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赌注识人
首都机场,任随站在航站出口。.org
出口处走出四个人,正是陈维政一行四人,每人背一个不小的双肩包,每人还拖着一个沉重的拉杆箱,这行李的重量,绝对超载。
“妈,你们这行李带得也太夸张了!”任随喊:“感觉像搬家。”
“这算什么!”任国安说:“这还是你妈精简之后的行李,如果按之前的准备,还得多几个箱子。”
“这有什么多!”黎晶说:“这是来过年,过年吃的。”
“妈你不会认为首都这地方连吃的都没有吧?”任随说。
“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首都都没有。”黎晶说:“回去给你开开眼。”
“哥,嫂子,我算服了你们两个,爸妈老一辈,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你们两个居然不反对,还当上了搬运工。”任随说。
“我赞成妈妈这样做。”刘懿说:“那边有车到机场,这边又是你来接,带点东西也不累。再一个,过年总得要吃,与其花时间在首都再采购,不如用这些时间去观光旅游。”
“嫂子言之有理!”任随说。
“本来就是。”任国安说:“你嫂子年纪比你还小月份,想问题就是比你想得清楚,你以后要多学学。”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教育孩子,这是当爹的本能。
来到停车场,看着任随的MPV,任国安点了点头,说:“这车不错,挺漂亮。”
“主要是实用。”任随说。打开车尾门,折好第三排座椅,先把四个拉杆箱放好,再把四个双肩背放好,尾箱基本上全满。
车子离开首都机场,沿着机场高场高速进入市内环道,开头陈维政还注意观察路边的牌子,大概知道到了哪里,在市里转了两个弯后,完全晕菜,成为路痴。对于这种从县城来的土佬,首都实在大得有点过份。至于黎晶和刘懿婆媳两个,压根就没有想过现在自己身处何地,一副你拉我上哪我就上哪的样子,首都是大是小对于她们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车子在一家小餐馆门口停下。
小餐馆很小,只有一个四米左右的门脸,门脸上,挂着一个不小的招牌:“燕赵人家”。进门后一个楼梯直上二楼,楼上才是正经八百的营业地,挺宽,有个三百来平米的大厅,还有大大小小十来个包厢。
餐馆装修得很有特色,就整体风格而言,就是一个字,北方。墙面装饰的全是燕赵风格的画作,陈维政不会画画,可画好画丑还是会看一些。迎面的一幅龙灯就让他感觉很北方,燕赵大地,慷慨悲歌。龙舞,灯舞,狮舞,在这片土地上花开并蒂,千年不衰。种种民间艺术以不同的外在表现形式,一而再地诠释、张扬同一种精神气质,不能不承认,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传承源自血脉之外,如一柄无形的刻刀,塑造着源自同一地域水土的人文标签。
再看到临窗玻璃上的大幅窗花和窗花上一个个古老的故事,陈维政笑了,真是一地一风俗,一方水土一方人。
“小随这么客气,请我们上馆子?”陈维政笑道。
“我穷鬼一个,每天伙食费都是家里给的,哪里有钱请你们上馆子。”任随说:“这是我们经理客气,要请你们吃饭,一来给你们接风,二来是谢谢我们帮他看房子。吃完饭他们就启程回家,初五回来。这几天,我们就住在他家。”
“这怎么好意思,给房子给我们住,还请我们吃饭。”黎晶说:“我们请他们还差不多。”
“妈,没有那么计较,经理跟我关系挺好的。”任随说。
“老太婆别啰索,儿子让你吃你就尽管吃,欠了人情自有儿子帮你还。”任国安说。
“任叔这话说的在理。”陈维政笑着说。
主人迎了出来,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清秀男人,个子不算高,跟任随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长发分头,深度眼镜,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同时迎出来的女人年龄也差不多,有点胖,胖得富态。
“这是我们经理,卫刚,这位是嫂子,也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周姐。”任随介绍说:“这是我爸,我妈,我哥,我嫂子。”
整个餐馆只有一桌客人,放在天字第一号包厢,坐下来才知道,餐馆今天一大早放假,除了留下一个本地的保安值班守夜,其它的人今天一早已经全部放假回家。没有服务员,所有的工作都是自己解决。
卫刚之所以要请任随家的人吃这一餐饭,根本的起源是两口子的几句闲话。当卫刚告诉老婆,房子借给任随,让任随家的人住几天,老婆有点不太高兴,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会不会把房子搞得乌烟瘴气,会不会把被子搞得脏兮兮,甚至带来外地的传染病……说得卫刚很不高兴,认为老婆不给自己面子,认为老婆小题大做,认为老婆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看不起人。告诉老婆,任随家也不是普通老百姓,父亲是红河省公安厅计财处的处长,家里绝对不是一般人。
于是周老板跟老公打赌,如果任随家确实如卫刚所说,是一家讲究的人,有学识有教养,那么,年后就卖掉这家店,老老实实回家生孩子。如果任随家是一家不怎么讲究的人,而且受教养程度有限,那么,年后卫刚就乖乖辞职,来帮打理餐馆,老婆悠哉游哉回家生孩子。
没有厨师,没有服务员,最简单的方式是火锅。
大家一边聊一边吃。
卫刚给陈维政和任国安、任随倒酒,自己倒的是饮料,等会还有几个小时的车要开,酒驾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老弟这么早就放假?有时间来首都过年。”卫刚对陈维政说。
“我是自由职业者,什么时候放假完全可以自己做主。”陈维政说。
一听这话,周老板高兴了,一脸的笑容,得意的看了卫刚一眼,拿起公筷给陈维政布菜,说:“自由职业者最好,解放几十年,只有自由职业者真正做到了自己当家做主。”
卫刚有点气堵,看你陈维政人模狗样,怎么也不象个混日子的,怎么就连个正经工作也混不到。
“我见过任随的姐姐黎卉,她跟你们一起过年吗?”卫刚另起话题。
“她们中央团校去西北搞调研,估计得在那边过年。”任国安说。
姐姐在中央团校!这对于周老板来说可不是利好,在之前卫刚的话里,她发现一个八卦问题,问道:“小任你姓任,你姐姐姓黎,你哥哥姓什么?”
“我姓陈,耳东陈,陈维政。”陈维政说。
三兄妹三个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周老板很为自己的八卦能力骄傲。她一定要想办法,找出这家人的破绽,让卫刚老老实实服气,过完年就别去做那个无聊的白领,回来当卫老板,每天多收个三五斗,早上遛鸟晚上逛街,自己也好穿得漂漂亮亮,小鸟依人,做个小女人。
“我看陈兄弟不象个自由职业者,是个读过书的人。”周老板说。
“大把自由职业者都是个读过书的人。”陈维政说:“周姐开餐馆的,这眼光比开茶馆的阿庆嫂要厉害得多。”
“阿庆嫂是谁?”开餐馆的不认识开茶馆的。
“革命样板戏《沙家浜》里的女主角,地下党员阿庆嫂。”任国安说。
周老板想了想,说:“我知道是谁了。OK厅里经常听的一段京剧,女的就是开茶馆的,是个农村交际花,一天到晚惹着一些当兵的在身边转。这名字可真土!应该换成什么红牡丹白玫瑰之类就合适了。”
在座者直接无语。
“陈-维-政!维护的维政权的政,我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卫刚冥思苦想了一会,说:“是龙山电池,红河古宜龙山电池。应该没有错。”
说着,从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上网查询,被任随阻止。
任随说:“卫哥,别查了,我哥就是你知道的那个陈维政。”
“不会吧!”卫刚呆呆的看着陈维政,满眼都是小星星,说:“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偶象,我是不是应该喝上一杯。”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美女。”陈维政说。
“喝上一杯没问题,问题是等会那车子谁开?”任随说。
“美女我才不理,自从有了老婆,我对美女免疫,车子没问题,让你周姐开。”卫刚说,给自己倒上一大杯酒,敬向陈维政,说:“应该称呼陈总还是陈中校?”
“叫陈老弟,我二十六,估计比卫哥小几岁。”陈维政说。
“那不行。”卫刚说:“在您面前,我绝对不是大哥。”
三下两下,卫刚居然有了醉意,周老板虽然不知道陈维政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但是看到老公的表情,也知道这个名字非同小可。打住骂住不让再喝,让陈维政和任随帮自己把卫刚塞上电动18K,登上回家的旅程。
任随的MPV开出小餐馆,向左转过一道弯,不过三百米,就进了一个新小区,一个叫翠竹苑的纯住宿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