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我们两个光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等一切声音消失,想来裴玉珩气也消了些,楚燃轻了轻嗓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裴玉珩淡淡应了声,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不如裴公子爬在地上,让本王试试能否出去,等到本王出去了,再派人来救裴公子。”楚燃清了清嗓子,小声地提议道。
“……”一片无声的沉默,和死寂融为一体。
抛出了这个提议后,无论楚燃说什么,裴玉珩就像个死人一样,全然不搭理她。
楚燃一时觉得无趣,便也不在说话了。
此乃醉花楼的后山,也是明令禁止的地方,想必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而且密道距地面有十几米,就是十个裴玉珩架成罗汉,她也爬不上去。
裴玉珩心里十分清楚,却仍然气不过,夜楚燃何时如此大胆,竟敢对他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不过就像她说,呆着这里也不办法……
裴玉珩略带无奈的轻叹一声,取出别在腰间的长笛,凑到唇边,轻轻的吹奏着。
这都什么时候,他竟然还有这份闲情逸致?
楚燃懒懒瞥了一眼,将头轻轻靠在墙壁上,用手搂着肥花和小灰,准备小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忽然,黑暗中浮动着点点流光,似星光点缀的银河,时高时低,奔涌而来,浩如星河,蔚为壮观。
这是……萤火虫!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萤火虫,在黑暗中四处游动着,忽隐忽现,忽明忽暗,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萦绕在裴玉珩的身边飞旋。
幽幽绿光下,裴玉珩静坐地上,手持一支碧绿笛,优雅的放在唇边,微阖双眼,忘神的吹奏着,好似不问世事的仙人一般,绝尘飘逸,傲然独立。
就在楚燃失神之际,裴玉珩突然睁开了眼睛,脱下外衫,向着空中一甩,将萤火虫全包在了衣服里。
“王爷,如果裴某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出口……”裴玉珩高举着萤火虫,微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嗯……”楚燃点了点头,正准备动身之际,小灰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从她肩头跳下,拽着她的袍子往相反的方向扯。
忽明忽灭的幽光中,裴玉珩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却在与楚燃对视的瞬间,恢复了平静与淡然。
“本王还有要事,裴公子先行离开吧……”楚燃脚步一顿,静静对裴玉珩说道。
“……”裴玉珩没有说话,但神色显然有些犹豫。他不能让楚燃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裴公子放心,如果本王死了,也不会赖你的。”楚燃不喜欢浪费时间,当下便转过身去,向着黑暗的密道走去,但她心里也没有底,究竟会遇到什么离奇的事情。
看着楚燃坚定的步伐,还有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裴玉珩目露一丝凌厉,但也抬脚跟了过去。
“留王爷一个人,裴某怎能放心的下?”裴玉珩走到楚燃身边,放轻了语气道。
看着突然跟过来的人,楚燃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只认为他是害怕,方才胆小的跟了过来,但看在他为她照明的份上,楚燃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承诺道,“放心吧,有本王在,不会有事的……”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也从来没有会对他说这样的话,裴玉珩心里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冷冷盯着楚燃放在他肩头的手,挣扎了几番后,还是果断推开了她的手,动作却被以前“温柔”了很多。
扫了一眼他肩头的指头印,楚燃轻咳几声,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黑爪子,然后摸了摸小灰,心情大好的笑了笑。
还是小灰乖,不会嫌弃她。
裴玉珩看她幼稚的举动,心里却莫名的蹿起怒火。她的言外之意是说,他连一只老鼠都不如吗?
裴玉珩气的肩头轻颤,愤恨的说不出话来。
楚燃看到了,在心底暗自偷笑,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严声宽慰道,“裴公子,别怕,跟在本王的身后……”
裴玉珩冷冷看了她一眼,微微侧过身子,避开她黑乎乎的爪子,无声中透着一种警告。
楚燃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摸了摸怀里的肥花,跟着小灰前进。
密道中有许多岔路口,曲曲折折,百转千回,像一个迷宫一样,若非有肥花和小灰,楚燃怕是真的又要被困在这里了。
“吱吱,吱吱……”小灰突然停了下来,在墙边跑来跑去,十分急躁的样子。
在楚燃的示意下,裴玉珩将萤火虫拎了过来,在微光的照射下,只见一堵厚厚的墙壁,像一座大山一样挡在了两人的去路。
透过坚不可摧的墙壁,楚燃似乎听到水流的声音,如果能毁了这堵墙的话,应该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但还没有找到公玉九重,楚燃不想就这么出去,便打算折回去继续找。
楚燃将在墙上蹭来蹭去的小灰捉住,然后抬头对裴玉珩说道,“裴公子,我们去别处吧……”
裴玉珩点了点头,却在转身的瞬间突然一顿,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裴公子,怎么了?”楚燃在前面走了几步,却见裴玉珩没跟过来,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一阵晕眩袭来,裴玉珩险些摔倒,连忙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伸手捉住肩头的蠕动的不明物体,对楚燃虚弱道,“我……好像中毒了。”
中毒?
楚燃暗暗一惊,也连忙跑了过来,却见裴玉珩手中紧握着一条花蛇,正向她吐着长长芯子。
一般来说,蛇的颜色越鲜艳,所分泌的毒素越致命。
从裴玉珩被咬到现在,不过短短几秒钟,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殷红的嘴唇也逐渐开始变紫,情况十分的危急。
楚燃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抢过他手中的蛇扔到一边,连忙将他衣服扒下肩头,为他吸出体内的毒素。
若非她又百毒不侵的血琥珀护身,她才不会救这个非正非邪的裴玉珩。
蛇毒让裴玉珩全身麻木,他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只见半张金色面具,一道绮丽妖娆的红影,此刻正低下头,为他吸去肩头的毒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