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霏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微笑着看着他离去。
车子启动了,暮云峰从镜子中看到季霏那张白净的脸庞,他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了,他今天终于知道,为什么在上次见她时,她的眼中始终都有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哀伤。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总有一丝无法消散的哀伤,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车子伴随着蒙蒙白雾的夜色,消失在尽头。
他想要守护她,这是第一次他出现这样的感受,想要去守护一个女子。
季霏,你之于旭尧算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之于我却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而这一切都被皇甫大宅二楼的那抹黑色的身影看在眼里,乌黑闪亮的眼眸只在那一瞬间黯然如子夜,像是狂乱而沉静的森林,闪烁着骇人的冷光。
季霏,你好样的,果然是水性杨花,勾搭一个又一个,真当我死了!
皇甫大宅的客厅中,淡蓝的水晶灯光闪烁着亮眼的光芒。
皇甫旭尧看到季霏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便坐起身来,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一边,淡淡地一笑,有些意味不明。而眼光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时,眼神变得越加的幽暗了。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出去走走,怎么不是连出去走走也不许吧?皇甫总裁?"季霏淡淡的说道,脸上尽是疲惫之色,"你不在医院陪沐云兮,回来做什么?!"
皇甫旭尧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
怪异的气氛让季霏有些惊讶,她清亮的眼眸里映着皇甫旭尧越来越绷紧的面容,她心中忽然一阵慌乱,难道他刚刚看到她和暮云峰一起回来了...
皇甫旭尧忽然上前,他的手猛地抓住季霏的手,乌黑的眼珠冒出一丝怒意,声音也变得恼怒起来,"和暮云峰出去走走,是么?季霏,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等本事?见一次面,便能勾引到男人!"
季霏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手心里传来灼热的气息,皇甫旭尧的眼眸漆黑,掩藏着波涛汹涌。
然而她却在他的话中瞬间明白了——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水性杨花,在他心里,同样都是背叛,只是她怎么都比不过那个女人。她不明白,她季霏,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样待她!
"水性杨花?呵呵,谢谢皇甫总裁的评价,你早不就知道我季霏是这样水性杨花了么?!"季霏看着他,眼眸静静的,声音静静的,那双乌黑的眸子让怎么都看不透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只看得到一片清冷的气息。
"你说什么?!"皇甫旭尧看到她眼底清冷的气息,怒了,"季霏,我看你真是忘了自己谁的女人了?"
"你的女人?皇甫总裁大概是搞错了吧,像我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资格成为你皇甫总裁的女人?"她直直地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眸,似乎有种痛楚便翻腾出来,"在你心中,我不就是这样的人么?皇甫旭尧!"
皇甫旭尧诧异地看着季霏,她的唇边噙着一抹宁静而安详的微笑,在灿烂的灯光中,就像是天使的翅膀,轻盈圣洁,却是冰冷异常。
"我早就知道,前些日子你突然对我好,不过是想要更重的伤我而已,但是我却想假装,想要用尽我全部的力气想要去抓住!"她仍旧笑着,"如今,我却发现,我竟这么可笑,有些人,即使你用尽全力也是你够不着的,皇甫旭尧,对我来说,你便是这样!"
"你们之间所谓的误会解除了,需要我让位么?如果需要,你准备好一切,我会照你说的做!"季霏抬头看着他,声音轻轻的,却凝结着她沉重的心伤,乌黑的眼珠上是淡淡的颜色,手指却在不自觉的握紧。
皇甫旭尧咆哮着,心底似乎被利刃划过,痛彻心扉,幽黑愤怒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季霏,"准备什么?离婚么?你这么迫切的想要离婚,是想投入谁的怀抱?暮云峰,还是宫无痕?"
一股寒意从季霏的脚底直蹿上心头,她紧紧握住手指,一种窒息失望的痛楚笼罩着,然而更多的是绝望!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让我痛不欲生,而后再抛弃我,最好再让人人都知道,我是你皇甫旭尧的下堂妻。"季霏静静的说道:"我不过是在配合成全你而已!可是,皇甫旭尧,你知道么?若人生有重回倒转,我季霏只愿从不认识皇甫旭尧..."
季霏说完之后痛苦的闭上眼,她不想再看见他了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了。
房间内寂静无声,水晶灯散发着一种冰冷绝望的气息。
皇甫旭尧的眼底黯淡,他看着眼前的人,心,一瞬间好似被什么揪着疼。
彻心的痛楚将季霏的理智瞬间吞噬,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出,用尽全力推开眼前的皇甫旭尧,但是皇甫旭尧却钳制住她,冷漠淡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季霏,我告诉你,这辈子,除非我放手,否则,你休想离开我半步!"
灯光静静地洒在他们身上,季霏的脸上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却美得令人心惊。
皇甫旭尧僵硬的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他怔然地看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淡漠的神色,那样大的力气,"季霏,你该知道,我的东西,即使我不要了,别人也妄想染指一分!"
疼痛让季霏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眼中冰冷嗜血的神色,乌黑的眸子中凝结住深深的痛苦,似乎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怒意。
时光恍若被定格了般...
灯光流转出了通透无暇的光芒...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皇甫旭尧的脸颊上,那响声更是响彻了整座大厅——狠狠的一巴掌震荡了几乎凝固的空气,皇甫旭尧的面孔偏向了一边,左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就在那一瞬间,他眼中的幽暗越发深了起来,渐渐变成一片阴冷狠鸷。
他静静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季霏,微微地一笑,笑容显得阴冷至极,却带着自嘲的味道。
季霏缓缓地放下自己的手,再慢慢将手紧握成拳,她的目光却静静地,静静地凝视着皇甫旭尧:"皇甫旭尧,我背叛过你,如今你也背叛过我,我们之间两讫了。今后,我季霏,幸或不幸,都跟你皇甫总裁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从来都不是你的所属物,你想起的时候就来看看,想不起的时候,就扔一边。我不过是你转身就忘记的人,凭什么要我一直在原地等你?你不配!"
季霏凝视着皇甫需要,声音微微发抖,几乎是如怒吼般的说完这段话,长长的睫毛渐渐地湿润起来,她却垂下了长长的羽睫,遮住了里面的情绪,一滴泪珠却从她的眼角静静地滑落下。
"两讫?季霏,你觉得我们之间真的能够两讫么?"皇甫旭尧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尤其是在看到季霏笑着送暮云峰离开的时候,他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