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羿南勾起了一丝笑意:“犯规?刚才规则里有说了不能这么做吗?不是只说了谁的花多,琉璃灯就归谁吗?堂堂霍国二皇子殿下上台表演,如果还拿不了第一,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过分!”毓歆气鼓鼓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台上二皇子的红缨枪已经停了,果不其然台下涌上无数朵鲜花,场面十分壮观,还有不少人吹着口哨吆喝,引得围观的群众也纷纷效仿。
不出意外的,九宫琉璃灯被二皇子拿下,他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双手接过主办人递来的琉璃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多谢大家的抬爱,我想把这盏琉璃灯,送给月陇公主。”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唏嘘起来,霍羿南了然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远处楼阁:“月陇公主一直坐在那儿。”
毓歆抬眉看去,果然瞧见一个粉色的身影,她的眼神没有霍羿南好,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是错不了:“这而皇子殿下还真和月陇……”
“月陇公主这次策划了这个活动,灯会拿出这盏琉璃灯的时候,她自己就十分喜爱,一直盯着看,我本想重新命人打造一盏来送给她,却觉得这样反而没有了意义,这才冒昧登台。”二皇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就连毓歆听得都心头一暖,“你瞧瞧,就连你二哥都知道这个道理。”
“是我们二哥。”霍羿南凉凉地吐出了这句话,拦腰抱住毓歆飞身下了屋檐。
“哎你干嘛,我还没看完呢!”毓歆惊叫着双腿着了地,霍羿南毫不理睬他,继续拦着他弯身上了早就等在下面的马车,“你还想看什么?灯会都结束了,难不成还想我带你去听二哥和月陇的壁脚?”
毓歆转了转眼珠子:“也行啊,哎我们去吧!月陇和二皇子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啊,你说是二皇子单相思,还是月陇对他也有意思啊?天哪二皇子也太浪漫了吧,这也算是为博美人一笑了啊。”
“你消停点儿管好你自己吧,还有我警告你,离那个邹诚远点儿,上次洗尘宴你就没去,明日宫里的夏季灯会就要开始了,按着礼咱们府上的正妃和侧妃都必须要出席,你可是逃不掉了。”霍羿南将她抱进马车,细心地替她拢了拢衣裙。
毓歆将耳边的细发别至耳后,声音里透着无奈:“还得和冯湘柳一起去啊。”
霍羿南听到这里,忽地笑开了:“我听说你在书房门口拦了冯湘柳?”
“怎么?你现在实在质问我吗?我拦了又怎么样!”毓歆嘟着嘴,一副小女人作态,看得霍羿南一阵好笑,“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着什么急,冯湘柳每日的汤汤水水,送地我也的确是烦。”
毓歆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哼,那你叫她别送了啊,你不也还享受着。”
“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我也从来没有让她进过书房,不过是让陆焕接进来,随意处理了而已。”霍羿南笑着看着她,“这样的飞醋你也要吃?那当初何必纳妃,这可都是你的主意,现在知道麻烦了吧,你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毓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手臂:“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不允许你和她们有任何牵扯!就算是障眼法也不行!我不需要你借着她们来保护我,听到没有?”
霍羿南的笑容顿了顿:“……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毓歆的神情认真了起来,“我想要的爱情,是能并肩站在一起的,而不是做一株菟丝草,永远依附着别人而活,这样的爱情太卑微,太可悲了。”
霍羿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可是我不需要你做这么多,我的女人,只需要在我的保护下,活得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所有不应该看见的阴暗和恐怖,我会用我的手替她遮去。”
毓歆抓住了他的手,声音里透着坚定:“做一只永远看不见阴暗与恐怖的小白兔有什么好?那样的单纯是可悲的单纯,人活着总会经历不幸和遭遇,这才是人生应该有的意义。”
她笑了起来:“或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太可笑,也太不懂得珍惜,的确,有很多人期待中的爱情就是甜得像蜜糖一样永远活在幸福这种,可这又和自欺欺人有什么分别呢?”
“我只是想让你,做一个简单的人。”
“我已经身处这个位置,就意味着不能再简单下去。”毓歆的声音空灵了起来,不知怎么的霍羿南突然觉得终有一日,他会抓不住眼前这个,眼神里透着希冀和坚定的女子。
她的确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但或许就是这种不一样,才对他有了致命的诱惑。
“好,那我们就一起,站在最高的地方。”霍羿南回握住她的手,“但是该有的保护,你还是必须接受,如今时局太过复杂,你身边的芸熙千万不能丢弃。”
“这我知道。”毓歆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他的话。
正如霍羿南所说,如果说集市上的灯会,是普通老百姓都能参与到的盛事,那宫中的灯会,就更添了一分贵气,唯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带着家眷出席,官员家只有嫡妻和嫡子嫡女才有资格进宫,而皇家的则是正妃和侧妃,现今唯有太子和三皇子成了家,太子东宫有太子妃和两名侧妃,而三皇子府上则有毓歆和冯湘柳二人,因着都是刚成亲不久,故而还没有子嗣。
再加上几个亲王家的嫡子嫡女,场面也算得上是热闹的了,未婚的男女需要分席而坐,而已婚的女眷则可以跟着自家的夫君同席,这也算得上是霍国特有的规制。
冯湘柳一大早地就准备了起来,反观毓歆这边却是不紧不慢,一点想要争奇斗艳的心思都没有。
“娘娘,冯侧妃那儿可是牟足了劲的,您真的不再好好想想嘛?”画夏替她拢了拢云鬓,忧心忡忡道。
“有什么好想的,一个侧妃装扮上若是压过了正妃,也只能说是她有失礼数。”毓歆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又不是去参加选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给殿下看啊!”暮春替她将今日要用的丝绢手帕取了出来,放在毓歆手边,“今日要是打扮得好了,在殿下心里不也是能添上几分嘛?”
毓歆转动着腕间的玉镯,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以色侍君,能有几时好?”
“娘娘,殿下那边过来传话说,准备要进宫了,来问问娘娘准备地怎么样了。”银冬打帘而入,笑盈盈地看着装扮停当的毓歆,难得的没有和暮春画夏二人一同劝她。
今日入宫只能带两个贴身婢女,而且都得是清白人家登记在册的女子,故而毓歆只选了银冬和芸熙二人。
她站起身来,拿起那丝绢手帕:“走吧,别让殿下等久了误了进宫的时辰。”
银冬扑哧一笑,上前与芸熙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毓歆:“娘娘可还记得刚嫁入皇府的时候?”
毓歆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事儿,也笑了起来:“当然记得,那时候殿下可是让我一阵好等呢。”
“娘娘和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银冬嘴上说着吉利话,搀扶着毓歆走出了屋。
屋子里暮春和画夏二人相视一笑,这些日子娘娘和殿下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正院的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什么苦尽甘来,瞧你说的。”毓歆笑骂了一句,转眸看向芸熙,“今日入宫还得你和银冬二人互相照应。”
芸熙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省得。”
自从那日芸熙救回了银冬,银冬在心里就对她存着一份感激,说话也软了不少:“那还请芸熙多多关照啦。”
府门口的马车外冯侧妃已经候在了那里,毓歆只瞧了一眼,心下略有些惊讶,一直听闻冯侧妃一大清早地就起床打扮,可今日这幅妆容倒是和她从前大相径庭,看着一副无害的样子。
按着规矩,正妻没有上马车之前,侧室唯有站在马车边等候的份,冯侧妃好不容易盼来了毓歆,心里早就已经站得不耐烦了,还好有青竹一直规劝着,才没有甩脸子出来:“妹妹给姐姐请安。”
“冯妹妹多礼了。”毓歆虚扶一把,银冬适时地让开身子,侧妃与正妃同出入,按着礼节,应该是侧妃服侍正妃上马车的,冯湘柳自然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笑盈盈地伸手扶住了毓歆,“姐姐请上马车。”
“有劳妹妹。”毓歆就着她的搀扶坐上了马车,待到毓歆马车的车帘子放下,冯湘柳才能回到自己的马车前,由自个儿的侍女搀扶着上车。
银冬站在马车一侧,声音压得很低:“娘娘,这冯侧妃好似真的转了性了。”
毓歆勾了勾唇边,轻轻敲打了一下马车里头的横木,车夫悠悠地开始驾驶起了马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