个小丫鬟就算被人指使,也不会知道太多内幕,打发他出府吧,以后不许再进王府和赵府便是。”
银冬和沉秋关系十分要好,心里也一直默默担心沉秋会被怎么处置,按理说沉秋这样的事儿,是杀了扔去乱葬岗也不为过的,如今是三皇子殿下不在府里,要是三皇子殿下还在,这沉秋好久被拿去喂狗了。
可银冬却也没想到娘娘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来,不论怎么样,人心是肉做的,银冬到底还是心疼沉秋,马上下跪说:“娘娘菩萨心肠,上天一定会保佑娘娘平安的,奴婢替沉秋谢过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这就去找芸熙和沉秋。”说着她重重地给毓歆叩了一个头,转身出门,朝沉秋的屋子走去。
刚踏进沉秋的屋子,就闻见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芸熙的手段,都是跟着三皇子最得力的影队学来的,就算是再娇弱再可怜的人,也从不会手下留情,直到套出话来为止,银冬赶紧加快了步子,果不其然瞧见沉秋已经被架了起来,身上挨了不少鞭子,而芸熙一手拿着软鞭,一手拽着沉秋的下巴:“芸熙!”
芸熙转过头去,瞧见银冬站在自己的身手,欲言又止的样子,冷哼一声,丢开了拽着沉秋下巴的手,对她扬了扬鞭子:“我就再给你一会儿时间,好好想清楚了,可别让我失望。”
她说着拉着银冬出了屋子:“什么事儿?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了?”
“我且问你,你可问出什么没有?”银冬并没有正面回答芸熙的话,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芸熙朝着屋里的方向瞥了一眼,摇摇头:“一问三不知,只说了这盒罗红花是一个农妇给她的,至于这个农妇是谁,从哪儿来,是谁的人,一概不知,看着也不像是撒谎。”
“看来娘娘说的是对的。”银冬听到这儿,叹了口气。
“娘娘说什么了?我也只问了一会儿,也许还有可能知道些别的。”
“娘娘说沉秋一个小丫鬟估计也不知道太多的内幕,如果实在问不出什么的话,就不要为难她了,打发她出府就行了,我看估计如娘娘所说沉秋被人威胁利用当了枪手,像是这样的人,哪里会知道上头人的身份,并且沉秋到底是陪嫁来的,那人也怕沉秋使诈不是。”银冬也跟着叹了口气,“只是沉秋还是太让我失望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她做出这种事儿来。”
“娘娘的心也太软了些,娘娘念着情分,这沉秋可念过?还不是对娘娘下了这样的手。”芸熙可不认同毓歆处事的办法,“你们都待她好,可在她心里,你们却都是欺负她的人,你们可知道?”
“欺负她?”银冬皱起了眉,“沉秋的性子,我们照顾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她?”
芸熙冷笑一声,再次看了一眼屋子:“她说你们几个,哦也包括我,都在打压她,娘娘也不是真心喜欢她,觉得她可有可无,才会那么对她,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在娘娘身边伺候的,我还是个晚来的,却个个都比她得宠,对了,她还说她喜欢三殿下,说没了娘娘在前头碍事儿,三殿下就能看得上她了,也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竟然还能这么想,三殿下连冯侧妃都没有多看一眼,她沉秋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攀着殿下?”
“沉秋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银冬紧紧地握着拳头,“也怪我,对沉秋关心太少了,若是我能早一点发现她的心思,说不定就不会出这档子事儿了,娘娘也不用遭这种罪了。”
“这事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芸熙白了她一眼,“沉秋这样的人,就是心理变态,你理她做什么?喂不熟的白眼狼,早些打发了也好,到底没出什么大事儿,可我不赞成娘娘这么处置,娘娘这么做是念着情分,可这沉秋未必领情,记得娘娘的好。”
银冬深深地看了一眼沉秋的屋子,想起这么多年的情分,到底还是帮着沉秋说了一句:“娘娘这么吩咐的,咱们照做就是了,大不了把她打发地远远的,出了这事儿背后的大鳄一定也不敢用她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吧,这也算是给娘娘积积德了,盼望着娘娘能少灾少难。”
“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就绕过她这一回,但必须打发地远远的,至少霍国是不能再让她待下去了。”
“恩这事儿听你的,咱们也不必给娘娘汇报了,娘娘听了也烦心。”银冬目送着手里握着鞭子的芸熙重新走回了沉秋的屋子,她满是感慨地叹了口气,这口气里包含了太多太多,让银冬自个儿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怎么样,想出来什么没有?”
“……芸……芸熙,别的……我……我真的……什么也……不……不知道了……”
沉秋奄奄一息的声音,需要芸熙仔细辨认才能听得清楚,芸熙睨了她一眼,摆弄着手里的鞭子:“沉秋妹妹,你可想好了,你从前好歹也叫我一声芸熙姐,姐姐也关照你一声,姐姐手里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我……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知道……知道的也就……这么……这么多了……芸熙……姐……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哼。”芸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想过要放了娘娘吗?现在知道求饶了?当初怎么就狠得下心来?我真是看错了你!”
沉秋低垂着头,字一个一个地从牙缝里吐了出来,鞭伤混合着鲜血,让衣物黏在她身上,她仿佛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死去:“芸熙……姐……我……我知道……知道错了……我一时……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也只有娘娘还会真的放你一条生路!若是换做了我,今天必得狠狠地打死你不可!”
芸熙说着又是一鞭子打了下去:“娘娘说,让我不要太为难你,放你走,我真是想不通,娘娘待你这么好,你到底是怎么做得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的!就算是出了这样的事儿,娘娘还想着要留你一命!”
她嘴上这么说的,到底还是给沉秋松了绑,沉秋的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安静地仿佛已经停止了呼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