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天雷勾动地火（下）
什么叫天雷勾动地火，这就是了。我本来只是被鲁直的美色所惑，一时按奈不住内心无数只爪子的殷切希望，色胆包天地想占个便宜，没想到鲁直那小子比我还火爆，这一招惹差点让我岔过气去。
只听得牙齿相撞的咯咯声，我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抬头，鲁直正看着我，貌似深情款款。
“我…我是女的。”
“我早就知道了。”
“啊，什么时候？”
“很早，很早……”
“你——呜——”
又一个又深又长的热吻过后，终于抬起头，鲁直轻轻地喘着气，眼睛热辣辣地盯着我，手指在我唇边轻轻地摩擦，热流蔓延到我的全身。他忽然一笑，“傻瓜小漓，都磕出血来了，真笨。”说着又要凑过来。
我一把把他推开，气呼呼地瞪着他，“你，你这么会，是不是经常和别的女人这样。”一想到他跟三姑娘说不清楚的暧昧，我的心里就像有几千几百只爪子不停地挠，又痛又酸。这样的亲密，这样的温柔，是不是曾经和三姑娘一起拥有过。
“胡思乱想！”鲁直对着我的脑袋轻轻一敲，无奈的表情。“三姑娘她，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仍不信，忿忿地离他远了些。就当我刚才被美色冲昏了头，才会对着鲁直这样的花心萝卜乱发情。
“小漓——”鲁直又追过来，牵住我的手，犹豫又无奈，好久，才缓缓道：“三姑娘和我没有半点暧昧，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鲁直心里只有秦漓一人，无论何时何地，经历何事，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你。”
鲁直很少这么慎重地说话，更何况，这话还是这般的深情。我一时有些懵了，什么三姑娘四姑娘，全都丢到了姥姥家，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那般浓烈的眉眼，那珠玉一般牙齿，还有那微微上翘的唇角，带着暖暖春风般温柔的笑意，这是我的鲁直么。
“你的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东西？难道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吗？”鲁直的手伸进我的头发，缓缓抚过，动作轻柔和缓慢。
我眨眨眼。信心？凭什么我要对他有信心。别忘了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就算喝花酒、逛妓院、玩色子都是我教他的，可是，这样劣迹斑斑的男人有什么地方让我放心的？
我这人一向是口快于心，脑子里还想着能不能说，嘴里已经把话全说完了。鲁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我看，伸出手指点着我的眉心，“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若不是为了整天和你在一起，我犯得着去学那些无聊的玩意儿。”
什么叫无聊玩意儿？我大怒，跳起身来追着鲁直跑了一圈，好不容易赏了他一顿爆栗，这才解气。这厮端地不识好歹，想当初，他缠着追着要我带他小红楼寻欢作乐的时候，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装得是多么惟妙惟肖，如今翻脸就不认人了。可怜*的芙蓉、小红楼的玉枝姑娘，每天都对他心心念念的，真是错把真心付于负心郎。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听到他这话时心里还是小小地高兴了一下。芙蓉和玉枝看错人没关系，只要我秦漓没看错人就好了。
脑子里还转着这样的小九九，鲁直的脸忽然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你家相公英俊潇洒文武双全举世无双，最好把我藏于香闺永不露面才比较放心。”他脸上竟然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一丝玩笑的意味都没有。敢情这厮还真把自己当个宝了。
他的脸皮日趋增厚，连我都只能望而兴叹，自愧不如。
捶了他一拳，我转身坐回桌边，叉腰骂道：“没脸没皮的家伙，你是谁家相公？本小姐貌美如花青春正好，怎会舍弃这大好的森林，在你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对了，当初小三子还追着喊着要娶我来着，反正我也跟他拜过堂了，做做皇后也不错。你小子以后见着我还得三叩九拜，想想都解气。”
我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鲁直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搭在我肩头的双手陡然垂下，仿佛一瞬间抽尽了气力。我心中一紧，慌忙起身握住他的手，冰凉入骨。
心里有些乱，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仔细回忆方才说过的话，不知道到底哪句错了。支吾几声，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干嘛这么认真。”有些笨拙地探手摸了摸他的额角，竟然一片潮湿。
鲁直眯起眼睛笑起来，握住我的手，把它放在手心轻轻地抚摩，“那是因为我很小气，很小气。所以，小漓，以后，不要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会当真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在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绽放的笑颜，忽然觉得心里很疼。
就这样看着他，面前的笑容那般明朗，眼神那般清澈，那是鲁直的脸。曾经一起说过、笑过、闹过、哭过的鲁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让我为之心跳，为之动容。
鲁直漆黑的眼睛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像是要把我吸进他的眼中。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气息，我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刚开始只是试探的触碰，柔软的唇在额头、脸颊和唇边柔柔地亲吻，留下湿软的痕迹。我尚迷乱间，唇上陡然被覆盖，微微一惊，齿间便有一软滑之物侵入，攻城掠池，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我说你们在屋里干什么，敲半天都没人——”颜一飞陡然推开门，话说到一半忽然没了下文。一双贼眼滴溜溜地转了几个圈，看看鲁直，又看看我，迅速回头掩门，“原来在干坏事，无妨无妨，你俩继续。”
什么叫无妨？被这小子白看了好戏还让我们继续。我和鲁直对视一眼，看着对方涨得通红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