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集装箱的问题想要问安懿,接通了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懿先发了声:“若南,对不起,刚才在重症监护病房,手机没有信号”。
安懿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倦意,我想要问的所有问题全卡在了喉咙里,只挤出了一句:“是你父亲生病了吗?”
“嗯,急性心肌梗塞,今天刚度过危险期,”安懿的声音又低了一分。
没看到他的人,我也能想像此刻的他肯定是一脸的憔悴和倦容,刚才还窝在心头的一团火瞬间全散了:“你父亲生病,你怎么没和我说?”
我出差的一个星期里,和安懿通过几次电话,但他一次也没向我提及他父亲生病了,最后一次通话是上周五,从电话里我听出了他声音的异样,当时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他只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从他刚才的话里可以听出他父亲的病一定很严重,出于关心我没多考虑就接口问了那么一句,问完了就感觉不太妥,我和他无论怎么熟悉,两人还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老板的私事凭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下属员工?
“我的意思前几天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没有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我们帮些什么……”我赶紧补充道,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懿打断了。
“若南,你在外面出差,我不想让你分心,公司的事等我们见了面我会仔细跟你说,先让我把这边安排妥当了行吗?”
我很想安懿现在就能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可是他声音里的疲惫和倦意比刚才添重了许多,我只能压下心头满腔的疑问:“那等你安排妥当了我们再谈吧”。
“若南,对不起“。
他这“对不起“三个字让我彻底明白,我不想相信和不愿接受的事实只能去相信和接受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是老板,我只是给你打工的员工,想要怎么处理公司,是你这做老板的说了算,我们做员工的绝对服从,“我语气淡然地回了句。
“若南,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对不起,我遇到一些事所以才会把公司……下了班我们见一面,我详细地跟你说吧?“安懿的声音低沉的几乎听不清,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但伤感里还透着一丝脆弱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可是我的语气却很冷淡:“好的,我先工作了,晚上再见面谈,“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安懿说他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可是他哪里能明白?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现在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震惊,失望,难过,失落,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愤怒,多种情绪混杂交织,在胸腔里翻滚,涌到嗓子眼口全变成了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苦涩。
对安懿而言娜米是他的孩子,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进入娜米时,娜米才只有三个月“大”,而如今它已“七岁”,我的七年时光给了娜米,而娜米也陪伴了我七年,安懿把他所有的心力都投进了娜米,这七年来我也同样如此。
为了娜米能一天天长大,能更好更大地发展,放弃了多少个休假日我已不记得,无论多苦或多难,我都咬着牙坚持着挺了过来,可是现在安懿却说卖就卖了,而且我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刺痛似一枚尖针猛扎在心口,痛感仿佛渗进血管,透入骨髓,流遍全身,这样的感觉陌生而又熟悉,七年前我已经历过一次,而被封印进心底最深角落里的疼痛往事因着这抹痛感的刺激,已蠢蠢欲动想要顶开封印翻跳而出,我拼力将封印又压了回去,却感觉身体有些摇晃,我赶紧伸手扶住了桌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