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喜欢夜晚吗?”一直在看着月色的将仇问道。
姜志儒显然有些紧张,他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座椅,好像是一个第一次来到私塾的学生。
没有得到姜志儒的回应,将仇把自己的目光从那轮圆圆的月亮上移到了姜志儒被月色照得雪白雪白的脸上,“大人?”
“什么?”姜志儒似乎是被将仇的问话吓了一大跳,两腿踢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在了椅子上,“老师,我没听清。”
将仇叹了一口气,“大人您自就在姜大人的呵护下成长,自然是经历的少了些。但是您毕竟是姜大人的后人,可不能灭了姜大人的威名啊……”
姜志儒听到将仇的话之后,脑筋似乎活动了一些,他的眼睛也能转动了。移动目光看了看将仇,姜志儒用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他们……他们会来吗?”
“他们是谁?”将仇反问道。
“就是……就是他们!”
“出他们的名字来,”将仇的声音如同是冬日布满寒霜的兵刃一样,“他们是你的敌人,不是你恐惧的对象,你要做的是慢慢地把自己手上的刀剑送入他们的胸膛而不是在这里害怕出他们的名字!”
姜志儒的身子又再次坐直了,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已经不再恐惧了一样。
将仇摇了摇头,又再次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天上的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天上的月亮又再一次圆了,可是世间的人却又要有几个人看不到下一次月圆了……”
将仇干笑了几声,“这就是人间的游戏,只要你还活着,就要继续玩下去,你对吧,李公子?”
姜志儒的耳朵里面听到了那个名字,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全神贯注地看向了前面的那一片笼罩在黑影之中的角落。
阴影里面,慢慢地走出了一个背着一把漆黑长刀的人,平静的神色,如一潭深水一般古井无波的双眸,正是绯心。
跟在他身后走出阴影的是林若依,一柄长剑在她的腰间摇晃着。在后面是腰间别着一把弯刀,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的曲宁,和举着一张大盾盖住了半个身子的汲圆。最后出来的则是冷翎,一张硕大的曜日弓早已经搭上了一支漆黑的箭矢。
在林若依出现的那一瞬间,姜志儒的脸色变了变,他似乎是没有料到林若依的美貌竟然如此惊人,以至于虽然自己的双腿还在打颤,他的瞳孔已经因为淫%欲而放大了。
林若依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厌恶的神色,然而她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在了带着一丝诡异微笑站在一边的将仇的身上。
“李公子果然有乃父的遗风啊,纵然是扬州府这样的龙潭虎穴也是如此光明正大地就闯了进来。如此胆色,实在是让老夫佩服,佩服啊。”
“扬州府里面所有的佣人和家丁都已经不见了。”绯心。
将仇看了看姜志儒,笑声突兀地响起,在空旷的庭院里面远远地传了出去,“李公子果然不负是李将军的儿子,在这样生死一瞬的时候还能注意到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容易,不容易啊。”
将仇一下子停住了,笑声就如同出现的时候一样,突兀地停止了,“人多,反而不方便。”
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绯心,然后眼睛落在了绯心的脸上,“看起来,这一次,你不再迷茫了?”
“至少我知道我应该干什么了。”绯心诚恳地。
“好!”将仇赞道,“老夫喜欢意志坚决的对手,这药一来,我所要考虑的就只是如何把你们送上无可逆转的死亡之路了!”
“心些。”绯心目光没有离开将仇,只是声地提醒自己周围的伙伴。
“嗯。”林若依回答。
“多日以来,姜大人承蒙诸位的照顾。既然你今天你们都来了,那就让老夫代姜大人敬一敬地主之谊吧!”
将仇的话音刚落,早已埋伏在屋和阴暗角落的刀客们同时显出身形来,手中明晃晃的钢刀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道凝滞的光弧。
“茄……”曲宁鄙夷地吐出一口气。
“心些吧。”汲圆一边提醒曲宁,一边将自己手中的巨盾立在身身子的一侧,在挡住砍向自己的两个人的同时恰恰也挡住了伸向冷翎的几柄长刀。
“这种场面,就连当年的军机院都不如,难道还让老子怕了不成?”曲宁依旧鄙夷,可是却将自己砍杀的步伐慢了下来,逐渐地将自己舞动的刀弧向冷翎倾斜,护住了冷翎身子的一侧。
如此一来,五个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梭子一样的阵型。
“留下他们的性命。”绯心道,他在所有人的前面,长刀并不出鞘,只是用一双肉掌在刀光之中穿梭,然而挡在他面前的那些人却全都被那一双手掌伸入了进来,随即被扭断了手腕扔了出去。
“简直神乎其技。”面对绯心等人的武艺,将仇似乎一都没有担心的意思,反而摆好了一番看戏的架势。
然而看到绯心等人势如破竹的攻势,坐在一边的姜志儒却已经坐不住了,“老师……老师?”
将仇把脸转了过来,看着姜志儒惨白的脸。
“现在……现在是不是……”姜志儒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是不是太危险了?”
将仇的脸色阴沉的下去,“那么大人,您想如何呢?”
姜志儒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不……”将仇看着姜志儒的眼睛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后,“你不能。”
“老师?”姜志儒感觉到了将仇似乎是在他的背后干了什么,他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随即他意识到了,将仇已经从后面把他牢牢地捆在了这把椅子上面了。
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姜志儒的身体里面似乎是被雷击了一般,一股暖流不经意就从他的两腿之间流了出来。
将仇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已经失禁了的姜志儒,“大人,这是您一辈子都难得的机会,老夫劝您还是在这里学习学习吧,这样一来,您父亲也会十分高兴的。”
“不……不……不要,老师,我求求您,我求您,放了我……放了我……放……喔喔喔……”
没叫了几声,姜志儒的嘴已经被将仇用一条手巾堵住了。
将仇伏在了姜志儒的耳朵旁边,“没经过风的鸟是学不会飞的。大人,直面死亡,这就是老大人让我教给您的最后一件事了。”
姜志儒的眼睛睁大了,他拼命地叫着,似乎是觉得将仇已经疯了。
他的父亲如何会那么对待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置于如此的险地?
姜志儒想不通。
将仇把自己的目光挪开,放在了那个一脸冷静,却又一往无前的绯心身上,“李将军,您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