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钰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推开她的手,“不是很熟。”
果然套近乎是有用的!
楚燃心中暗暗一喜,继续再接再厉的努力,“喂,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见鬼王,到时候在下必有重谢,要知道在下可是鬼王的妹妹,堂堂鬼域的左护法,绝不会亏待你的。”
安明钰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反问道,“见了鬼王之后,你想要干什么?况且你那什么感谢我?万一你是鬼域的叛徒,想要刺杀鬼王呢?”
“这……”楚燃一时语塞,她倒没有考虑这么多,寻找鬼王,不过是掩饰身份的借口。她见青奴在此,想必巫越国中有鬼域的人马,和鬼王相认以后,日后好方便她行事。
就在楚燃沉默之时,紫香炉里的蛊虫开始躁动,争着从紫香炉里爬出来,不停的将盖子掀了起来,之后又重重的落下。
安明钰听到诡异的声音,连忙扭头看去,但看到爬出的肥大虫子时,不由得目光一紧,将楚燃推到了一边,同时夺过她的腰间匕首!
“喂!那是我的匕首!”楚燃发现匕首被夺,气愤的冲着安明钰大喊,但安明钰却充耳不闻,快速将袖子挽起来,用匕首划了一刀,鲜血渗进紫香炉,一阵躁动之后,居然平息了下来。
楚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安明钰随手扯一块布,将伤口包扎起来时,楚燃方才反应过来。
“喂,你在以血养蛊?”楚燃走近一看,方才发现他的胳膊上满是伤痕,深浅不一,都是新添上去的。
安明钰冷冷看了她一眼,居然破天荒的回答道,“没错。这些蛊虫极其贪婪,将尸身全部吃干净,只剩下皑皑的白骨,又极力渴食人血。”
听他说完以后,楚燃目光变得复杂,沉默了半响,方才蠕动嘴唇道,“你这是养虎为患,终有一日,会自食其果的。”
“哈哈……”安明钰听后,竟是一阵冷笑,不知在笑她,还是在自嘲。
之后,两人便都不再说话,一阵死寂的沉默之后,没有听到任何响动的楚燃,竟静静的睡着了。
就在她睡着之后,安明钰倏然睁开眼睛,冷冷的注视着楚燃的脸上,眼底腾起冰冷的杀意,但当看到楚燃毫无防备的睡姿时,不知为何又将手收了回来。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他不妨暂时留她一条小命,好找出赤焰国的奸细!
如此想着,安明钰一时疲惫,竟也沉沉的睡去。
“咳咳,咳咳……”楚燃熟睡之际,忽闻一阵咳嗽声,生生将她吵了醒来。
楚燃揉了揉眼睛,瞪着熟睡的安明钰,恨不得立刻将他踹醒,但凑近了一看,方才发现安明钰情况不对。
因为他带着面具,所以楚燃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见他的嘴唇干裂毫无血色,手脚冰凉微微颤抖,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像只受伤的野兽死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肯发出一丁点响声。
他是敌军的大将军,又是巫越国的驸马,她好像没有什么理由要救他,楚燃便将手又缩了回去,闭上眼睛视若无睹,但安明钰的咳嗽声越来越大,让楚燃再无忽视。
罢了,就救他这么一回。
楚燃轻叹一声,将手腕划破了,将血滴在他的唇瓣上,染成一片醉人的绯红。
楚燃突然有些好奇,好奇这张鬼面具下是怎么一张脸,但想了想,还是将手收了回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应趁人之危。
过了一会,安明钰方才安静下来,楚燃将他放到一边,也倒头靠着墙睡去了。
第二天,楚燃是被人生生掐住脖子摇醒的,一抬眼,便看到安明钰阴晴不定的面容,便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无声示意他什么事?
对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安明钰目光一紧,渐渐收紧了五指,冷冷道,“费尽心机的接近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燃懒懒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大清早的发什么疯,漫不经心的解释道,“我说过了,我是来找人的。”
“你——”安明钰双眸危险眯起,眼底射出两道寒芒,冷冷的钉在楚燃脸上,似要将她看得明明白白,但嘴里残留的血腥味,却让他有一刻的茫然,嗓音略带沙哑道,“出了这里,我依然会杀了你。”
说完,安明钰收回了手,低下头不再理她。
“嗯……”楚燃也不介意,淡淡应了一声,看着安明钰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杀意,在心底暗暗补了一句:说不定,我也会杀了你。
偌大的墓室之内,除了紫香炉镶嵌的四颗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其余的地方一片黑漆漆,十分诡异恐怖。
楚燃看了安明钰一眼,率先打破了沉默,略带抱怨道,“喂,过去多久了,她怎么还没来救你?”
闻言,安明钰眸光一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或许希望我死在这里。”
楚燃摇了摇头,飞快的否定道,“怎么可能?她这么爱你。”
安明钰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她,一双黑眸无波无澜,开口幽幽道,“比起爱,想必她更恨我。”
楚燃虽不懂两人的恩恩怨怨,但从青奴的只言片语之中,还是大概了解了一些,一时间心有所感,脱口而出道,“那你呢?你爱她吗?毕竟,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动容?”
安明钰身子一僵,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很久,久到楚燃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安明钰方才开口幽幽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对她从未动过心,更遑论爱与恨。”
“果真冷血无情。”楚燃暗自咂咂舌,语气不明的说道。
安明钰也没恼怒,似乎冷血无情并非什么贬义词,而是对他最好最贴切的形容。
看着这样的安明钰,楚燃无端想起了公玉琉华,不解道“仇恨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为了仇恨,你可以牺牲一切吗?难道就不能放下吗?”
“放下?”安明钰似乎像受了刺激一般,突然抬起头来,冰冷的黑眸中毫无温度,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我本来是祭月国的太子,却在一夕之间,沦为了阶下囚。若非部众舍命相救,我不过是乱风岗中一堆枯骨!国仇、家恨、屈辱,如同烙铁般深深印在我的心口,除非死了,我方才忘记,也方能……解脱。”(未完待续)