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自从这首《无衣》诞生以来,战友之间的交情就被称作袍泽之谊。
而现在,虞周怀疑自己遇到了一群假袍泽,打仗的本事全是三流,往五湖里面一钻,这群家伙立马爆发出别样的热情。
下湖河摸鱼虾、砍高树扎木筏、探消息匿行迹……根本不用人交代,看他们的样子溜儿熟!甚至有两个家伙因为在哪立寨吵起来了。
都说山东多响马,这群人不会是梁山泊的祖宗吧?连那水寨都有几分相像……
“别折腾了,咱们只是暂避此地,建造那么坚固的工事做什么。”
“非也非也……曹刿有一鼓作气之说,军心可用气不可泄,况且此番厉兵秣马并非杞人忧天……”
萧何最近很讨厌,不吵着走也不说留下,就一个劲的在虞周项籍二人面前晃悠,还净对着干反着来,每次他俩说点什么打算干点什么,都能被他闲扯一堆有的没的反对。
虞周的脾气还算好,不搭理就是了,项籍可没那么好性子,心里一烦萧何就变成“挂件”了,拎在手上一晃一晃的。
司徒羿回来了,项籍目标明显脾气又急躁,虞周要照顾伤患,小白脸和他手下那群伤亡最低的弓箭手就成了最佳斥候。
“怎么样?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不太妙,咱们这次闹得有点大,外面搜捕的人马全是郡尉带来的,也不知卫叔父那边如何应对。”
“还能如何应对?!肯定被他的几个好贤侄害死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弃市了。”
虞周幸灾乐祸的看了萧何一眼:“对对对,肯定如此,如果我是卫叔父,为了脱罪只需把错都推到萧主吏身上即可,到时家眷充军海捕文书遍布……”
萧何立马不说话了。
司徒羿继续说道:“子期,只我看到的兵马就有数千人,加上我们不知道的,这次怕是出动近万士卒,咱们必须小心躲避了……”
虞周不解道:“陈县尉还有什么特殊不成?为他何至于这么大阵仗?!数万兵马那连秦皇也惊动了吧!?”
司徒羿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
“确实有点麻烦了,如果在盐铁产地惊动皇帝,那以后监管只会更加严格,卫叔父再贩盐怕是多有不便。”
萧何听完叹气道:“真不知道你们何来的自信,闹出这等祸事居然还敢惦记贩盐!就算能躲过追捕,可那山林生活岂是人过的,缺衣少穿无医无药,多少人不到三十就已满头苍发……”
司徒羿听完也是心有戚戚,他以前经常进山打猎,深知越能躲藏的地方越荒凉,虞周说的再好,他也没亲眼见过,犹豫间更倾向留下了。
“子期,不如就让军士们在此立寨吧,五湖水域广阔便于隐藏,鱼蟹丰富更是可以充当粮草。”
虞周微微失神一下,点头同意了,因为他转弯一想,黄山上的生活悠然自得,可以算是大伙最后的退路,没必要拉扯那么多军兵过去,广阔的太湖同样是个好选择。
史上项梁叔侄就在这附近起兵抗秦,想不到绕了一个圈,大家还是回到原来的起点。
项籍开心的去帮忙了,每个显示力气的时机他都不愿错过,这是少年人的本能,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虞周留下的滑轮组,有那玩意哪儿还显得出自己!
“司徒,只怕咱们不能闲着,还得抽空闹点动静,不能让秦军自己翻腾,那也太被动了!”
司徒羿不明所以:“你又有什么想法?”
“万把人在会稽翻来覆去的找,也不知到哪天才能消停,咱们既然要立寨那就必须有时间准备。
何况项叔父带着童闾正往山上赶,他们人多目标太大,这样下去早晚被秦军盯上,我们必须转移秦人的视线!”
萧何冷哼道:“还算有几分见地,不过又有何用呢?外面全是官军,只怕你们连头都不敢冒。”
“听听,官军,这就算落草为寇了,司徒,你觉得萧主吏像不像个狗头军师?”
萧何虽然听不太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冷脸不答。
司徒羿嘻嘻一笑:“为防日后兄弟没法见面,咱们回头把卫涵和景寥通通拉来,其实我倒挺喜欢燕恒那家伙的。”
虞周忍住想歪的念头,继续说道:“这些以后再讨论,咱们先想法子弄点动静出来,司徒,这地方你比较熟,会稽有什么作恶贪官,行善的豪强?”
“我感觉卫叔父已经从豪强变成贪官了……”
“除了他呢?”
“你想做什么?”
“这还用问,这小子打算拉大旗招兵马呢,豪强用来结交,贪官用来立威,真是好手段。”
司徒羿想了片刻:“郡尉李冻极好严刑酷法,这次围追我们的全身他麾下,此人可否?”
虞周回头看了看,满地的伤兵残将,你妹的,一开始就给我找个大头领,你去杀啊,就没几个小鱼小虾么。
“这个不好动手,等日后再说,有还有其它人吗?”
“除了他之外,最招人恨的只怕就是校尉赵史丁了,此人强敛民财克扣军俸,仗着有几分武艺跟手下无恶不作,就连卫叔父都被他讹诈过。”
“好!就拿他动手!”
兄弟俩埋头嘀咕的时候,萧何悄悄的四处转悠起来,对于这藏身之地他很满意,五湖直连大海,没有数十万舟师休想拿下,就是不知留在海盐的家眷怎么样,如果卫弘倒台的话,那他们也得受牵连。
一番商定之后,两人终于拿定主意,司徒羿提出了最后的疑虑:“子期,既然我们是要转移秦军视线,那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日后杀官的跟前日闹事的其实是一伙人呢?”
“这还不简单!羽哥,按个手印。”
去“帮忙”的项籍终于被大伙赶了回来,就在他挠头皮的时候,半块木盾扔了过来,项籍顺手一劈,鲜明的掌印直入纹理,陷进去一指多深。
“怎么样,这份证据够独一无二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