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没有?”
“回禀殿下,稍稍有些眉目,这事儿……恐怕是太子**做的。”陆焕抬眼看了一下霍羿南,随即垂下眼眸不敢动,果不其然耳畔传来的是霍羿南的冷哼声。
陆焕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一步,再次开口道:“殿下,此事事关重大,属下也只是查到了一些细微末节,虽说指着的都是太子那头,但也有可能是旁人栽赃,想要殿下与太子一斗,好从中谋利,属下想还得继续深入调查,才能确认。”
“大哥不会有这份心思,若真是他做的,也该是皇后指示,可皇后做事从不绕弯子,目的明确也不会做无用功,就算这次得手,于咱们只是折了一个无关紧要毫无背景的三皇子妃,母妃那边一定会张罗着把冯氏扶正或者领娶一高门贵女,于情于理,都不利于太子**。”
“正是,所以属下才纳闷,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会对咱们皇妃下手,还有皇妃在定国寺的时候,曾受太子妃刁难,难不成太子只是为了给咱们找不痛快?”
霍羿南丢开手中的笔,唇边勾起一丝笑来:“不论如何,我这大哥不可能毫不知情,看来大哥是想念我这个三弟了,想与我好好叙叙兄弟情了。”
陆焕也勾了勾唇边:“殿下,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皇妃娘娘昨日已经派人将在定国寺中受了惊吓的沉秋姑娘接了回来,娘娘安排芸熙顶了沉秋的位置,不过沉秋姑娘的一应待遇,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只是挂一个二等丫鬟的名,至于太子殿下那边……”
他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缓声道:“太子殿下使人传话来说听闻咱们娘娘受了惊吓,作为太子理应关照皇弟,再者说也是因着太子妃相邀才出了这档子事儿,故而太子明日在东宫设下宴席,说是为咱们娘娘压压惊,不过倒也还请了清河郡主,清平县主,至于瑛亲王是否出席,还要等亲王府那头的回复,殿下您看咱们是……”
“既然太子殿下相邀,咱们哪里有不去的道理?岂不是扫了大哥的兴致。”他说着取出玉印,在方才的画上盖了上去,墨迹未干,还留着一律墨香,“刚好我作为弟弟,特意为大哥作了一副画,明日一道送与大哥。”
“那属下这就去通知皇妃娘娘,可要皇妃娘娘安排备下礼?”
“不必,有这幅画,还需要什么旁的礼吗?不过你记得叮嘱她带上芸熙,太子府上可不像咱们这儿这么干净,也该让她出去好好瞧瞧,不然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了她去。”霍羿南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陆焕凑上前,瞄了那画一眼,嘴边憋住了笑。
“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从书房退了出来,笑意再也藏不住,想着到时候太子殿下当众拆开画的样子,殿下损人的功夫,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陆……陆公子。”
陆焕还沉浸在笑意里,抬起头的时候笑容没来得及收,银冬手里捧着绣篮子不好意思地踮了踮脚:“陆公子没打扰您吧?方才看您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忍不住上来打个招呼。”
“没事,银冬姑娘好。”陆焕摆摆手,目光落在她的绣篮子上,“银冬姑娘这是……?皇妃娘娘还想着要做绣活儿吗?倒是好雅兴。”
银冬抿着唇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咱们娘娘说反正闲来无事,也不能出府去,就绣点儿小东西打发打发时间,方才金丝线用完了,娘娘让奴婢去取……”
“原是如此。”陆焕点点头,“不过也倒是巧了,看来还得麻烦银冬姑娘替在下传话,省得在下再往娘娘那儿跑一趟了。”
“陆公子请说,奴婢一定替您办好!”银冬抬起眼睛,眼眸里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陆焕倒是被银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移开眸子继续道:“方才殿下收到太子殿下的邀请,说是请殿下与娘娘明日一道去东宫,还请了清河郡主与清平县主的。”
“原是这事儿。”银冬抱着绣篮笑了起来,“方才在门口就听德顺与德铭议论来着,看来殿下是允了,奴婢这就去与娘娘说,陆公子放心。”
“德顺德铭这两个小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乱说话,哪天必得告诉钱管家,好好收拾收拾他们。”陆焕嘴上这么说着,可也笑得开心,没有半点动气的意思。
银冬不知该接什么话儿,傻笑着站在原地,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绣篮子,陆焕最先反应过来,冲着她抱了抱拳:“那在下就先去忙别的了,麻烦银冬姑娘了。”
“……好!陆公子您忙,您忙。”银冬空开一只手,将飘落在额前的细发别至耳后,目送着陆焕离去,直到看不见人影才转了身。
“银冬,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钱婶那儿有什么事儿?”毓歆抬了抬眼皮,手里的动作并未停下,“画夏,你去再把那本花样子的书拿来给我瞧瞧,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银冬快了几步,将绣篮子放在案几上,替毓歆绕着丝线:“不是,是方才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陆公子,才耽搁了些时候。”
“原来银冬是遇上心上人了,怪不得去了这么久,依依不舍了吧?”暮春从外间打帘而入,将手里的银耳羹放下,“娘娘,这银耳羹方才凉了会儿子,这会儿用刚好。”
“暮春!你别乱说!我没有!”银冬羞恼地跺了两下脚,作势要用手里的丝线球去砸暮春的脑袋,暮春笑着躲了过去,“你瞧,害羞了吧,你可别弄污了娘娘刚取回来的金丝线,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想弄脏了,好再跑一次,看看能不能遇上陆公子吧?”
“暮春!你!我不理你了!”银冬又羞又恼,全没了往日的稳重与镇定,毓歆被她二人逗得笑得直不起腰来,偏偏画夏还来凑了个热闹。
她抱着手里的书,一脸天真:“原来银冬喜欢陆公子啊!”
“我劝你还是别多费心思了,陆焕早就有心上人了。”芸熙睨了一眼银冬,闲闲地开了口。
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银冬也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什么,芸熙见她如此,心里说不出的得意,总觉得自己压了皇妃这边一头:“陆焕喜欢的人,你就是八匹马也追不上的,省省吧。”
“芸熙。”毓歆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面色沉了下来,“这几日教给你的规矩都浑忘了?”
芸熙嘲弄地勾了勾嘴角:“怎么,我说错了?他们三人就能在屋子里打打闹闹,我就不能说一句话了?娘娘,您这规矩,我还真就看不明白了。”
银冬的手指微微颤抖,强扯了一个笑容:“芸熙姑娘说的没错,再者说了奴婢……奴婢本就没有喜欢陆公子的心思,奴婢自小跟着娘娘,早就卖身给了赵家,哪里会有这种不该有的心思,都是暮春开玩笑的。”
她抬起头来,强迫着自己的声音平稳:“险些忘了正事儿,娘娘您瞧奴婢,最近是越来越不长记性了,该罚。陆公子方才与奴婢也是有事儿要说,殿下那边传话,说明日要与娘娘一道去太子府上,太子殿下还邀了清河郡主与清平县主一道出席。”
暮春这会儿子不敢开口了,心里对芸熙埋怨了几分,只觉得她格格不入,不知为何殿下硬是要将她指了过来,还挤掉了沉秋的位置,性子也是这样不讨人喜欢。
毓歆抿了抿唇,对着银冬笑了起来:“我知道了银冬,你快把银耳羹拿过来,方才不觉得,这会儿子倒是有些饿了,暮春不是说银耳羹凉好了吗,刚好用来垫垫饥。”
无人再提方才的话题,到底是不是玩笑,大家心里也都很清楚,银冬点点头,将手里的丝线放回了绣篮子,捧起银耳羹放在毓歆面前,又替她收拾了针线绣帕:“天气转暖,奴婢特意吩咐了厨房给娘娘多放些枸杞,娘娘近日来又气血不足,记得也要多用些红枣,这里头的红枣炖得酥烂,娘娘这会儿子用刚好。”
“还是银冬的心思细,画夏,你可得多学着点儿,别整日里傻呵呵的,只知道闯祸,闯了祸就笑,整一个傻大姐的样子,说出去惹人笑话。”毓歆岔开了话题,或许也是想逗银冬高兴。
画夏挠了挠后脑勺,面上不服气:“奴婢哪有,娘娘若是不喜欢,打发了奴婢便是,何必这么说奴婢呢,奴婢这就去换沉秋上来,不在这儿惹娘娘心烦。”
“你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了,还敢给我甩脸子了,你们瞧瞧,真是惯坏了。”毓歆点了点画夏的额头,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可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却泄露了一切,“就罚你去准备明日赴宴的衣裙,可得好好挑了,不准偷懒。”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一定给娘娘选一件最美的!”画夏吐了吐舌头,不等毓歆教训,直接溜出了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