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拿冯老将军孙子的计划进行的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不出两日人就被带了回来。
冯老将军的孙子单名一个寻字,刚过弱冠之年,可也不算是什么毛头小子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也算是跟过不少,比起一些年纪轻的将领,他在军中的资历已经不算浅了。
但短短时间,他就被捉了回来,顾木尔站在伊尔缎身后,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若有所思起来。
“你就是冯老将军的那个孙子?”伊尔缎还没开口,老十就替他问了出来。
冯寻被一左一右地架着,不发一声,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
老十是什么人,是最受不得别人这种态度的了:“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一左一右的侍卫见状,对着冯寻的膝盖狠狠一踢,让他被迫跪了下来:“咱们十皇子在问你话!别装哑巴!”
冯寻还是不说话,低垂着头,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任人摆布。
老十脾气上来了,直接上手想要抓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视着自己:“老子在问你话呢!”
冯寻的眼皮懒懒地抬了一下,复又落了下去,依旧不发一语。
“你……”老十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就想要给他一拳,“十皇子,且等等。”
他的动作被霍羿南的话语打断:“不如让在下和他说说,在下和他也算是表兄弟了,说不准他能吐出几个字来,十皇子您也是知道的,霍国人最重视的就是骨气二字,更何况他还是冯老将军的孙子呢。”
伊尔力冷哼一声,放下手来:“好,就让你来和他说说,如果他还不卖你的面子,我就打得他不记得自己姓什么!都到了咱们这儿,还说什么骨气不骨气的!阶下囚没有资格谈骨气!”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冯寻说的,就像是挑衅一般甩了袖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霍羿南抬眸看向伊尔缎:“殿下,不知在下可否与这冯寻说两句?”
伊尔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自然,主意是羿南老弟出的,人也是你最熟悉,只是咱们这儿说话,都必须大家一起听着,老弟也别觉得做哥哥的信不过你,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就连老十也不能例外。”
霍羿南自然地点了点头,像是并不介意他的话:“自然,在下也并没有要和冯寻单独说话的意思,两个大男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不是?五皇子不必特意和在下解释,在下都能理解。”
他说着转眸看向冯寻,后者还是根本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冯表弟,不知我母妃在宫中一切可都好?”
冯寻的身子动了动,可声音终究没有发出来,霍羿南也不恼,继续道:“冯表弟,咱们到底是表兄弟,你这么不给为兄面子,不大好吧,为兄小时候待你也不薄不是?你还记得咱们从前一起掏鸟蛋的事儿吗?”
冯寻终是没忍住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霍羿南笑了笑:“那还真是为兄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了,我还记得因为那件事儿,你可被外祖父罚得不轻啊,足足打了十五个板子,半个月下不来床,当时为兄觉得有愧于你,还特意差人给你送了不少好吃好玩儿的算是赔罪,就连那鸟巢都让人摘下来给你送过去解气了,你可还记得?我听说你当时收到了那些东西,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了。”
“表哥还记得。”冯寻有了反应,声音闷闷的。
老十乐了,拍了大腿道:“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哑巴呢,原来知道怎么说话啊?还是霍羿南有办法。”
“当然不会忘了,那段时间你住在宫里,和我同吃同住,我从小就没什么玩伴,一直把你当做最亲近的人之一,虽然也坑过你不少次。”霍羿南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闷笑,好像真的回忆起了不少东西。
冯寻的面部线条也柔软了下来:“表哥都还记得这些美好,为什么现在投了敌?皇姑姑还在宫里等你回去。”
“霍国容不下我,我自然要找个更好的去处,霍国现在的形势想必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倒不如留在这里,配合我给外祖父写一封信,自然亏待不了你。”
霍羿南说着,抬手想要拍拍冯寻的肩膀,却被顾木尔一把抓住了手:“等等,摊开手,让我看看。”
霍羿南侧目看向顾木尔,又看了一眼伊尔缎:“殿下,这也是你的意思吗?你还是信不过我?”
伊尔缎愣了愣,就听顾木尔说:“殿下,到底都是霍国来的人,不得不防,属下也只是例行公事,若是霍羿南心里没鬼,又何必怕属下查看,属下觉得其中必有诈,到底如何,属下一查便知。”
“这,这不大好吧。”老十有些犹豫,“咱们都是信得过他的啊,这样会不会……”
“十殿下,您年纪小,没被人害过,也没什么防备人的心思,可属下不得不替殿下们上上心,霍国三皇子,您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怕我探查呢?这把冯寻抓回来的主意也是你出的,我严重怀疑,这都是你们里应外合的计划,你根本就没有投诚之心!你霍国三皇子做得好好的,又何必跑来咱们这里伏低做小?”
顾木尔言之凿凿地说着,面上神情越来越自信,霍羿南不接他的话,只是看着伊尔缎:“五殿下,这也是您的意思吗?”
伊尔缎别过头,躲过了他的目光:“顾木尔一直对你心存疑虑,为了以后咱们能更好的共事,就让他看看又有何关系?你若是真心向着咱们,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确认呢?”
霍羿南了然地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睑:“既然五殿下也是这么想的,那我霍羿南无话可说。”
顾木尔得意地迈了一步,更加贴近霍羿南:“那就请霍国三皇子殿下,摊开手让咱们看看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是信心,像是根本就知道霍羿南的手里一定会有什么东西一般,霍羿南勾了勾唇边,缓缓地摊开了自己的手,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下够了吗?”
顾木尔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不甘心地皱起了眉头:“另一只手!另一只手里一定有东西!”
霍羿南叹了口气,伸出了自己另一只手,向上摊开,还是什么都没有:“顾木尔将军,现在够了吗?”
“不,不会的,你的身上!你的身上一定藏着东西!你一定和这个冯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够了!顾木尔!”老十打断了他的话,“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咱们民族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伊尔力既然认了霍羿南这个兄弟,就没有不相信自己兄弟的道理,顾木尔你太让我失望了!”他说着推开了顾木尔,将霍羿南护在身后,“方才没替你说话,我伊尔力对不住你!”
霍羿南摇摇头:“哪里,我的确不是你们的亲兄弟,又是霍国三皇子的身份,顾木尔将军有这样的疑虑,我能理解,只是现在顾木尔将军,还不信我吗?难不成真要我当众宽衣解带才行?”
“我……五殿下我……”顾木尔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伊尔缎摆了摆手,表情也有些不耐烦,“行了顾木尔,你退下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五殿下我……!”顾木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伊尔缎话里的意思,他跟了伊尔缎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下这样的命令,这意思不就是让自己……让自己……
顾木尔不敢再往下想下去,急于开口,想要伊尔缎收回成命,可伊尔缎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还不下去?还等着我说什么别的吗?今天的这一切,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顾木尔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咬着牙低下头走出了营帐,除了老十,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羿南老弟,方才实在对不住,是老哥的错,做老哥的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今天以后我绝对不在疑你。”
伊尔缎对着霍羿南行了他们民族的鞠躬礼,道歉的心思极为真诚。
霍羿南亲手将他扶起,笑道:“五殿下,您实在不必如此,我没有放在心上,您放心,那冯寻这里……?”
“自然还是要交给羿南老弟来说服,我让老十跟着你一起,也让他好好学学,改改这个只知道打架的脾气。”
伊尔缎对着伊尔力挥了挥手,示意他上前两步:“你跟着羿南老弟,去隔壁的营帐好好和冯寻说说话儿。”
“你们几个,把人带去隔壁吧。”他指挥着身边的几个士兵,将冯寻押去了隔壁营帐,“羿南老弟,接下来的事情,还要多多辛苦你了,等咱们大事一成,老兄决不亏待与你。”
“五殿下您太客气了。”霍羿南转头,看着那几个士兵把冯寻带出了营帐,“那在下这就先去了,有什么消息,再来汇报给五殿下。”
他说着抱了抱拳,跟在了那几个士兵后头,老十看看霍羿南又看看伊尔缎,兴冲冲地也跟着走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