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外围变成一个大工地,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乌桓军出动数万人马,一时间整个战场上千军万马齐上阵,肩挑手提,没过几天,护城河已被填掉三分之二了。但剩下部分却是比较难填,一则靠近土城,已进入公孙康军队的箭矢射程内,每当大批乌桓兵靠近时,柳毅都会组织上万射手,将满天箭矢射了过来,其密度让人难以靠近。
最后,乌达只好下令参加填埋护城河的部队,一边拿着巨盾,一边填土。可如此一来,填埋速度就慢了下来。接着,他就下令再开几个工作面,齐头并进,待靠近土城围墙时,命令士兵先是射击,接着才填土。最后苏仆延建议干脆组织一支专门的射击队负责掩护,填埋速度才加快了些。
只是随着护城河缩小变窄后,水流更加喘急,因上游水流注入,使得护城河里的水是活水,土填下去就被立即冲走了。乌达与苏仆延等人商量,必须将上游打开的溪口完全堵住,否则这下游填埋护城河最终难以产生效果,故而,又让楼山率部前往争夺溪口的控制权。
楼山带着一万骑兵立即向北驰去,很快就夺回溪岸的控制权。
此时,柳毅和公孙康正在城墙上,见护城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心中郁闷不已,又对出此主意的郑羽破口大骂了一阵,紧接着又听到探子来报,说溪口处被楼山率部夺走,顿时大惊。柳毅铁青着脸,对公孙康和阳仪说:“必须重新夺回溪口控制权,否则全军难以安全撤离了。”
接着,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万夫长说:“你立即带一万骑兵赶去增援,无论如何必须在今日内夺回溪口,否则让楼山掌握溪口后,他必会填埋打开的豁口,并在东侧开挖河道,淹我后路。若如此,我军危险了,撤军是件大事,若处置不当,有可能导致重大损失,甚至是全军覆没,疏忽不得!”
听柳毅如此说,公孙康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说:“我亲自去吧,现在看来那处溪口是保障我军撤军的战略要地,容不得有任何闪失。今被楼山占领,我后撤时必被其衔尾追击,难以全军安全撤回西安平了。”
公孙康说完,就欲带手下将领前往,却被柳毅抓住他手,吩咐说:“公子一是要注意安全,切莫亲自出战;二是在不可为时立即后撤,采取节节抵抗,其后还有数处要地可构筑工事阻击之,一定要将楼山所部堵截住,必须为我赢得三天时间。时间,我要的是时间!”
公孙康应声而去。
柳毅在公孙康走后,立即带手下将领来到土城围墙上观战。
他见水流依然喘急,心中顿时放心不少,说明楼山并没真正控制住溪口,转身对阳仪说:“你立即组织全军后撤,我带一万兵力在此与乌达对抗,哼,想要攻破我城池,绝非易事,到时我给你们殿后,但你必须立即快速回到西安平,构筑纵深防御,西安平是咱们最后的防御要地了,必须争取足够的时间,等到主公从马訾水以东回师东进与咱们回师,否则时间就来不及了。”
阳仪哀求说:“大人,殿后的事我来吧,我有经验,西安平的防御还要大人亲自主持,我大军安全撤回是一件事,更重要是,我们需在西安平阻住乌达等人,为主公的大军赶来赢得宝贵时间啊。”
柳毅想想也是,心说,假如西安平没能阻住乌达和苏仆延等乌桓军,此番就要真正失去辽东了,关系重大,故而没再坚持,而是立即下了城墙,组织部队迅速撤离。
却说,土城正面并没爆发大战,两军却在上游三十多里处的溪口一带大打出手。楼山正在组织部队,放下枪械开始开挖河道,同时挖土填埋被掘开的溪岸,可这段溪岸被挖开上百丈宽,中间部分却是很深,让他的合拢十分困难。
龙口处水流喘急,很多土刚倒下,就被河水冲走了,不由大怒说:“你们组织人马去抬石头,用石头来合龙!”接着,他将部队撒开,一支万人骑兵队变成了填河大军。
公孙度抵达溪口一带时,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又故意隐藏踪迹,在接近溪口时,一阵猛冲,楼山所部立时大败,退回北岸去,公孙度并没费多少力气就重新夺回溪口处,见到喘急河流,心中大喜。
他想,只要在此守住三天,主力后撤就不是大问题了。
溪口对攻防双方的重要性,现在比下游的填埋护城河还重要,故而,当晚乌达又派出一万骑兵前来增援楼山。而楼山不愧为一个猛将,他亲自带着数千人从侧后绕到公孙康的右翼,采取偷袭手段,击破敌侧翼防御线,并作出包抄公孙康后路的举动。
公孙康发现右翼被楼山击破后,立即命令全军后撤十里构筑防线,由此,楼山又夺回溪口处,并连夜组织人马开始填埋溪流。次日,公孙康在援兵的支援下,再次集中兵力向溪口处出击,与楼山所部战成一团。
接下来三日,双方在此战成一团,溪口处数度易手,打得十分惨烈,损伤都在四成以上,可谓是寸土必争了。
乌达对溪口则是势在必得,当晚,再次派出一万骑兵前往增援,***前重新夺回溪口,公孙康率部后撤十里,但仍未退去,而是继续保持攻击态势,使得楼山无法用全力开挖河道,倒是溪口原被打开的缺口终于填了起来,流往护城河的水流被彻底截断了。
见此,乌达也未再派兵,而是倾力组织填埋护城河。溪口一带双方继续保持对峙,公孙康虽几次想夺回溪口控制权,但终因兵力不足而作罢。
此时,乌延和楼山的后续各五千骑兵,终于赶到辽东加入战场,使得乌达所部攻击力量有所增强,至此,乌桓四部基本上算是全军出动来攻辽东了。
郑羽得到探子密报后,心中暗喜,如此一来,乌桓各部一旦落败,不仅是乌达和楼山两部乌桓严重受损,就是苏仆延、乌延和难楼三部乌桓,也将是奄奄一息,今后难有作为了。
李姬兴高采烈的对郑羽说:“如此一来,只有咱赤山乌桓保持实力,今后统一乌桓指日可待了。”
郑羽也是满脸喜色,但他还是很清醒,对两女说:“前提是乌桓必须在辽东战局中大败才行啊。”想到乌达和楼山战死,苏仆延、乌延和难楼都奄奄一息,更是难以忍住喜悦心情了。
故而,满脸憧憬的说:“关键还是看公孙度在马弁的战事是否顺利,一旦他能及时回师,必能让乌达等人吃个大亏。我想卢子奇该回来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想到情报的时效性,郑羽又憧憬起大漠神雕,假如有神雕相助,他就能及时了解马訾水以东的战情了。
过了两日,卢子奇才带着数十人,佯装百姓模样赶到郑羽营帐汇报。见到郑羽,卢子奇纳头就拜,脸上都是惶恐神情。
“主公万安,主母万安!”
见完礼后,卢子奇继续跪着对郑羽说:“属下该死,耽误时间了。”
郑羽见到卢子奇时,心情却是极好,故而笑着说:“起来吧,马弁离此超过千里,沿途还有敌军守备,不是那么容易赶来的,你现在能到也在我意料之中,还是努力了呢。快说马弁军情,公孙度取胜了吗?”
郑羽神情显得急迫模样,乌敏则给卢子奇沏茶,李姬端上一些水果,她们都知相公最渴望的是听到辽东战情了。
卢子奇满脸感动的对李姬和乌敏敬礼,接着转头对郑羽说:“公孙度在将马弁主力引诱到北面之后,采取特殊手段顺利夺取了马弁的水师,接着南北夹攻,在马弁都城附近爆发大规模战事,在属下离开时,公孙度已是胜券在握了。属下是等到马弁战局基本确定后,才立即赶回辽东向主公禀报。”
郑羽心说,看来马訾水以东的大片土地都是姓公孙家了。
卢子奇接着说:“属下判断,一旦公孙度在击破起马弁都城后,会将主要兵力北移支援公孙康,剩下兵力则负责剿灭马弁的残余势力,再说,马弁军比起能征善战的辽东军差太多了,故而,接下来不会发生其他变故的。”
郑羽点着头,思考一番后才说:“关键是公孙度还有一支强大的水师,其运力不可小看,四五日内就可将数万人马运送到辽东参战,这就是最大变数了,看来,除非乌桓人立即撤走,否则继续打下去,是必败结局了。”
话说到这,郑羽陷入思索中,他在想,鲜卑人会不会出兵?又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出兵?假如是他来指挥的话,最佳出兵时机是什么时候。想了一阵后,才认真说:“一旦乌达和苏仆延等人露出败势,鲜卑的宇文莫槐和素利两部大军,都有可能乘机南下进攻乌桓后方,若如此,乌达和楼山、苏仆延都有难了。”
这就是典型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看来,算盘打得精明的人不止他郑羽,这般鲜卑人也是老奸巨猾呢,双方虽还未交战,但郑羽对乌桓的宇文莫槐和素利部都存下了戒心了,心想,今后与之对战,必要小心谨慎才行。
“咱们该怎么办?”李姬小声问,“要退回柳城防守吗,素利有可能前来攻击我们吗?”
郑羽神情严肃的说:“咱们仍在边境地区待机,但主力后撤些,我们的态度是,原则上不参与两方的作战,就作壁上观吧。”
卢子奇却问,“公孙度若与鲜卑合兵,会否在战胜乌达等人后乘机攻击我部?”
郑羽冷声说:“咱们不给他机会就是了,想乘机也是要有机可乘才行啊。”心说,只要不给对方可乘之机,就立于不败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