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娘娘的遇袭的事情还要继续往下查吗?”陆焕跟着霍羿南走出书房,轻声询问。
霍羿南转眸看了他一眼:“当然,难不成我府上之人还要这么被不明不白的欺负了?”
陆焕撇撇嘴,不满殿下死要面子的样子,明明就是关心三皇子妃,偏还要摆出一副一视同仁的样子,他就不信今日要是换成了冯侧妃,霍羿南还会这么紧张吗?
说来也是奇怪,殿下怎么忽然就对三皇子妃这么感兴趣了,明明大婚当日还不当一回事儿的。
“殿下,之前砚秋那里就传来过一次消息,虽然和娘娘遇袭扯不上关系,但也总觉得有些古怪。”陆焕收敛了心思,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霍羿南的脚步停了下来,声音清澈:“说。”
“娘娘受了太子妃的邀请前去定国寺敬香,同去的还是安和公主与清河郡主,在定国寺中,似乎就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陆焕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传进霍羿南的耳朵里。
“什么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卖关子这一套,有话直说。”霍羿南有些不耐,或许也是过于关切的缘故,一遇上毓歆的事儿,他的冷静就全没了。
陆焕心下好笑,面上却一丝表情都不带,一本正经地继续汇报:“在定国寺的时候,娘娘与太子妃有些矛盾,太子妃怀疑娘娘在她的膳食里投了毒,好在有定国寺方丈出面调停。”
霍羿南冷哼一声:“就知道孟氏也是个不省事的主儿,嫁给了太子果然蛇鼠一窝,可定国寺方丈向来不会插手凡尘之事,怎么这次会出手帮她?这事你可有查到?”
陆焕摇摇头:“并未,只是方丈之前讲禅的时候,就亲自为娘娘讲了,太子妃娘娘再三邀请,方丈也并未愿意,反而去了咱们娘娘这儿,可是之前这二人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咱们娘娘从前在赵府上身子本就不好,赵家人不愿让她外出,再者说定国寺是我们霍国的国寺,像赵家这样身份的人,也是断然不能进去的。”
“真是有趣,你不觉得咱们这个三皇子妃,越看越有味道了吗?”霍羿南勾了勾唇边,可眸色却依旧深邃,“继续去查孟氏,还有遇袭之事,劫匪劫谁不好,偏偏劫我们府的马车?真有这么不长眼的人吗?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逼我现身。”
陆焕低着头,赞同道:“如今朝中局势看着松散,实则紧张,怕是有人想要抓殿下的把柄,娘娘只是第一步,可是娘娘与银冬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娘娘真的有这本事吗?如果真是靠着娘娘自己,那殿下娘娘真的是不得不……”
“不会,我方才为她输送内力,她体内压根儿连一点内力都没有,这种东西是隐藏不起来的,就算她再如何聪明,在蛮力面前又能使得上多大的劲儿,这事一定有别的人相助。”
霍羿南认真地分析着,随即抬了抬手,“这事儿可以从银冬入手,你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先去套套银冬的话,自个儿把握住了,这事儿不用我亲自教你了吧?”
陆焕嗯了一声:“殿下放心,银冬再怎么沉稳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霍羿南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些调侃:“你问的时候可得小心了,姑娘家才不好惹呢。”
“殿下……属下我……”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嘛,心里只装着砚秋一个人,还就你这个榆木脑袋,不愿同人家说。”霍羿南摆摆手,不再开他玩笑,陆焕跟了他这么多年,早就超越了一个主仆的情谊。
陆焕撇了撇嘴,声音细微却被霍羿南轻易捕捉到了:“那不是砚秋心里也只有您嘛。”
霍羿南假装没有听见这句,大步往前走:“得了,这事儿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务必给我查个水落石出,还有把芸熙给我调来,送去皇妃那儿,我已经和她说过了,直接送人过去就行。”
“殿下要把芸熙放到娘娘身边?芸熙可是殿下最隐秘的暗卫队里拔尖儿的人……”
“叫你做你就做,那里有这么多话。”霍羿南皱着眉头不悦地打断了陆焕,陆焕知道这是主子不肯再往下说了,当下住了嘴,这芸熙可是影队的副队长,身怀绝技不说,是殿下培养了十年的人,从来不肯轻易派出来用的,没想到一出手就送给了三皇子妃。
陆焕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从书房里执意要走出来回自己屋子的毓歆,她在暮春的搀扶下走得很慢,不过心情仿佛还不错,嘴角还带着笑意,这三皇子妃,看来日后真的不能小看了。
“发什么呆,还不去办事儿。”霍羿南的声音打断了陆焕的思绪,他回过神快了几步追上前去,赶在毓歆之前往银冬的屋子走。
银冬刚刚换下了身上的衣衫,洗了澡准备歇息一会儿,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将还未来得及梳起的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提起简单的单色齐胸襦裙把门打开,陆焕敲门的手还抬在那儿没有放下,银冬见是陆焕,面上红了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将垂落的细发别到耳后:“陆公子,是找……奴婢吗?”
陆焕收回了手,对着银冬和煦一笑:“银冬姑娘,不知可否进去说话?”
“当然,当然,陆公子请进。”银冬让开了身子,耳垂还是红彤彤的,煞是可爱,没了平日里人前人后伺候毓歆的那份冷静和稳重,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的样子。
陆焕并未察觉她有什么变化,从门外走了进去,银冬因着是毓歆身边最得宠的一个丫鬟之一,故而屋子是单独一间的,虽说陈设简单,但却十分干净清爽,小小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壶里是银冬方才刚灌的水。
“陆公子请坐,奴婢给您倒杯水。”银冬与陆焕单独相处显得有些局促,手不知该往哪儿搁,慌乱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和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
陆焕也不客气,坐了下来接过银冬递来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银冬姑娘也坐,是不是在下打扰姑娘休息了,姑娘刚和娘娘从外头回来,累坏了吧?”
“没有没有,是暮春画夏她们俩坚持要奴婢回来休息的,奴婢没事儿。”银冬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说话的时候带着试探。
陆焕轻笑了一声:“银冬姑娘在我面前就不用自称奴婢了,我也不过是伺候殿下的,咱们都一样,别说这些虚的了,倒是在下很是佩服姑娘,能带着娘娘从劫匪手里逃了出来,在下还听说劫匪都死了一地,姑娘好功夫,从前倒是从未听闻,姑娘深藏不露啊。”
银冬的两个手攥着自己的袖口,低着头不敢看陆焕:“奴……我哪里又会这些,我从小就进了赵府,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哪里有机会学什么功夫,陆公子说笑了。”
陆焕楞了一下,随即继续笑道:“那难不成是娘娘?原来娘娘还会武艺?”
银冬慌忙摆手,不经意间对上了陆焕带着笑意的眸子,又赶紧别开眼去:“不是不是,娘娘也是不会这些的,本来我以为和娘娘真的要被……没想到幸得一位路过的公子相救。”
“路过的公子?”陆焕挑了挑眉毛,知道自己已经慢慢套出了一些话来,“真是不知是什么人,能有这等本事,一直都听闻京郊山上的那几个营寨都是会好些功夫的壮汉啊。”
银冬点点头,语气里有些后怕:“正是呢,那公子的确武艺不凡,先是用手里的玉笛与领头的打了一架,后来那几个全都上了,那公子从玉笛里取出一把短剑来,剑招凌厉,很是厉害。”
“那公子用短剑杀人?咱们霍国里短剑用得好的,倒也有不少人,在下就听说孙府的小少爷,手里一把短剑就使得出神入化。”
“并不是短剑,那公子制服了那些人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死,只是受了点伤,可那公子吹响了玉笛,笛声悠扬,引人入胜,待我回过神来,那些人就都……”
银冬像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眼睛里透露出害怕的神情,陆焕将她说的话细细想了想,知道旁的也问不出什么了:“竟是这般离奇,若是姑娘不说,我还从未知道能有这样的本事呢。”
“陆公子跟着殿下,一定是见多识广的,是陆公子自谦了。”银冬将头埋得低低的,仍然不敢抬头看他。
陆焕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轻轻放下杯子:“多谢姑娘与在下闲聊呢,其实不过是在下实在好奇,才擅自来询问的姑娘,这事儿若是让主子知道了,恐怕又得责罚我了,主子的手段向来厉害,可谁让我就是好奇心重呢,今日真是打扰姑娘了。”
他说着就站起身来,要往屋外走,银冬不放心地叫住了他:“殿下真的会责罚你吗?”
陆焕挠挠头,笑得真诚:“殿下最烦这样的事儿了,不过在下也不好求银冬姑娘不把这事儿外泄,银冬姑娘是娘娘身边的人,娘娘若是问了起来,姑娘刻意替我隐瞒,反而害了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