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取,再过半个时辰就行了,记得取针的时候带个手套,免得我救了这个还得救那个。”靳楚周将布包塞回衣袖,“姑娘赶紧给我指个路吧,我住哪儿间啊。”
银冬看了一眼虚弱的毓歆,只得听从靳楚周的意思:“靳公子是外男,后院是住不得的,还请靳公子跟着奴婢去见一见钱叔,让钱叔给您安排一个住处,奴婢就与钱叔说您是殿下的门卿,过来拜访小住两日。”“随你安排吧,不过出入府邸还得自由些,不然你们家娘娘的药都没法配。”
“是,奴婢知道了,公子请跟我来。”银冬在前头给靳楚周带着路,钱叔一向是一个好说话的,怎么也不会为难银冬这样的人物,银冬刚一开口,钱叔就忙不迭地准备了起来,不过半会儿子的功夫就收拾出了一间屋子,也算是三皇子府上比较好的客厢了。
银冬算着时辰,小心翼翼地替毓歆把针都取了出来,仔细地规整在一起,再找个机会偷偷摸摸地处理掉。
“银冬,银冬。”
银冬刚抱着怀里的针走出屋子,就听沉秋叫住了她,她转过身子,瞧见沉秋站在一个角落,依旧是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了沉秋,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沉秋略上前两步,往她怀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儿,只是见你最近都神神秘秘的,想来问问你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吗?那位公子又是何人?怎么和娘娘说了这么久的话?”
银冬楞了一下,不知为何沉秋会对这事儿这么感兴趣:“沉秋你今儿是怎么了,你从前可是从来都不爱打听这些事儿的?还是你看上那位公子了?那位公子戴着面具,也看不清楚长相啊。”
沉秋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地就恢复了回来:“哪有,银冬你尽会开我玩笑,我就是关心关心娘娘,我听府里的小丫头说那公子是殿下从前的门卿,殿下的门卿怎么会如此古怪,还戴着个面具?”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了,我想许是一些有本事的人,不愿意轻易露面吧,这公子虽然冷冷冰冰的,但是娘娘说是真的有大学问的,而且对咱们殿下也忠心耿耿的,游历至此还想着来拜访一下,娘娘留了他小住几日,待他修整好了,再启程去别的地方,钱叔已经给他安排了客房了。”
沉秋心下一阵疑惑,面上却懵懵懂懂地道:“娘娘真是厉害,这就看得出他的本事了,娘娘与他聊了那么久,是不是都聊了很多听不懂的事儿啊?银冬你快与我讲讲。”
“沉秋,你怎么今日变得和画夏一样好奇了。”银冬笑了起来,她心里不是不信任沉秋,可这事关重大,娘娘和月陇公主都说了,府里所有的人都得防备,暮春和画夏也没说实话,沉秋当然也得如此了。
“我就是瞧着你们都有许多事情要做,我每日也算是清闲,就想着学点儿东西。”沉秋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左右拽着衣服,“哪儿的话,清闲些还不好?难不成你还想每日忙得团团转才行?”
沉秋将额前的发丝别至耳后,声音细细的:“大家都在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今儿是鼓足了勇气才来找你说话的,我就想知道知道你们的事儿,不然我一个人什么也不懂,只能待在屋里。”
银冬听她这么说,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心下也心疼了起来:“沉秋你别想太多了,休息休息还不好吗?娘娘与那公子说的事儿,我也是听不懂的,再说了这都是主子的事儿,我也不好留心听。”
“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只要把主子伺候好了就行,旁的东西也不用咱们多管。”银冬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不如你若是闲得发慌,可以去找钱婶聊聊,学些本事,回来也好教教咱们。”
沉秋见套不出什么话来,心里更是怨恨,还得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恩我知道了银冬,我这几天就去找钱婶,只是我脑子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了,哎银冬,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呀?”
银冬的手紧了紧,继续笑道:“能是什么,不过就是娘娘最近身子虚,总是有些葵水不调的,今儿又有一些,我这不收拾了拿去处理了嘛,你这事儿可别到处说,到底是女人家的私事儿。”
沉秋点了点头,伸手想要去接她怀里的东西:“那银冬你就交给我吧,反正娘娘的衣物都是我在管的。”
银冬退了一步,摇了摇头:“娘娘说总觉着是不吉利的脏东西,让我拿去扔了不再用的,就不用拿去洗了。”“这……”沉秋双手落了空,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娘娘最近是怎么了,先是扔了月陇公主送来的东西,现在连一点儿脏的衣物都不想要了,竟然要直接扔了。”
银冬细细打量了她一眼:“我也不知是怎么的了,许是天气太热了,娘娘有些中暑气了吧,最近胃口也不是很好,嗜睡不说,脾气也暴躁了不少,还总说胸口喘不上起来,也不让咱们请大夫。”
“娘娘身子向来就弱些,银冬你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还得你多多关照了。”沉秋笑着抬起了头,“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去做事儿吧,一会儿回去晚了可就不好了。”
“哎哟还真是,那我这可就走了啊,你赶紧回去吧,明儿再去找钱婶。”银冬冲她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转身离去,才刚走出去一段路,就听身旁传来芸熙的声音,“银冬,你真的不觉得沉秋怪怪的吗?”
芸熙仗着自个儿功夫好,除了在娘娘面前当差,别的时候总是神出鬼没的,虽说还是吓了银冬一跳,可她总算是稳住了心神:“芸熙,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偏要这么吓人。”
“是你自个儿胆子小,警觉差,我都跟了你一路了,你却一直没有发觉,难不成还要怪我?”
“芸熙就你这嘴!我早晚有一天不理你了!”银冬瞪了她一眼,“你怎么怀疑起沉秋来了?”
芸熙睨了她一眼,凑近了几步:“方才你和沉秋的话我都听见了,难道你不觉得她就一直在与你周旋,想要探听出一些消息来嘛?你方才也说了,沉秋从前是从来都不会管这些事儿的。”
“可是沉秋到底是从赵府就跟来的陪嫁丫鬟,是和咱们四个一同长大的情分,怎么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吧?”银冬显然不愿相信芸熙的话,“要说打探,这几日许多人都明里暗里的问过我这事儿的。”
芸熙知道她心里不愿相信她的话:“可你看沉秋,前前后后地绕着弯儿问了多少回?你若要说什么陪嫁不陪嫁的,人心总是会变的,就算是亲人都有反目成仇的一天,更何况只是主仆。”
“你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和娘娘虽然是主仆,可娘娘待咱们极好,哪里有主仆的样子。”
芸熙见她还是如此,叹了口气:“银冬,你自个儿耐下心来想一想吧,前些日子的确也有不少人找你询问,可有多少提及了沉秋的?十个里头也有四五个吧?难道还不可疑?就沉秋从前的性子会这么到处问?”
“可是……”银冬的话说不下去了,“你要说沉秋有些别的心思,也就罢了,可这是对娘娘下这么重的手,这么多年了,沉秋难道就一点儿情分都不念了吗?我不信她是这样的人。”
“你和沉秋感情深,我不好置喙什么,可事实摆在眼前,沉秋的嫌疑就是比旁的人都大,要我说直接去搜一搜她的屋子,就可以水落石出了,若不是她,大不了再道个歉就是了。”
银冬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了芸熙的想法:“不行,沉秋的性子最是敏感,之前殿下把你送过来,沉秋又还在定国寺养伤,你暂且顶了她的位置,她面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失落的,好不容易哄好了她,你这回又直接说怀疑她做这种事,要直接去搜她的屋子,她肯定接受不了的,若真不是她,到时候又要怎么收场?”“那我就给她道个歉啊,这都是为了娘娘做事,大家都有嫌疑,不然让她也搜一搜我的就是了。”
芸熙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从来就不是这些姑娘家家的想法,一直混在男人堆里她做事一向都是直来直去的,哪里会懂女孩儿之间的这些小心思:“芸熙这事儿你不懂,咱们也不能这么莽撞,如今虽然咱们都瞒着,可到底正院还是有些神秘的,想来那人也不敢贸然下手,月陇公主不也说了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嘛。”
“可一日不查出真凶,娘娘的身子就有一日的危险,难道你不想把事情弄清楚吗?”芸熙实在无法理解银冬的思路,照她看直接行动就行了,哪里需要顾虑这么多有的没的。
“芸熙,这事儿不能听你的,月陇公主已经派人传信过来了,叫咱们先让靳公子给娘娘治着,旁的事情缓缓,等娘娘身子好些了,她再询个机会和娘娘碰个面,当面商议,咱们就不要随意插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